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我急急地回到海濤的廠子後才知道這次他真的遇到大麻煩了。這次的大麻煩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引發的,但就是這一次小事引起的意外從此讓海濤一蹶不振,一敗涂地。
回到廠子後映入眼簾的是亂七八糟貨品與已經停產的機器被貼上「封」的白色字條,看到這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遭工商局的查封了。此時廠子里只有海濤,斌斌還有海濤同村的大個子三個人蹲在一邊抽煙,工人們早已不見了蹤影。我慢慢地走過去,望著地上的煙頭感覺他們仨已談論有段時間了。我沒有多問,直接去廚房做飯去了,因為現在問也是白問,先做點實際的吧。
晚上的時候我從海濤的口中得知這次滅頂之災竟然是源于一位被辭退的工人。那位女工人年齡很大,快有五十歲的樣子,在海濤的廠子上了二天班就不打算再來了。按照廠子的規定七天之內的試習工非正常辭職是不會發工資的,更何況她只上了二天班。但她以手腳不靈活,活不好干為由離廠並要求把二天的工資給結了。
海濤直接拒絕了,並且對她說這二天的工作量不大,根本沒有為廠里帶來效益,而且還造成了大理的不良產品,浪費了許多,不找你要錢就不錯了。
那女人直接就在廠里賴上了,說啥也得要回二天的工資來,拿不到工資誓死不走。僵持了半天,女人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在廠里扯著大嗓門大鬧起來,說東說西,一時廠門口聚集了一幫閑著無事的老娘們看熱鬧。
海濤一看這,便急了打電話叫來了二位朋友把她給抬了出去。
那女人也不敢示弱,推推搡搡後便大聲地質問海濤,你今天給不給俺結帳,最後一遍問你。
海濤斬釘截鐵地說,不結,你去法院告我去吧。
那個臃腫的女人沒有去法院,而是去了工商局。一個小時後令海濤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帶著工商局的人員來查封廠子,里面竟然還有電視台的人,他們一邊拿著話筒采訪,一邊扛著攝相機進進出出。
海濤的廠子是無任何手續的,屬無證經營,原本以為是個地處偏僻的小加工廠根本不用辦理什麼證件,工商局的人更不會主動上門來查證收稅的。但這次工產局卻意外地闖入了小廠,而且是有備而來,連封條都帶上了,來到後一陣地用相機對著廠子的各個角落拍照。
海濤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于是趕緊打電話托關系,一連打了十幾個求助電話,終于找到了斌斌在分局上班的舅舅。但是無論怎樣托人找關系,都為時已晚,工商局的人只用了半個小時便把這廠給封了個遍,並直接下發了一個二萬塊錢的罰單,責令停止生產,等補辦好所有的手續後再開工,臨走時又把兩箱打包好的產品拉走了。
晚飯大家都沒胃口吃,坐在樓上商量對策。海濤的屋里煙霧繚繞,四個人都抽著煙一言不發地沉默了一陣。
大個子氣呼呼地說,要打听下那個老娘們的家在什麼地方,今晚要先去砸了她家的玻璃,再在茅坑里弄些大便在她家的門上糊個遍。
這個提意得到了斌斌的響應,我沒有作聲,細瞅了眼海濤。海濤說,先不要惹是生非,把眼前的事搞定了再說。
斌斌說,明天我讓我舅舅再去找下他們的局長,少交點錢,然後再請他們局里人吃頓飯,送點禮肯定沒事。
大個子听後表示贊同,說先這樣辦著,他們那幫人都是想弄點外快,一人塞給他們一塊肉就行。
海濤皺了下眉頭說,最重要的是把那兩箱產品弄來,快到發貨期了,不能耽誤了日期,要不青島的那批尾款就要不回來了。
這時大家才意識到批貨的重要性,必須先把貨要回來再說,罰款肯定不能交這麼多,至于辦證嘛再等等。當天大家商討了半天一致同意先讓斌斌的舅舅去說人情,打電話給青島廠家那邊再等等提貨。另外大個子主動請纓要去打听下那個胖娘們家的住址。
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之後我收尾打圓場地對他們仨說,什麼事都沒有吃飯要緊,先解決掉肚子問題再解決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