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小姨娘?」林海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不過二十多歲的采兒。
「對,我就是你的小姨娘。」采兒輕輕拭去臉頰的淚痕,看著林海的眼中充滿了疼愛之色。
林海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姨娘打心眼里無法接受,繃著臉哭笑不得的看著采兒。
采兒讀懂了林海的表情,將林海拉至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她緩緩說道,「我從小就在門派長大,那時你娘是我的大師姐,對我疼愛有佳。在我八歲那年,大師姐第一次出師門任務,離開了門派,我記得很清楚,她離開後我即為不習慣,我太依賴她了。任務完成後,回了師門,大師姐領取的師門獎勵便是這枚黑玄戒。又經過一年多的修煉,期間她總和我說些奇怪的話,讓我以後要堅強,不要小孩子氣。修為到達玄妙境時,大師姐便再次下山歷練。從此一去不回。後來隨著我慢慢長大,才依稀听到了些大師姐的事情,說她下山後未經師門允許成親,可能還生了孩子。」
林海一言不發,靜靜的听著采兒講訴著他娘的事情,這對他來說是極為珍貴的,因為在他的腦海里從來就沒有過親爹娘的事情,除了老林給他講訴的那一幕。
采兒激動的心情平復了下來,林海剛才說道這黑玄戒是爹娘的異物,此時他才追問道,「你說這戒指是你爹娘的異物,大師姐什麼時候離世的?」面色中帶著焦急。
林海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姨娘,從我長大記事以來,就一直在燕京林家生活著,他們待我視如己出。後來因為我為兄弟療傷中了魔門玄力的侵蝕,去岐黃門求治,臨行時爺爺才將我的身世講訴于我。爹娘當年是被追殺至燕京城,將我留在林家所開的醫館內,然後引開了追殺的人,我才得意逃生。」
采兒听著眉頭緊蹙,波瀾不驚的面容也露出了憤怒,「可知是何人所為?」
「小姨娘在門派就不曾听說我爹娘的其他事情,我也正想問你。解開我心中的謎團。」林海撇了撇嘴,一臉的無助。
「我也只是隱約听到些大師姐的傳聞,可都全面。而且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長大以後,以為大師姐過著幸福的生活。」采兒回想起當初師門中的流言蜚語,但確實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海捏了捏眉心,從燕京城出來一年多,這事情一直被他塵封在記憶中,不願去觸及。此時被采兒揭了開來,卻依然一頭霧水。
采兒看著林海沒落的表情,「好了,海兒,別急。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如讓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必手刃仇人。」林海為皺的眉頭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散出無盡的殺戮之意。
「小姨娘也探听下消息,如果得知事情原委,必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采兒拍了拍林海的肩膀說道。
「可我今日便要北上了,突勒克人進攻在即,我身負皇命。沒有時間耽擱了。」林海扭頭看著采兒說道。
采兒微微一笑,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個綠翡吊墜,起身走到林海身前,緩緩將吊墜掛在林海的脖子里,此時林海才聞到采兒身上散發出的芬芳,恬靜清雅。采兒彎身的那一剎那,林海的臉幾乎要貼著采兒的胸上了。經歷過男女之事的林海,身體僵直,生怕踫倒采兒那凹凸有致的身體。唐突了剛剛相認的小姨娘。采兒給林海帶好了吊墜,看著林海極其不自然的坐在那里,也感到莫名其妙,但單純的她根本不知道林海腦中在想什麼,緩緩說道,「你只要帶著這個吊墜,小姨娘就有辦法尋得你。」
林海一怔,苦澀的笑了下,「嗯,我會好好保存。」說罷,將吊墜從脖子處塞進了厚實的軍甲中。
「小姨娘觀你有玄變境的修為。齊國此間事情了結,隨小姨娘回門派修煉吧。」采兒之前听到林海的幾番生死考驗,修為得來不易,前往蓬萊聖地修行將對林海大有好處。
林海沒有著急回答,沉默了幾個呼吸後,說道,「我已拜過師傅,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二人同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采兒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小姨娘不能久留,岐黃門被擄的消息已經得到了,我和孟飛將返回洛陽。」
「小姨娘一定要小心潛藏洛陽的魔門,他們實力不俗,連誠王都十分謹慎。」林海說道。
