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宮離並不常在雪離宮中留宿,本人又喜好清靜,所以常年守在這邊的奴婢很少。每次南宮離過來時都會事先通知,奴婢也會先從別的宮殿借調一些。所以,當南宮離突然出現在這里,並吩咐了一大堆的事情要大家去做的時候,眾人一時之間忙的是人仰馬翻。懶
好在大家都不是什麼新手,對付這樣的突發狀況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還算有些經驗。雖然忙亂了一陣,卻仍是將南宮離吩咐的事情辦好了。
南宮緋坐在床沿,一邊按照南宮離的吩咐,握著雪嬋娟的手,將體內的真氣緩緩的渡過去,一邊看著南宮離動作迅速的將一些銀針打入雪嬋娟身上的幾處穴道。
銀針的顏色漸漸變黑,慢慢的便有黑色的毒血順著銀針的尾部滴落下來。血液的顏色不斷變化,黑色漸漸消退,卻始終沒有消盡。直到許久之後,從銀針上滴出的血液顏色不再變化,南宮離才開口示意南宮緋可以收功了。
「她體內的毒還沒有祛盡。」不是疑問句,很篤定的語氣,只是平淡的敘述事實。放下雪嬋娟的手,南宮緋緩緩收功,蒼白著臉色說道。雖然他不太懂醫術,卻還是可以根據血液的顏色來判斷毒性是否依然存在的。
「嗯。」南宮離點了點頭,接過一旁婢女遞過來的絹子,小心的裹住了手,才將那些有毒的銀針一一取了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些疲累的說道,「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地獄門的毒哪是那麼好解的!」蟲
見南宮離面色蒼白,似乎很是疲累的樣子,南宮緋這才想起面前這人生來體弱多病,身子骨兒極差。這樣長時間的替人施針本來就是極其耗費精力和心力的,更何況這人還沒有什麼內力支撐,還真的是難為他了。
兩人雖然並不親近,甚至因為這幾年的針鋒相對而兩看相厭,卻也不得不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只是南宮緋這人生性刻薄,道謝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索性閉上了眼楮,坐到一旁,默默地運起功來,畢竟剛才自己的功力也是耗損極大。
南宮離也不在意,示意守在一旁的宮女替雪嬋娟蓋上被子後,又仔仔細細的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南宮離丟下一句「本王到偏殿休息一陣,沒有事情不要打擾本王」之後,便扔下南宮緋一個人走了。
只是,回到偏殿的南宮離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去休息,而是有些興奮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後,才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配上他那絕美的容顏,端的是美艷不可方物。
從懷里拿出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似的,含情脈脈的看了大半晌,然後才動作輕柔的將其打開。小心翼翼用兩根手指拈起里面的東西,借著光亮仔細看過去,才依稀辨認出那竟然是一根屬于女人的青絲。
將那根青絲放在鼻端輕輕地嗅了嗅,然後緩緩地閉上眼楮,南宮離輕聲呢喃,「嬋娟,這可是你送我的東西呢,上面可都是你的味道哦!」
想到剛才自己無意間發現的事情,南宮離唇角微勾,笑得十分愉悅。就在剛才他為那阿雪姑娘施針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她手腕上帶著一個古怪的鐲子。因為那鐲子的樣式奇怪,自己便留了心,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就是這幾眼,便讓自己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像鐲子一樣的東西竟然是世間難尋的天蠶絲!雖然顏色已經改變,但總歸是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自己又怎麼會認錯,那可是天蠶絲,是自己送給嬋娟的天蠶絲啊!
一思及此,南宮離便忍不住彎了嘴角,笑得異常愉悅。天蠶絲在這女子的手上,那便說明,這女子雖然不是嬋娟本人,卻一定和嬋娟有著某種關系,而且關系匪淺。能讓嬋娟把天蠶絲交到她的手上,必定是嬋娟非常信任的人吧!
時隔多年,終于再一次得到了有關她的消息,自己怎麼會不欣喜若狂?當時自己心情激蕩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好在一旁的南宮緋似乎很關心那人的傷勢,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等等,南宮緋似乎很關心這個阿雪姑娘的傷勢?南宮離向上翹起的嘴角微微一僵,一雙漂亮的眸子瞬間陰沉下來。為什麼?那個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人,為什麼會去關心一個小小的宮女?難道他認為……
想想南宮緋之前的種種作為,先是向萬歲爺請旨賜婚,娶了嬋娟過府。然後在嬋娟傳出暴斃的消息之後,依然在暗處查訪其下落。他也是不相信嬋娟會死的,那麼,他盯上了這個阿雪,是不是代表,他也懷疑這個阿雪的身份呢!
今天的事情自己並不知情,阿雪與南宮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並不清楚。那麼,可不可以認為南宮緋也是為了求證,才找上阿雪姑娘的呢?不行,自己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位阿雪姑娘與嬋娟有關系!
一思及此,南宮離臉上的笑意一點也無,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焦急之色。將那根似乎還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發絲放回荷包,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到貼近心髒的地方。收拾好一切,便疾步向大殿走去,決不能讓南宮緋有機會接近阿雪!
南宮緋剛剛運完功,正打算起身看看一直昏睡著的小東西怎麼樣了,卻被身後「 」的一聲悶響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過頭,便看到呼呼喘氣的南宮離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病態的臉龐有些潮紅,顯然是劇烈運動的結果,只是有什麼事情會讓自己這個清冷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三皇兄失態到如此地步?
手掌按著胸口的位置,那藏在里面的東西不安分的想要跳出口腔。剛剛跑得實在是太急了,這會兒竟然氣喘的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