「栽怎麼啦?爺願意!有錢難買爺願意!」席英彥把酒瓶重重擱在地上,拍拍站起身。
石陽朔也晃悠悠站起來,直勾勾的盯著黑漆漆的山下,腳步顛顛的要晃過去,席英彥趕緊把人攔住,「別鬧啊,下面可不好玩,今兒我是專程來陪你的,你要是鬧出個人命來,我也甭活了。」
「你以為我要跳啊,靠,我是那種想不開的人麼,我還沒把老頭氣進棺材呢,我還等著給暖暖報仇呢,我怎麼能死,怎麼能死,我連死都不配,我去了陰曹地府見了暖暖我說什麼?我他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如留在世上丟老頭的人,我要讓他知道他把他唯一的兒子殺了,他親手殺的,他兒子現在就是個活死人……」石陽朔吃吃的笑著,眼神悲痛交加,猛的推開席英彥,「剛才我一個人在這兒的時候我就在想啊,你說暖暖冷不冷啊,她一個人在下面肯定很冷是不是啊,我要不要拿件衣服給她啊,好歹咱也度過一段快樂時光不是。就算她惱我,恨我,怪我,打我,我都想給她送件衣裳,你說她會穿嗎?給她帶多少件才算夠啊?一百件應該夠了吧?啊?你說夠了吧?」
「夠!夠!一百件肯定夠了!不夠我再多加一百件。」
「呸!暖暖那麼瘦,兩百件你不侮辱人嗎?她是摔的粉碎,尸骨到現在沒找全,不可能要這麼多……」
「是,是,我說錯了還不成麼?你要心里真有暖暖,你丫跟我下山去,好好活著,用你的話說繼續吃喝玩樂,氣死你家老頭。」
「不去!我不下山,說好今晚我在這兒陪著暖暖,我就一定要陪著,我哪兒也不去!」
「成,成,不去,哪兒也不去,我陪你,我帶我女人一塊兒陪著你!」高高在上的席大少爺居然很有耐心的哄著,象哄小孩一樣,臉上沒有半分不耐煩。
「她一定很冷,暖暖很冷,是我沒照顧好她,是我沒用……連尸骨都沒找全……我他媽的算什麼男人……」石陽朔大有越鬧越大的動靜,邊哭邊揮舞著手,傷心欲絕。
喻悠悠靠在樹下,又冷眼看著石陽朔一會哭一會笑,不知道的以為在撒酒瘋,了解實情的卻能看出這個男人此刻心中該有多痛,痛到了骨子里,似乎有一把世上最鈍的刀在一點點的,慢慢的鋸割心髒。見此情景不禁動容,這世上很多人整天戴著面具生活,只有在喝醉酒的時候才偶爾露出真性情,她相信平日里滿嘴跑火車,沒句正經話的石陽朔對暖暖存有一份真摯的感情。
石陽朔哭鬧不止,一個勁兒往懸崖邊奔,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席英彥眼看快控制不住局面,對著石陽朔的臉給了狠狠一拳,「你他媽給我冷靜點!」
挨了一拳頭,石陽朔急了,往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液,跟頭被激怒的公牛似的向席英彥沖過去,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扭打起來。
對于男人間的打架,喻悠悠沒什麼興趣,有點煩了,在樹下找了個還算干淨的地方,抬頭看星星,別說在山頂看星星就是不一樣,星星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咚……」
「砰……」
「 ……」男人們很有興致的打著架,你來我往,誰也不服輸,終于,倆人累了,喘著氣癱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靠,回回我都是被揍的最慘的那一個。」石陽朔眼角一片烏青,流著鼻血,捂住肚子悶哼著,回頭看一眼身邊幾乎沒掛彩的席英彥,「改明兒老頭真把我逼急了,我也學你出家去少林寺習武,等我學成回來找你丫單挑,再把揍的你滿地找牙的視頻錄下來,留我余生對那些青燈古佛,無聊的時候拿出來樂樂!」
席英彥一面喘著氣一面笑,又罵道︰「滾蛋!就沖你這個念頭我使盡法子也不讓你丫去少林寺。再說了,你要真想出家念佛,你干嘛不在你家弄一佛堂,天天吃齋念佛,保管把你家老頭氣個半死。」
「還用你說,我早想到了。不過我就愛去少林寺出家,你說不讓就不讓啊,你誰啊你,誰啊你……」石陽朔說著就踹,兩個男人鬧成一團,一個被揍的鼻青臉腫,一個滿身是泥,竟然絲毫不記仇,打打鬧鬧如同孩子,無形中顯出兩個人深厚的兄弟情來。
喻悠悠不由心中劃過一陣熟悉感,她和余晨以前也經常這樣,放風箏放累了就躺在草坪上,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