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笑得慵懶,似乎也不經意順著顧老爺子的目光瞥過倪箏的手腕,然後,牽起倪箏的手抬高,讓顧老爺子能近些看清,又笑道,「顧老爺子看著也覺得好?」
那顧遠之待近看了倪箏手上羊脂玉暖的鐲子,臉色霎時鐵青,一眼狠狠看向易辛,眸中震怒洶涌。懶
莫適清見狀,在一旁笑得更深。
易辛卻恍若未覺,仍舊如談笑,「一場拍賣會,箏看著喜歡,我便送給她。」
莫適清眼微眯,不知易辛在玩什麼把戲。
莫相騰雖未說易少夫人是誰,但是莫適清直覺並不是倪箏。只是,是誰都無所謂,只要在顧遠之面前證實易家人確實是對顧遠之的私生活造謠,那他挑撥的目的就達到了。但是,莫適清沒有想到,這易辛能承認得這麼理直氣壯,甚至敢公然在顧遠之面前擺出那只被那「易少夫人」當作造謠道具的鐲子。
而更令他驚訝的是,顧遠之這樣的老狐狸,竟然那麼明顯地發了怒。那鐵青的臉色,莫適清自認二十多年來從來不曾在那老頭那里見過。
莫適清心中驚疑,看向顧遠之,卻見他這時怒極而笑,緊緊盯著倪箏,問,「倪小姐可有親人姓俞?」
倪箏被顧遠之那深沉銳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懼,底氣不足,慌忙搖頭。
「那為什麼偏偏要在相騰面前自稱‘俞小姐’?」蟲
倪箏被顧遠之那雙眼看得只想逃跑,下意識狠狠搖頭,卻又只覺腰間猛然一緊,她心中一凜,慌忙收斂心神,低低道,「那時只是隨口說來。」
「隨口?」顧遠之盯著倪箏,反問。
倪箏早已在他的目光中微微低下頭。
「大概是平常听我提起,記到了腦子里,所以那時隨口就說了出來。」易辛依舊談笑著,慵懶自在。
顧遠之這才緩緩看向易辛,易辛不避不閃,直直地就對上了顧遠之。
一剎那,兩人眸光相接,暗涌遽生。
雖然表面上,顧遠之眼底深邃,易辛慵懶不恭,但是一旁的莫適清已經清楚地嗅到了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一時,笑得更加得意。
良久,顧遠之冷笑,「辛少果然是無所不知啊。」
易辛一笑,「老爺子過獎。」
顧遠之看著易辛,卻驀然陰狠一笑,繼而已拔高了聲,「原來這位倪小姐就是坊間風傳的易少夫人,今日一見,果然是明艷照人。」
顧遠之話落,易辛臉色頓變。
場中,剎那安靜。
他們原本就在人群中交談,話中意思一直隱晦,只有他們幾人听得懂。這時,顧遠之突然高聲一句,且事關易家少夫人,人群一听,剎那間就安靜下來,齊齊往顧易倪三人看來。
易辛臉色頓時緊繃,原本談笑慵懶的眼,這時猛然一沉,已開口,「顧老爺子誤……」
「遠之你過獎了。」
易辛原本是說,顧老爺子誤會了,易家並沒有少夫人。卻不料,話還未說完,身後,一聲洪亮的嗓音已在關鍵處掩蓋過他。
甚至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那聲音已經越近,「能得遠之你這眼高于頂的人一句夸獎,倪箏,還不快謝謝顧老爺子?」
易辛狠狠回頭,眼一眯,緊緊盯住這時出來的易嵐。
易嵐一句話,瞬間便已證實了顧遠之方才那一句。倪小姐,易少夫人……
一個顧遠之,一個易嵐,這兩人的話加起來,就是死的,也能瞬間復活。
人群中,頓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向了易辛懷中的那位風情嫵媚的女人。眾人眸光復雜,艷羨有之、巴結有之、憤憤有之……
易辛盯著易嵐,眸中,風起雲涌。
易嵐卻恍若未覺,只徑自對著倪箏笑得親藹。
倪箏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哪里能想到,峰回路轉,她竟陰差陽錯公然得到了「易少夫人」的名分。
心中猛然大喜,倪箏忙對著顧遠之一笑,「顧老爺子謬贊了。」
她這一笑,興奮抑制不住,從眉間眼底流露出來,才是真正的笑得光彩照人,讓人不可逼視。場中之人皆不由自主將目光定在她身上。
除了顧遠之和易辛。
顧遠之唇邊一絲冷笑,看著易辛,「辛少,你好自為之。」
易辛這時眸中冰寒一片,再不見方才的笑意風/流,他微眯著眸,緊緊看著顧遠之,道,「易辛自有分寸。」
顧遠之冷哼,已將目光轉開,看向剛剛下樓的易嵐,面色才稍緩,「易嵐,一年不見,你是老當益壯了。」
易嵐見到老友,難得笑道,「遠之,你還是那麼俊朗。」
顧遠之輕笑,「面上而已,老骨頭了。我今日身體不適,這時既已見到了你,我就先回去了。人老了,身體得將養著。」
顧遠之這話,雖是笑著說的,但話中冷肅,不難听出。
易嵐心中一沉。
顧遠之已對左手邊那人輕道,「顧卿,送我回顧家。」
場面,頓時冷凝。
大家都為眼前的景象一驚,顧遠之剛到,就要離開?
難道坊間傳言,易家與顧莫兩家生了嫌隙,當真是真的?
正在這時,卻又听得莫適清對著顧遠之輕道,「顧老爺子,我送你。」
眾人頓時更堅定了心中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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