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都大學堂,進入軍營後他命李彥通知其他人到他的營帳,並著重提到了征召的一千山賊中那幾個在道上出名的人物一起議事。
不多時,眾人聚在了林海的營帳內,那幾個山賊一頭霧水不知道林海要干什麼。但也不敢太造次,靜靜的站在李彥、李鋒毅、蠍尾身後。
「大家坐,不比這麼繁瑣。有要事商談。」林海說罷,眾人圍坐在一張長桌上。
「林海什麼事,讓你這般著緊?」方清一臉疑惑的看著林海,到燕京還沒坐熱,而且林海也沒有見過白鄺,按理說不會有什麼重任壓下來。
林海坐在那里沉默了下,理了理頭緒說道,「听我慢慢說。首要蠍尾大哥要準備好接納三千人,這三千人是鄭將軍的親兵,今天必到。李彥派一千人幫忙準備。」
「得令,校尉放心。」在七日的趕路中,蠍尾已經漸漸熟悉了虎賁營軍需官的職責,手下的百夫人不僅被李默涵警告過,而且幾天的相處下來,讓他們對蠍尾這個新來的老兄佩服不已。有了百夫長的協助蠍尾處理起事情得心應手。
林海第一次近距離的打量山賊里很有名氣的五人,同時五人也不躲不閃的跟他對視著,林海臉上依然掛著他那人蓄無害的標準微笑,「幾位兄弟尊姓大名?在虎賁營可否習慣。」五人在軍營里的這幾天耳濡目染下也懂了些規矩,他們識趣的回答了林海的問題。
「幾位兄弟,林海有一事相問。」林海沒有擺校尉的架子,虛心求教。
「校尉請講。」
「如果有一條未知的山路需要探查,特殊情況下需要強行修繕道路,保證咱們的虎賁營可以通過。不知幾位兄弟可有把握?」林海問道。
「校尉,拍胸脯的話我們不能說,這里是軍營,我們懂得說出的話要負責任。但無論是探路還是修路,對于我們這些常年生活在深山的人到不是件困難的事,但一切要以實際的地形來說。」說話這人道上人稱「穿山鼠」。
「有兄弟這話就好辦了。」說罷轉頭掃視了眾人一圈,「昨天我和鄭風將軍仔細談過,現在突勒克人對于我們的北線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白鄺將軍放棄了關外防御擾敵的計劃,固守關防。大戰開始後突勒克人必定趁機將大齊軍隊死死壓在關內。而鄭風將軍給我們指出一條路,極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出去。」話到此,方清、李彥、李鋒毅露出了關切的表情,這條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林海繼續說道,「再我看來,就算這條路遇到些坎坷,我們也得打通。如果我們能潛入了草原深處,就能攪亂他們的部署。到時有這條路掩護,突勒克人能耐我何?」林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鄭風將軍把他的三千親衛歸入我們的虎賁營,也是希望我們能有一番作為。五千的主力營,一千機動營,一千的山戰營,我們的實力將不容忽視。屆時夠吐了客人喝一壺。」
林海頓了頓說道,「我決定,方清郎將率五千主力營留守燕京大學堂練兵場磨合訓練,我率領其他人先行進山。蠍尾下去和山寨的兄弟們商量下,看需要準備什麼工具,火速采辦一批。明日清晨我們便動身。」時間緊迫,林海雷厲風行,不想耽擱功夫。
「得令。」眾人領命而去。
方清坐在一旁,皺著眉頭問道,「林海此路能否行得通?」
林海沒有欺瞞方清實話實說,「鄭將軍派人探過,可行至一半時大雪封山。這段山路老百姓叫做十八盤,山路錯綜復雜。困難肯定有,但值得一試。」
方清點頭點頭,但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如果路不可通,切不可冒險,速速退回。」
夕陽西下時,韓闖帶著三千將士如約抵達京都大學堂練兵場。林海和方清、李彥一並在營前迎接。韓闖騎著馬遠遠的看到門前站在一個人好生面熟,等鄰近後他大驚失色,翻身下馬,疾奔而來,「韓闖拜見方郎將。」
「幾年不見,當上鄭風大將軍親衛營的校尉了。」方清一副調侃的模樣。
韓闖憨憨的一笑,「方郎將不要取笑我了,我還是當初將軍的親兵小卒。」隨即感覺方清在此十分不妥,驚訝的問道,「方郎將何故在此?」
方清微微一笑,「說來話長,簡單概況就是皇上諭令命我給林校尉當侍衛,我就來了。」說罷扭頭看了眼身旁的林海。此時,韓闖才真正認識到林海不是他所想的一般人。
林海愕然的看著二人,原來他們認識,這將省去很多麻煩,說笑著將韓闖迎入大營。簡短的寒暄幾句後,三人直入主題,韓闖細細的將黑峪口一路向北山里的地形介紹了一番。他們最後停留的地方是個大峽谷,谷中有溪水流過,可以下營。林海也將他的安排向韓闖解釋了一番。韓闖當機立斷決定增派一千人,必須將這條路修繕好,而且要易守難攻,極其隱秘。
