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秋風送爽。瓦藍瓦藍,澄碧如洗的天空上,像是棉花糖一樣蓬松的雲朵正愜意的舒展著四肢。偶爾幾只飛鳥掠過,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叫聲。
御花園里,早已是百花凋零,千紅落盡,只剩下簇簇菊花凌霜綻放。卷曲的花瓣,嬌女敕的花蕊,繁茂的枝葉,團團簇簇,疏密相間。白的淡雅,紫的高貴,黃的燦爛。淡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一簇金黃的十丈垂簾前,身著粉色宮裝的雪嬋娟佇立良久。縴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瘦長的花瓣,不自覺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感覺神清氣爽,一夜的疲憊也消散了不少。雖然說自己以前做事的時候也會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可是到了這個時空以後,她已經很少那麼拼命了。如果不是這副身子的底子還不錯的話,自己這麼折騰還真有些吃不消啊!
身後一陣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聲傳來,雪嬋娟忙斂了神思,回過頭去。看清了身後來人的面容時,微微怔愣了一下,好一個清雋俊雅猶如謫仙的男子!
淡淡疏疏的眉毛,細細長長的眼楮,端端正正的鼻子,粉粉女敕女敕的嘴唇。肌膚細膩如瓷,光滑緊致,竟然比女人的肌膚還要嬌女敕。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依稀帶著幾分病態。雖然此人長相極美,身形清瘦,卻不並未給人一種女子的妖嬈嬌弱之感。尤其是他那清清冷冷的眼神,總是透著幾分淡漠疏離,反而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清高超群之感。
三千青絲如墨,並未簪起,只用一根銀白緞帶隨意地綁在腦後,鬢邊幾縷發絲自然的垂落,隨著清風的吹拂微微飄動。一身月白衣衫,雖不是多麼華貴的料子,卻也是質地上乘。雖說渾身上下除了袖口那些精致繁復的花紋外,便再沒有多余的裝飾點綴,但仍能從各處細節上看出做工的精細講究。腰間系著一塊色澤碧綠的玉玦,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著瑩潤的光。
雖然還不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但就憑他能夠隨意的出現在皇家後宮的御花園里,便也猜得出此人身份不會簡單。況且此人舉手投足間頗具風華氣度,那可不是一般環境可培養出來的。雪嬋娟見過的美男不少,但是這樣清雋出塵,飄逸如仙的男子,她卻也從未見過,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果然是你呢,嬋娟!」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男子已經來到了近前,輕聲說道。聲音雖然清冷,卻很是悅耳動听,似乎還透著淡淡的欣喜味道。嘴唇輕輕勾起,微微抿成一個向上的弧度,無聲的笑了。淺淺笑意漸漸染上了那雙清清冷冷的眸子,一時間仿佛是冰雪消融,雲銷雨霽。雖只是極淡極淡的一個笑容,卻燦若春花,皎若明月,足以讓人目眩神迷,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有那麼一瞬間,一向清冷自持的雪嬋娟眸子里也染上了些許迷離,只是很快的,她就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不動聲色的半眯起眼楮,蝶翅一樣縴長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掩住了那一分迷離之色。不經意的瞥到那塊色澤瑩潤的玉玦,心中一動,眼內閃過一抹了然,她已經猜到了這男子的來歷。
「奴婢見過寧爺,王爺萬福。」微微垂了首臉,雪嬋娟雙手交疊于身側,雙膝一彎,恭聲跪拜道。此人正是當今皇帝異常寵愛的第三子,寧王南宮離。
見雪嬋娟欲行跪拜之禮,寧王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扶住她的雙肘,溫聲道,「本王曾說過,你于本王有恩,如若沒有外人,便不必對本王行跪拜之禮的。」
「謝王爺抬愛,只是奴婢與王爺終究身份有別,便該謹遵禮法,這禮實不可廢。」沒料到他會如此動作,雪嬋娟微微一怔,不過很快的,她就不動聲色的掩飾過去了。仍是垂了首臉,恭恭敬敬的答道。
聞听此言,寧王雙手的動作微微一僵,不著痕跡的收回雙手,便微垂了眼瞼,不言不語。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許久才開口道,「你偏要和本王如此見外麼。」他的聲音很輕,語氣也淡淡的透著幾分清冷,也不知道是在疑問,還是在感慨。
雪嬋娟心中詫異,微微仰起頭臉,便撞進一雙黑幽幽的眸子里。那眸子清清亮亮的,似乎蘊藏著很多復雜的情緒,又似乎只有一片清冷荒蕪。微微垂了眼簾,雪嬋娟輕聲道,「王爺言重了,奴婢……」
雪嬋娟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股大力拉的一個踉蹌,然後便跌進了一個散發著陣陣冷香的懷抱里。倏然抬頭,近在咫尺的雙眸里不再清冷似雪,反而醞釀著狂風驟雨。心中悚然一驚,想要退出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環抱在腰間的雙臂陡然一緊,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更加貼近,下一刻,一片柔軟便覆上了她的唇。
雪嬋娟雙眸猛的睜大,下意識的就想反抗,卻有些力不從心。雙手被面前這個寧王有些粗魯的禁錮在背後,雙腿也卡在他的雙腿之間。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女人始終是處于劣勢的,譬如氣力。索性放棄無意義的掙扎,任其將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吻加深。
寧王那滑膩的舌頭蠻橫的撬開了雪嬋娟的牙關,在她的口中橫沖直撞,並有些狂亂的翻攪著,肆無忌憚的掠奪著她的呼吸。直覺的這個吻有些失控,雪嬋娟再不能泰然處之,等著對方自己停下來。只得狠狠心,猛的咬下牙關的同時,雙手用力一個翻轉。只听得「喀吧」一聲脆響,雙腕明顯月兌臼,卻也順利的從禁錮著自己的那只大手中滑了出來。在寧王唇舌吃痛,倏然抬頭的當口,雪嬋娟忍著痛楚,右肩猛然一聳,向寧王撞去。寧王被撞的一個趔趄,雙腿的鉗制陡然一松,雪嬋娟便趁機退後,卻被反撞回來的沖力推的了連退了幾步,直到一跤跌倒在菊花叢中,壓倒了一大片燦爛的十丈垂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