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珩,你可不可以稍微信任我一點!」
那聲音,冷嗖嗖幾乎是從牙縫里射出。
「易辛,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信過你?」
新珩這時心中終于也再不能平靜。抬眼,男人俊美到驚艷的臉上明顯有克制的情緒,那張臉,溫柔又暴戾,總是讓她又愛又怨,又喜又疼,總是既幸福又痛苦,常常冰火兩重天。懶
她對他,總有一種情綿長不斷,那叫患得患失。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猶豫過,他想要,她就給。他一句溫言軟語,她立刻就能將自己的心捧到他面前。
「我早已經淪陷,所以不論你是真心的還是哄我的,我都這麼傻傻地歡喜著,一股腦沉浸在你的世界里,早就已經忘了自己,即使忘了自己是代表著撤去最後一絲自我保護,任何的傷和痛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攻擊我。可是易辛,你告訴我,當其他的人也因為我的執迷不悟而受傷時,你是否可以允許我稍微冷靜一點,喘一口氣,我不求你給我療傷的機會,只是至少讓我看看別人的傷口,讓我的罪孽不必那麼深重。」
「所以,言下之意,和易辛在一起,你罪孽深重?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話,從齒間里出來,低沉喑啞,對著她,字字逼迫。
他幽深沉遠的眸緊緊鎖著她,看她對著他那麼一番話,瞬間就剜得他早已無堅不摧的心也生了疼,她卻依舊能一臉平靜。忍不住,幾乎再也控制不住心頭那只魔。蟲
不,新珩,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可知,你隨意一點回應,我就能將你寵上天,願意雙手捧過所有只為博你一絲歡笑。可是你萬萬不能排斥我、怨恨我,因為,你稍微的排斥就會讓我再控制不住心頭那只魔,控制不住要傷害你,即使傷害你,痛的是我,我也一定要與你糾纏。
我們之間,一定要靠著如此痛苦的方式牽連嗎?
我多麼想就這麼牽著你的手,平靜寧和地走完往後的日子。而你,原本不就是平靜寧和的嗎?
易辛緊緊盯著她的眼中隱隱已經生了血紅,新珩看得分明,只是此時,她自己也早已經累得無暇多顧。心髒一直被狠狠地擠壓著,面對桑芮時,有一張決絕又冰冷的臉壓得她踹不過氣來;而面對易辛,又有一個名字在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蝕刻得深,又狠。
倪箏。
新珩輕嘆一口氣,避開易辛的目光,「那套首飾,既然已經送給了我,為什麼還要再復制出一套一模一樣的?」
她唇角輕輕一抹笑,苦澀至極,「還是說,最初那套首飾就不是送給我的,只是陰差陽錯落到了我這里,現在……正主兒回來了,該她的還給她。」
終于,她還是先向他提了這個。
他們之間,雖然誰也沒有提過,但是她知道他心中清楚她看到了那套首飾,不然,他那時不會那麼及時地就趕往方家,剛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她。而他也知道,她知道他清楚了。
兩人心中什麼都清楚,只是誰也沒有提。
她整日忙忙碌碌圍著桑芮轉,其實又何嘗不是想將這件事拋下,不要去想,只因想起就心里難受。
比起那難受,她甚至更願意整天對著桑芮那張冷厲指責的臉。
易辛微微眯眸,眼中已經緩緩蘊生了疾風驟雨,一時間,暗潮洶涌。
她在問他,在問她的心在乎到極致的問題,這個問題對她和他都極為重要,只是,她偏開了頭。
——她沒有看他!
那是一個最為明顯不過的逃避的姿態,或者說,定罪的姿態。
易辛這輩子,玩的就是權力、人命和人心。她不過一個細微的姿態,一剎那,他就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不信他,她更不願意給他一點解釋的機會!
她在心中,早已將他判了死罪,連申訴的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有什麼,在心口處月兌閘而出。
伸手,握住她的下頜,用了力轉向他,逼著她與他對視。
她骨頭吃疼,眉頭因疼痛而皺起,被逼著望進他的眼。
他的眼中風起雲涌,她看得心狠狠一撞。
「看著我!有什麼話,看著我對我說,問我,把你心里揣著的都給我說出來,一字一句也不許留著!」
他狠狠咬著牙,眼眸危險地朝她眯著,帶著殘戾。
她心中驀然一酸,瞬間就覆沒了心覆沒了身。
殘戾、危險、脅迫,原本,他們之間就應該是這樣的吧,這才是他們之間命定的相處方式。而過去那不長不短的一段日子,不過是時間留給人的一個美好的幻覺。
她忍著疼,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閉上眼,一滴淚,就這麼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頓時重重一顫。
整個人像被什麼狠狠一擊,易辛猛然一醒,慌忙放開她,又立刻要伸手去抱她。
只是,時間有時就是那麼不合時宜,抑或就是要掐了點兒看一場好戲。
他剛剛伸出手,下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爺,少爺,倪小姐來了。」
******
三更畢,謝謝閱讀!
泡完澡後昏昏欲睡的,真的好想就躺下去睡覺,只是想到今日說好的三更,又硬是模到電腦前碼字來了……
于是,定更承諾太重,以後小南我要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