次日清晨,林海和李鋒毅率領三千人馬押著部分輜重向延慶縣行去。途徑居庸關時,鄭風將軍的親衛營出示了鄭將軍的令牌,才得以大開關門快速通過。在林海離去之後,李彥和韓闖各留下兩千精銳開始操練,方清和蠍尾則手持皇上諭令,不斷的補充完善物資,等待林海送來消息,便可行動。
經過兩天的跋涉林海一行人趁著夜色穿過黑峪口消失在了山里。黑峪口一帶有山民居住,所以這一段山路十分好走,人馬通行沒有問題。有韓闖派來的人指路,一行人十分順利。在山里行進了兩個時辰,林海听指路的將士說,在往北走就進入深山了,基本沒有什麼人煙。林海隨即命人原地休息,天亮後再上路。
清晨時分,山風呼呼。山里初春的依然寒風凌烈。林海掀開掛在馬上的竹筐,看到小雷依然睡著。更可氣的是,這一冬天就見它吃了卻不見長。林海納悶到底養了個什麼怪物。但仔細端詳一陣後發現小雷渾身毛色光亮,較之從前大不相同。算著日子驚蟄也就快到了,讓它在睡幾天吧。
一行人繼續上路,這一天行走在深山,林海才明白這里為什麼叫十八盤,雖然走在兩山的低窪處,但一路均為上坡,而且路途極其復雜,如果沒有指路人,繞幾天可能都出不去。但韓闖派來的人卻一路都沒有出錯,林海一問才知,他們上次進山時在這里做了一些特殊的標示,只有他們才認得出。
最讓人感到奇特的是一座被灌木叢覆蓋的山,看似一體,一眼望去無路可走。但在灌木掩蓋之下有個小山澗,剛剛夠一馬通過的高度。林海看著眼前的景象驚嘆不已,這樣的路鄭將軍的親衛營花費了多麼長的時間才尋到。人馬好說,但輜重過這山澗時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浪費了很多時間。一行人翻山越嶺、披荊斬棘,生生走了兩天才達到了韓闖所說的山谷。
林海舉目望去,天只有一線,兩山之間上窄下寬,石壁如刀削般齊整,異常陡峭。看著此番景象林海深切感到老天爺的鬼斧神工。靠著西側的山峰下有小溪流過,雖然結著一層冰,但可以清晰的听到水流聲。東側相對開闊許多,林海下令扎營,命人砍柴,入夜後生火,白天如有擅自用火者斬。
天漸漸暗了下來,山谷里扎起了一排排小型營帳。火把聳立。這里儼然成了一個小軍營,此時將士們才匆匆起灶。林海不讓白天點火是因為這里特殊的地形,如果起灶做飯將產生大量的煙,這里下寬上窄,煙會向上聚集冒出山谷,極其容易暴露他們的行蹤。
一連辛苦了幾天的將士們早早睡去,林海將此行的重要人員召集在一起圍坐在火堆旁,布置接下來的行動。「大隊人馬駐扎在此。這里有水源,是我們設置的第一個營地。在沒有尋找到合適的通路和下營地前只能留在這里。明日派出三百人前去探路。有鋒毅、馮超、梁成、朱隆四人帶隊,常志帶著虎賁衛從旁協助。」
「得令。」
「朱兄,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林海說道。
「校尉放心。」這些山賊出身的人沒想到林海對他們如此信任,僅憑「穿山鼠」朱隆的話就相信他們有這份實力,其他沒有被林海點到的二人有些失落。
林海看到二人表情,說道「二位兄長,你們要是走了,那七百人冒刺誰管。而且再次扎營是件隱秘的事。他們閑散慣了,不好管啊。」
二人一听原來林海不是看不起他們兩個,不由尷尬一笑,「校尉放心,哪個敢冒刺,我扒了他們的皮不對,軍營不興這個,必定軍法處置。」說罷引來一群人捧月復大笑。在不知不覺中,這些山賊被虎賁感染著,同化著。
在林海忙活著不為人知的隱秘事時,白鄺將軍在邊關做出了一系列的防御措施。各種用于防御的物質不斷的要塞和關口運去。根據每個關口不同的地理優勢,逐郡、燕郡、盧龍郡不斷的兵源穿插調動,鞏縣開拔的十萬大軍為新兵並且還在路上,但白鄺大將軍已經做出了計劃,五萬派至易縣大營,五萬派至盧龍大營。兵拍快馬傳書張德凡,省的走冤枉路。白鄺大將軍在關防上卻是齊國第一人,他敏銳的將逐郡這兵家必爭之地作為防御之重。重兵駐守,物質充沛。一旦張家口或獨石口被破,憑借著突勒克人的快馬,一日變可兵至居庸關。
孛日帖赤那大俟斤卻悠然的盤膝坐在氈房,身前的矮桌上放著熱騰騰的女乃茶。對面坐著「魔帥」托雷。二人相視一笑。
「大俟斤,一切準備妥當,就等您一身令下了。這次我們準備充分,大軍一訓練三月,並且齊國境內又有魔門協助,必將大勝。」托雷說道。
孛日帖赤那端起女乃茶喝了一口,神情坦然。久經沙場的他對于即將來臨的大戰沒有絲毫的緊張,「一切依計行事,且不可疏忽大意,中原人古語︰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前的功夫我們下到了,此役必須一舉拿下馬邑郡、晉陽郡、逐郡、燕郡。才能堵住那些在汗庭胡攪蠻纏的家伙。」
托雷眼中精光一閃,「大俟斤放心,明日便依照計劃發兵。我突勒克壯士將馬踏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