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過去虎賁營已經空無一人。林海和六名親衛最後走出了大營。鄭凌皓率著八百機動營將士向偃師方向西行,李彥率領兩千主力北上洛口,王壯和李默涵率兩千將士押著輜重東出虎牢關。這三路人馬中,林海最不放心的就是東路,過虎牢關不是一件易事,所以他讓方清持御令隨行,憑著方清的身份與御令的威嚴,這一路卻成了最安心的。
李彥一部兩千兵馬,他一人統管。出營前他召集了各位百夫長安排了行程計劃,到洛口前一切以穩為主,保證隊伍不亂。有序的進入洛口渡口停留。洛口最為齊國最大的糧倉,洛口倉若失,意味著洛陽城就要斷糧,作為防守之重,精兵五萬鎮守。守城將軍劉天德是兵部尚書李雲峰的門生,李彥早早就派人給洛口城去函,通知劉天德將軍虎賁營要在次日子時渡河,請他多多支持。劉天德接到信函後沒有怠慢,火速派人去河面探查冰的厚薄程度,哪里可以讓虎賁營深夜順利渡河。
機動營的馬術訓練時間最長,長途行軍訓練有素,鄭凌皓出營後二話不說,八百輕騎星夜兼程繞行偃師並沒有停留,直奔黃河南岸。此時鄭凌皓有兩個選擇,一是前往回洛拜見城守,配合他們渡河,這樣大家可以休息一夜,第二日渡河後直奔獲嘉縣。二是自行選擇渡河的地點半夜渡河,行軍時間會寬松很多。
鄭凌皓抵達黃河南岸時剛好子時,八百騎在岸邊休息。鄭凌皓將眾人聚在一起,問道,「誰有渡河的辦法?如若沒有,天亮通報回洛城守。」
此時一個人擠出了人群,「校尉,我祖輩打漁為生,冬天封河後,我們都會在冰面上砸個窟窿,下網撈魚。如果校尉信的過,我可以帶幾個兄弟去冰面上走一遭,定能讓大家安全渡河。」
鄭凌皓出行前就死氣擺列的纏著李默涵,說機動營本已速度為長,此時行軍,又不是打仗,機動營只帶隨行的口糧,其他物品是軍需營的事,死纏爛打下,鄭凌皓甩掉了重包袱,一行人輕裝上路。這也讓鄭凌皓有了冒險的底氣,他頓了頓說道,「好,給你們半個時辰。」
「得令,校尉放心。」隊伍原地停留,四人前去河面探查。
頭頂著星辰,眾人精神奕奕,等待渡河命令。前去探路的四人依然沒有回來,此時鄭凌皓有些坐不住了,他來回的踱步。生怕四人出現什麼意外。
正在他焦心的時候,四騎狂奔而回。
「報校尉,河面探查過了,為了保險,我們先走了個來回。並再冰面做了標記。一會兒大家牽著馬順著標記走肯定沒有問題。」其中一人氣喘噓噓的說道。
鄭凌皓看到那士兵凍得的通紅的雙手與臉頰,「辛苦了,渡河。」鄭凌皓擺了擺手,休息中的將士在鄭凌皓的指揮下開始渡河,冰面上每隔兩丈就會有一個樹枝標記。彎彎曲曲的在冰面上如同蛇行的軌跡。每個士兵間隔一丈開始有序渡河,一個時辰後鄭凌皓最後一個走上了冰面。
林海等七人遠遠的吊在凌皓身後,借著月光,他依稀可以看到激動營排著長龍蜿蜒在黃河冰面上,顯然這是提前探查過的。看著年僅十六的鄭凌皓將機動營安排的有條不紊,林海暗自點了點頭,這一個月來,鄭凌皓如同變了個人一般,成熟了許多,不再那麼毛躁了。
在機動營走後,林海他們順著標記走過冰面,並讓人將樹枝處理掉。心道,「春打六九頭,七九河開。刺骨的西北風剛剛減弱,冰面沒有融化的跡象。如果再晚個七八天,那樣只能等河開才能渡了。」
「繞過他們,敢向獲嘉縣。」林海說罷策馬狂奔起來。
連夜行軍大家都沒有絲毫懈怠,鄭凌皓行至沁陽,李彥行至溫縣停了下來,命人休息。沒有營帳,生起了篝火,除了輪流巡夜的將士,其他人一個靠著一個圍在篝火變短暫的休息。清晨起灶,將士吃飽後繼續上路。不論是鄭凌皓還是離彥對于未時到達獲嘉縣都胸有成竹。
方清跟隨的王莊和李默涵率領的兩千將士,在丑時過了虎牢,某時全營渡河,帶著必須的輜重的軍需營並沒有休息繼續北上。
林海清晨時已經感到獲嘉縣,在縣城東北二十里出選好了下營的地方,並派出三名親衛在三路軍的必經之路上接應。機動營巳時到達,主力營午時到達,軍需營半個時辰後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那一眼望不到的邊的長龍越來越近。這讓鄭凌皓和李彥慚愧不已,雖然王壯帶了一千人協助,但需要通過虎牢關又得過黃河的軍需營壓著輜重也沒有慢了多少,可想他們一路辛苦異常。
