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把火 16 宇舟和徐麗娜的故事

作者 ︰ 包子

我所擔心的事畢竟沒有發生。下一次音樂課,徐麗娜準時進來了。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想看看她會有什麼特別反應,但是風平浪靜,看不出心情受到過什麼樣的惡劣影響。

她繼續講上節課的內容,歌曲洪湖水浪打浪。她平靜的說道,這樣,我把這首歌先給大家唱一遍,然後講一下怎樣識譜。

她開始拿著課本唱起來,歌聲仍然悅耳動听,尤其是她的口中出來,味道更加不同。世上的任何一個男人在听了她唱的這首歌後,都會愛上唱歌的這個女人的,我深信。

她一邊唱著一邊在教室里來回踱著步,但沒有走到後面去,不過沒關系,今天楊紅就沒來,不知道是心里有愧還是怎麼著,但像他這種人是不會感到愧疚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不願意同時面對徐麗娜和宇舟兩個人。

她唱完後,掌聲如雷,完全是自發的。她心情很好的說著,謝謝,謝謝。

她突然毫無預兆的喊出一個名字,鮑衛星。

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猶猶豫豫激動萬分的站了起來。臉紅的發燙,她居然知道我?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了頭,久聞大名,上次考試三個滿分的就是你吧?

我的心里如同吃了蜜似的,沒想到她居然這麼關注我,我還以為她壓根不知道我是誰,誰是我呢?

這是首老歌,以前在電視上經常能听見,會唱嗎?

我覺得手心里出了汗,很想說一兩句又牛逼又幽默的話,但又怕不合時宜,最後只得故作輕松的說道,唱的不太好,算了吧?

算了吧?她笑了,她笑起來時整個世界全黯然失色。只有她一人亭亭玉立,美麗動人。

沒事,唱吧,唱錯也沒什麼。她鼓勵我。

我只得硬頭頭皮唱了兩句,也就是前兩句,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邊是呀嘛是家鄉啊。然後就停住了。其實我對音調卡的還可以,並不是五音不全。但這時我覺得再唱下去毫無意義,這還是首老歌,不像宇舟唱的歌那麼時髦好听,所以唱的再好也起不到*的效果。

反正我覺得在徐麗娜面前唱洪湖水浪打浪著實一丁點意思也沒有。

下面呢?接著唱下去。

下面不會了,就會這兩句。我回答道。

我估模著她肯定猜透了我的心思,像她這麼冰雪聰慧的姑娘,她知道我是不想唱下去了,但她倒也不強求,擺了擺手,我坐了下來。

她開始教我們識譜,先從刀瑞米發少拉稀起,然後對照歌曲的譜子,這樣我們再有新的歌時,憑著譜子自然就能自己獨自唱下來。然後她又用譜子的形式把歌唱了一遍。

就這樣,他媽的簡直還沒發生多少事,四十五分鐘時間就完了。在下課鈴聲中,窗外已經歡聲一片了。

我緊跟著徐麗娜走出來,她飄逸的秀發不時散發出醉人的清香,到了樓拐角處她要去那邊騎自行車,我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了,不得不放棄了。

但我還是守在大道口,遠望著徐麗娜騎著她那紅色自行車離去。不大一會宇舟也騎車從我身邊掠過。像我及宿舍里的其他人,即便是迎面踫到宇舟、楊紅他們那些人,從來都不打招呼,也不知道他媽的為什麼。

之後他們倒是再也沒趁著晚上來宿舍里要過錢。

宇舟孤傲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

我對徐麗娜的迷戀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如果有一天不看她兩眼,哪怕是遠遠的也好,就跟丟了魂似的。真是不可思議。而見到她,所有的不愉快不翼而飛,要是再僥幸對我笑上一個,我當時會死而無憾。此後所有的下課時間我都在研究這個歌曲的簡譜,希望盡快能把洪湖水浪打浪用簡譜的語言翻譯出來,在下一次上課時給徐麗娜一個驚喜。