采兒微微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林海陪在身邊,「一路北上多加小心,如遇魔門高人,切不可強出頭。」听了林海的講述采兒大致明白了林海這‘拿不起、放不下-糾結性格,真遇上事,這傻小子不會獨善其身。一直受著修行界燻陶的采兒不會被這些感情所糾葛,所以提醒著林海。
林海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謝小姨娘關心了。」
林海和孟飛短暫的寒暄了下,送二人出了大營。林海一人莫不吱聲的返回營帳中,呆呆的坐在那里。今天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時間來靜靜將這些事情捋順。默默的坐了半個多時辰,林海抬起左手,看著中指上帶著的黑玄戒。
「既然是爹娘留給我的異物,娘又是蓬萊的弟子,這戒指會不會如同要帶一樣,可以儲物?」林海從老林手里接過這戒指後第一次懷疑起來。
林海緩緩放出神識,神識包裹著黑玄戒,卻好似被什麼阻隔著不能透入。在神識的控制下,他調動起了玄力輸入戒指中,戒指可以吸收玄力,卻依然打不開。這種情況讓林海有些撓頭了,在林海的認知里可以吸收玄力而不被玄力所摧毀的物品,應該就是玄力裝備,可為何卻打不開。此時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為什麼采兒在時他不詢問一番。這可是他娘在蓬萊時獲得的師門獎勵。
小心的研究了一番卻一無所獲,林海不敢鼓足玄力侵入黑玄戒,他怕將爹娘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損壞。
此時方清走進營帳打斷了林海繼續研究戒指,他走到林海身邊問道,「誠王爺派人來干什麼?你不是今日才從洛陽歸營嘛?」
「沒什麼,就是詢問一下晉陽郡的一些事,我已經將我所知的全告訴他們了。應該可以幫得上他們。」林海答道,方清一听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各營準備的差不多了,軍需營已經去和紀福將軍提點軍需了。一個時辰後便可回來。他們的行軍路線我已經看過,基本沒有什麼問題。次日未時再獲嘉縣集合問題不大。只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方清說道。
「什麼問題?」林海此時腦子亂的很,生怕他有什麼安排不當。
「你讓大家在獲嘉縣城扎營,行軍可不比鞏縣大營,虎賁營也不是大軍,如果隨行的物資太多,整個營的行軍速度將大打折扣。」方清提出了眾位校尉的顧慮。
「呃這該怎麼是好。」林海虛心的問著方清。
「行軍打仗,非常苦。哪有在大營如此舒服。夜里可以睡營帳,吃喝洗漱都方便的很。要我說,從出了鞏縣大營開始,就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行軍打仗,讓他們提前吃吃苦頭。體會下風餐露宿、饑寒交迫的感覺,這樣才能鍛煉出一直堅韌不拔的虎賁營。」方清不溫不火的說道,好似這樣的事本就應該一樣。
「那就依方大哥所言,此時多吃苦,才能早些適應。那就讓他們留下輜重,只帶所需之物。」林海點了點頭,贊成方清的想法。
「好,那我去安排。」方清轉身走出營帳,去通知各營校尉。林海出了營帳,站在帳外看著將士們有條不紊的準備著,沒有顯出一絲的混亂,這也體現出各營的校尉的能力。
立春後的幾天晴空萬里。雖然西北風依舊呼嘯著,但于深冬的凜冽相比此時的風溫和了許多。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虎賁營的將士已經準備停當,在吃晚飯,在虎賁營的這一個月內,讓他們懂得了怎麼樣做一個合格的士兵,此時眾人圍坐著吃飯,對于今夜的行動卻只字不提,不用提醒,大家都只吃了半飽。
軍帳內各營校尉站在林海面前稟報了準備情況,林海點了點頭,「從今日起,虎賁營將進入臨戰狀態,大家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北上的這段時間也就是最後的訓練,希望到達我國邊境時,我們的虎賁營可以成為突勒克人的噩夢。既然要拔營了,我就要說明白,從現在開始死傷再所難免,但虎賁營的將士不能無謂的犧牲。不僅營外的士兵還有你們這些校尉們都要盡量避免因為自身的錯誤白白丟掉性命。」
林海簡短的話,卻讓氣氛有些壓抑,方清看到眾人的表情,說道,「既然從軍,就要有勇氣面對死亡。干嘛死氣沉沉。男兒當馬革裹尸。拿出些豪氣來。」
眾人尷尬的笑了笑,各自準備去了。
「林海,說明白是好,但不能給大家太大的壓力。一切需要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方清說道。
「謝方清大哥,林海受教了。」林海憨憨一笑,方清總能在對的時間解決林海的錯誤。
亥時剛過,虎賁營兵分三路有序的行出了北大營,讓廣奇將軍和麾下偏將,模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