全營士兵動手,很快的搭起了一個臨時的兵營,只有三鼎軍帳。軍帳內,林海微微一笑,「看來大家各有妙招,應變能力不弱,都連夜過河了。」算著時辰這不難猜出過河時間,帳中眾人相互對視嘿嘿一笑,好似再說誰都必不誰強多少,尤其是李默涵此時得意的很,軍需營壓著輜重過黃河時可吃了不少苦頭,生怕馬車壓破冰面,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好了,連夜行軍士兵都很困乏,尤其是軍需營的將士。今日調整,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全營上路,日行五十里,正月二十雨水那天前必須到達盤木嶺下營。」林海不溫不火的說道,這個下營的地點是他和方清提前商量好的。不僅人煙稀少,不易被發現,而且從這里潛入將軍嶺周邊山林十分方便。
虎賁營全營配馬,但要保證行軍的速度,還要隊伍不散,不造成老百姓混亂,日行五十里,依然任務艱巨。帳中眾校尉面露苦色,不知林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讓大家亥時入睡,四更造飯,五更拔營。各自安排去吧。」林海依然沒有解釋他們心中的疑惑,眾人也不敢多問,出去安排了。
入夜時,林海與方清在臨時的軍營里巡查了一番,雖然條件簡陋,但累了一天的將士沉沉睡去,回到營帳,林海說道,「方大哥,行軍還要靠你,天亮我變先行了。感到古月鎮與鋒毅踫頭,將軍嶺一帶眾多山賊,想在雨水後快速突襲山寨必須有一個周密的計劃,盡量將傷亡減至最低。」
「嗯,此行關鍵就在將軍嶺一帶的地圖,各山寨的位置、人數、實力是我們制定作戰計劃的關鍵。只有情報越詳細,傷亡才能越低。傷亡太大的話,春分之日臨近,會誤大事。」方清囑咐著林海。
「方大哥分析的是。」林海點了點。
四更天,林海與六名親衛快馬上路直奔古月鎮。方清則統領虎賁營徐徐開來。林海一路在驛站頻繁換馬,三天才趕到古月鎮,進入鎮子後已經子時了,林海一行人風塵僕僕,牽著馬向他曾經與閆山一行人過路時曾住的客棧走去。這也是林海與鋒毅定好的會面地點。
「小二。」林海拍門板。
店小二睡眼朦朧的打開門閂,嘴里還嘟囔著,「誰啊,大半夜的,叫什麼叫。」
打開門縫,店小二卻被林海遞在他面前的碎銀子驚的樂開了花,「呦,公子快請,店里還有上房。」
林海一行七人坐了下來,店小二趕緊沏了壺茶端了上來,「公子,你們先喝口茶歇歇,我去給你們整理上房。」店小二一臉的諂媚,拿了銀子前後判若兩人,讓林海的親衛看的十分不爽,恨不得揍他一頓。
「小二哥,不急。我有一事相問。」林海臉上依舊掛著人蓄無害的微笑。
「公子請說。」店小二微微躬著身子站在林海身前。
「可否有人告過你,他在這等人,如果有人來找,著你通知他。」林海款款道來。
「有,有。今早剛到,只有一位。我幫公子通個氣?」店小二說罷,林海點了點頭。
不一會,一名機動營的士兵從二樓下來看到林海,幾步並一步便要拜見,但林海老遠向他搖了搖頭,李鋒毅留下的人自然是他認為腦子滑的,這士兵隨即會意,鼓著勇氣說道,「林兄弟,可等來你了。我們上樓一敘。」
店小二去安排客房,林海一行人先行到了這士兵定下的房間,一進房門那士兵跪拜,「狗剩拜見林校尉,剛才」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沒事起來吧。李校尉身在何處?」林海揮了揮手示意狗剩起身說話。
「報校尉,沒想到您來的如此之快。我們李校尉已經上了將軍嶺打探消息。二百暫時在古月鎮外的一個峽谷。那里人煙稀少不易被人發現。明日李校尉便會回古月鎮。」狗剩回答道。
林海听了點了點頭,「各自休息吧。這幾天一直趕路。虎子哥身子還好吧?」
「沒問題。」虎子右手拍了拍胸脯,說道。眾人各自回房。
就在林海離開鞏縣大營後的第二天,鄭雷也接到聖旨歸營。訓練一月的新軍即將踏上齊國南、北、西三面邊境防線增援,景帝平衡利弊後想好了怎樣應對中州這十分混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