心情就是這麼沖動。

而備受煎熬的還有一個混蛋,宇舟。他在以前純是個混蛋,雖然打架時基本不怎麼出手,但都在幕後指使,但自從和楊紅干了一場後,看著比以前順眼多了。

宇舟這段時間好像乖了許多,上課時按時就到,而且居然從來不曠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下午他騎車在街上飛馳,搖頭晃腦的速度很快,左沖右突連續晃過了密集的行人,令他非常得意,吹起了口哨。

在穿過百貨商場那個十字路口後,他驚喜的發現,徐麗娜正走在前面,沒有騎車,這不禁令他欣喜若狂。

他加速沖了過去。這時,一個長著一頭天然黃發的小青年走到了徐麗娜跟前,她停住了腳步,兩人在不停的說著什麼,黃毛嘻皮笑臉的在不停的說,偶爾用手指一後的房間,而徐麗娜一頭霧水的在听。

他倆認識嗎?這個男的宇舟知道,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個小痞子,就叫黃毛。

徐麗娜似乎生氣了,扭頭便走,黃毛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宇舟不再猶豫騎車猛蹬幾下闖了過去。到了徐麗娜身邊時猛一下剎住了車,轉頭對徐麗娜說道,徐老師,這麼巧啊?是去學校嗎?

徐麗娜一看又是宇舟,心里一陣溫暖,毫不掩飾的說道,嗯,對呀,你捎上我吧。

她說著已走過去坐在後座上,黃毛氣的咬牙切齒,眼睜睜的看著自行車駛遠了。

宇舟余光往旁邊一瞅,看到了路邊的那個門面房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里面坐著的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本地最富盛名的地痞流氓,吳錫銘。他經營著一家歌廳,火鳳凰歌城。看著文質彬彬,他媽的還戴著兩片「酒瓶底」,但卻心狠手辣。他神色冷漠的正同三個人打麻將。而門口還站著幾個正抽著煙的小混混。這棟樓的二三層就是他的地盤,「火鳳凰歌舞廳」,每到晚上,花紅柳綠的燈光就照射了出來,里面響著「咚次呼次」的勁爆音樂,熱鬧非凡。幾乎每晚上都有流血事件,經常能看到有人頭冒著血就跑出來,而後面有三四個年輕人緊追不舍。前一段听說還死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原因眾說紛紜,有的說為情自殺,有的說惹惱了吳老大,當場把她劈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女人是外地人,因此此事不了了之。听到的也都是傳說。

黃毛跑進了這間屋子,在吳錫銘的耳邊說了一堆話,他仍舊面不改色,眼光朝宇舟這邊看了一眼。宇舟頓時感到汗毛豎了起來,有一股不祥預感。

但這一絲恐懼很快就被渾身的喜悅代替。身後徐麗娜的味道不斷的傳過來,令他神迷意亂,他很想說點什麼,但問問她和黃毛他們是否認識?是什麼瓜葛?顯然不妥,說其它的又沒意思。總不能問徐老師你今天下午是上哪個班的課啊,此類毫無創意的白痴問題。

所以他干脆一言不發,而徐麗娜也不吭聲。但她呼氣如蘭,偶爾剎車時徐麗娜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拉緊他的衣服,令他心跳加速。他想象著如果徐麗娜抱住他的腰,頭躺在他的背上那該有多美啊。

前面十字路口向東拐就是學校了,他思考應該怎麼辦,直接帶進學校肯定不合適。他放緩車速,時間要能停在這一刻就爽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徐麗娜喊了聲,停一下。

她下了車後對宇舟說,你先進去吧。

宇舟心領神會,也不多說一個字,他似乎感到他們之間有了一種默契。而徐麗娜也並不假惺惺的,比如說,你先走吧,我還在這兒有點事之類假模假樣的話。

他故意要在她眼前炫耀一下,車子飛快的一個拐彎,隨著他長發一甩拐進了學校大門內。

宇舟開始越來越擔心徐麗娜,他覺得像她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會引起男人的垂涎,而徐麗娜雖然年齡比自己大不少,但在社會閱歷上其實淺薄,至少他這麼想的,極需要他的保護。頓時他涌起一股使命感。而也為此興奮不已,終于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可以跟蹤她了,而之前他還覺得偷偷模模的叫他媽的什麼事。

