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良久,他終于能听到自己出聲,竟早已僵硬得不能辨識。身體稍微有了知覺,他抬起手,緊緊環住她的身體,用力將她納入自己懷中。
「好,好,以後,我只做你喜歡的。」
又一迭連聲出來,他的聲音顫抖得那麼明顯。似乎是喜極而泣,又似乎仍然不敢相信。懶
不敢相信,所有的事情過後,她還願意讓他愛她。
他將她抱到沙發里,急切綿長地吻她。她卻又再次將他推開,他擰眉,不滿,急躁地盯著她。
她哭笑不得,「你好像該回醫院去了,風揚說,你病得挺重。」
「要試試我的身體好不好嗎?」他狠狠看著她,對她掃興的行為咬牙切齒。
她只當沒看到,徑自將被他扯開的紐扣重新扣好。他氣怒,像小孩子惡作劇地又去解開,她被他這模樣逗得笑出了聲,又慌忙去扣扣子。
他卻耍橫起來,手從她的衣服上移開,一把環過她的腰,就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安放在懷中。凝著她的目光突然間變得又深又灼,低啞道,「我沒事,我只是想你了。」
她被他的話說得渾身一軟,幾乎把持不住,柔柔回視著他,良久,終于還是堅定了立場,「去醫院。」
他就要抗議。
她忙道,「你自己說的,以後都听我的,你是不是想要和我簽個協議什麼的以後才算數?」蟲
她說到這里,猛然想起,「對了,我最近看電視,人家夫妻都簽什麼婚前協議,我卻一直不知道有這東西,白白被你欺負了這麼久,要不我們補一份?」
他卻極為干脆,隨口就道,「除了限制我踫你,其他的,你寫,我簽字。」
她瞠目結舌,一瞬間,突然覺得協議什麼的確實是沒有存在的價值。
她掙扎著要起來,他卻執拗地將她禁錮在懷里,她在他腿上,也不敢隨意亂動,只能柔聲哄道,「去醫院吧,你的胃現在肯定還很疼。」
「不疼。」
「疼。」
「不疼。」
「疼。」
「好吧,是有點疼,但並不是不能忍受。」他終于別扭地承認。
她無奈嘆氣,「你忍受它做什麼?你該治了它!」
他卻忽然看著她,沉了聲,「新珩,這點痛,我真的可以忍受。」
她心中一緊,猛然想起,也許,這點痛,對易辛這樣的男人而言,真的不算什麼。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自己動手將肩上的子彈取出;為了救他,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對自己的左臂開槍,能當沒事一樣用受傷的手開車,將自己和她送到醫院。
他在她面前,似乎從來就沒有因為身體上的傷口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
他從來都是面不改色,他不是不會受傷,他只是受了傷,也能平靜得驚人,甚至能讓人懷疑那些血不是從他的身體里流出來的,不過是染上去的,顏料一樣,無關痛癢。
可是,眼前的強大的他,到底經過了多少旁人不知道、甚至是不能想象的磨煉?
沒有誰是一生下來就這麼強大這麼無畏無懼的,每一個人出生的最初,都只是一團軟乎乎的肉,都是被細細抱在懷里疼愛呵護的寶寶。可明明是一樣的起點,卻偏偏是他練就了銅牆鐵壁一樣的身體和個性,為什麼?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他比別人承受過更多,只有艱難和苦痛才能將人鍛造得無堅不摧。
她的心重重一疼,軟了身子,主動抱著他,低道,「易辛,我不可以忍。你疼,我會難過;你不怕疼,我怕。再說,只有當暫時無路可走的時候,我們才需要忍受,而平常,我們應該對自己好。」
「就像你想對我好一樣,我也想對你好。」她說到這里,又猛然頓住。
易辛原本因她的話,一顆心軟得一塌糊涂,這時見她忽然停住,心中狐疑,低頭看她。
她看著他,扯了扯唇角,「額……關于你對我好那個說法,有待商榷。」
他擰眉,「我對你不好?」
她撇撇嘴,「據說是很好,沒有錯。但是你自我反省一下,不覺得你對我常常有許多的行為,不可原諒嗎?」
他的心驀然抽緊,而後,酸痛一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急忙將她抱得更緊,又去吻她,一迭連聲道,「對不起,不會了,再也不會對你壞。」
她靜靜靠在他懷里,任他吻著,悶悶道,「孩子的事,你該告訴我的。」
他的動作猛然一頓,唇,僵在她的眉眼上。
她輕嘆,「你也應該告訴我,那個孩子,只是個意外。」
「可是,你都不和我說,你什麼都沒說,你只是不停地嚇我、逼我、嚇我、逼我。」
她說著,聲音又帶上了哽咽。
易辛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懂,他都懂。
她雖然還愛他,還願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事情發生過,她便不可能輕易忘記。他對她所有的惡劣,他想,記憶或許會模糊,可是那一刻,那所有驚慌、害怕、心痛的感覺卻是深深銘刻進了她的心里。他甚至有些恐慌地想,即使有一天記憶不再,那感覺應該也不會褪去,那一刻的無助和絕望。
可是,明明這些,她都可以不必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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