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次是他估算錯誤了,本以為那人開口,便會對這孩子有幾分不忍,沒想到那人倒是真的下的去手!南宮姬彥心內有些懊惱,眸內的光芒更是森寒。這孩子現在還不能死,他的棋已經布下去了,絕不容許中途出現什麼差錯!.
白衣男子卻不管南宮姬彥心中謀算著什麼,腳下移動,掌心運氣,便向南宮姬彥攻了過去。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索性將戲做的更足一些吧!
南宮姬彥微微蹙眉,狐狸似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再沒有心存僥幸之意,聚集內力在掌心,隔空拍了過去。
兩股內力在半空中相撞,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四散的氣勁激得周圍的紗幔全都呼啦啦的浮動起來。
南宮姬彥悶哼一聲,咽下了已經沖到了嗓子眼的腥甜之氣,一雙狐狸似的眸子眼梢吊起,凌厲之氣頓時傾瀉而出。
白衣人見此,勾唇冷笑,這老狐狸終于動怒了麼?不動聲色的壓下心中激蕩的內力,白衣人再次凝聚內力。
然而,凝聚在手心中的內力還沒有傾吐出去,白衣人便听到殿外有大量的腳步聲靠近。暗嘆一聲時不我與,白衣人轉身跳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南宮姬彥心下一松,便體內氣血翻涌,剛才被壓制下去的腥甜再次沖破喉嚨,順著嘴角緩緩流下。不動聲色的抹去嘴角的血漬,南宮姬彥眼眸半眯,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輕聲呢喃道,「蕖兒,你果真沒有讓朕失望啊!」
殿外腳步聲漸近,緊接著便是一陣鐵甲觸地的聲音,然後御林軍統領俞騫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哼,賊人都能在皇宮內來去自由了,朕的安全還有什麼保障?堂堂皇宮守衛竟然如此松懈,朕看你這御林軍統領是不想當了!」轉身走回龍床,將南宮毓輕輕的放到床上。南宮姬彥冷哼了一聲,沉聲開口誄。
「卑職失職,還請萬歲爺降罪責罰!」俞騫微微蹙眉,卻沒有辯駁的意思,只是順著南宮姬彥的話承認了他的失職。若不是剛剛殿內傳出的巨響,他確實沒有發現紫宸殿已經有外人潛了進來,還真是失職的徹底呢!
「哼,今日留守的御林軍軍士集體減俸三月,以儆效尤!」南宮姬彥冷哼一聲,威嚴的聲音里透著森森寒意。雖然理智上明白以這些人的武功發現不了那人的蹤跡純屬正常,情感上卻不想接受此種令人難堪的理由,說到底,他只是惱羞成怒,遷怒于人罷了!
「卑職謝主隆恩。」俞騫微微蹙眉,卻仍是叩首在地,領旨謝恩。憑著這麼多年積累下的豐富經驗,即使看不到南宮姬彥的臉色,只是憑借聲音,他也能夠準確的判斷出南宮姬彥的情緒變化。現下看來,萬歲爺此時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啊。
「退下吧!」南宮姬彥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的開口。
「卑職遵旨。」俞騫揚了揚手,跪在地上的眾人才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南宮姬彥閉著眼楮,靠在床頭,一手握住南宮毓的小手,緩緩地為他運氣療傷,一手習慣性的叩擊床沿兒,默默地陷入沉思。殿外隨侍的人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躲在暗處的暗衛也悄無聲息,難道那人不是孤身一人前來,還有幫手一起跟著進宮了?
「唔,好痛……」正當南宮姬彥陷入沉思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南宮毓忽然呢喃出聲。小小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南宮姬彥心下微動,這孩子倒是命大的很呢!如此孱弱的身子竟然能夠支撐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若不是他剛剛為他運功的時候,再次確定這孩子體內沒有一絲真氣,他還真不敢相信,一個五髒六腑都有所損傷的孩子,能夠獨力支撐到現在!明明只是一息尚存,卻能堅強地活下去,這孩子的生命力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強啊!
被掌力震傷的五髒六腑撕裂般的疼痛,南宮毓迷迷糊糊中只覺得體內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然後那疼痛便減輕了不少。意識漸漸清明,他卻沒有睜開眼楮,只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著他的呼吸頻率,一個受了這麼重的傷的孱弱皇子不應該醒的這麼早。
身邊的氣息很是熟悉,他知道那是屬于南宮姬彥的味道,除此之外,偌大的紫宸殿竟然沒有半點他人的氣息存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南宮姬彥不是應該宣太醫過來的麼?為什麼整個紫宸殿竟然會是空無一人的樣子?
想到這,南宮毓也漸漸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起來。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過,但是他很確定,南宮姬彥的身邊是有暗衛存在的。然而,從那個白衣人踏入紫宸殿以後,那些隱藏在暗處若有若無的氣息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難道那白衣人還有幫手?若果真如此,為什麼刺殺南宮姬彥的只有他一個人呢?這種事情,不是人多力量大麼?
心中疑慮重重,氣息便有些不穩起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了南宮姬彥略顯低沉,卻听不出任何喜怒的聲音。
「小十一,你醒了麼?」南宮姬彥自然是感覺到了掌下那略微浮動的氣息的,微微揚眉,有些訝異,這孩子還真是……
「唔……父皇,孩兒這是怎麼了,身體里面好痛。」南宮毓暗暗懊惱,卻知道再不能裝睡下去了。只得有些艱難的睜開眼楮,眼神兒迷蒙的看著南宮姬彥,輕聲呢喃道。
「你受了傷,自然會痛。」南宮姬彥抿了抿唇,緩了緩臉色,溫聲道,「父皇已經替你療過傷了,你忍一忍,待會兒就不會痛了。」
「哦。」南宮毓輕輕應了一聲,卻沒有再開口說什麼。隱隱猜到南宮姬彥不招御醫的目的,心中暗恨,這老狐狸竟然為了更好的控制他,不惜傷害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