在接下來連續兩天跟蹤無果後,徐麗娜不知是請了假了還是怎麼著,反正學校里也沒見到她。宇舟的心像掏空了一般。當天晚上,黃毛在學校門口截住了宇舟,警告他,以後離徐麗娜遠一點。

宇舟十分詫異的看著黃毛,黃毛相跟著幾個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像他們這種混蛋,都是群體出動。黃毛此刻正拿手握著自行車的車鈴,「地鈴鈴地鈴鈴」響起來。

宇舟笑著說,瞧你說的,她是我們的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了倒吧別裝了,我都听說了,楊紅他們把你拋棄了,現在你成孤家寡人了,啊,孫子?黃毛拍了拍宇舟的臉蛋,轉身走掉了。又回過頭來對宇洲說,現在徐麗娜是老大的人了,知道嗎?昨晚已經把她睡了,哈哈哈。

宇舟盯著他們的背影,眼里噴出火來,他覺得天塌了下來。他發了瘋般的沖到了徐麗娜家里,把車子往大門口一扔,就跑進去,一個老太太不太友好的叫道,等等,你找誰呢?

他連忙謙遜的說,你好女乃女乃,我找徐老師,我是她的學生。

噢,老太太盯著他看了幾眼,這才叫道,麗娜,麗娜,有學生找你。說完就進去了廚房忙活去了。

徐麗娜邊答應著邊從最東邊的屋子走了出來,看到是他,遠遠的對他招手,過來吧。

他隨著徐麗娜進了房間里,一股溫和的芳香撲鼻而來,令他如痴如醉無法自拔。徐麗娜一指旁邊的椅子,對他說,坐下吧。

但宇舟已被窗台側邊的鋼琴吸引住了,流露出激動的神色,以前留在腦中的印象里,只有在電視電影里看到的東西,這架黑白相間的鋼琴頓時令屋子增色許多,令他對徐麗娜更加刮目相看。

鬼使神差的他說出口一句,這是真鋼琴?

說完就後悔不迭,顯而易見是真家伙嘛,這樣顯得自己多沒見地。

當然是真的,難道是玩具不成?

宇舟羞澀的低了一下頭,重新抬起頭來輕輕甩了兩下頭發後,眼里發光,我能動動嗎?

當然可以,它就是用來動的,不然要它干嗎?徐麗娜笑著鼓勵他。

他把五指緩緩按在琴鍵上,頓時幾個高低不一的好听的琴聲發出來。他興奮不已,依依不舍的看著鋼琴。

徐麗娜不知怎麼突然有了興致,對宇舟說,我給你彈一曲吧,怎麼樣?想不想听?

宇舟當然求之不得,高興的說,好,當然好啊。

徐麗娜看著宇舟的窘迫狀,笑了起來,愉快的對他說,你滾遠點,來我坐下。

宇舟乖乖的閃到了一邊,同時心里舒服死了,不僅是因為她要為他彈琴,而是剛才徐麗娜竟然對他說讓他滾遠點,這意味著她已經把他當作自己人了,起碼當成了一個小哥們,而不再是以前那種有距離的師生關系了。

徐麗娜端正的坐好,松了一口氣,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琴鍵上。她彈奏的是一首婉轉動听的要命的曲子,梁祝。*的旋律讓宇洲如痴如醉。令傾听者和演奏者都投入的忘乎所以。

徐麗娜頗有大腕風範,結束的意猶未盡,只見幾根手指慢慢的按了幾個鍵後,表示彈完了。

她笑著站了起來,似乎也對自己的發揮非常滿意,宇洲感動的要流下淚來,而這首曲子也直直的彈到了他此刻的心坎子上。他望著徐麗娜,下決心為了她即便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好听嗎?徐麗娜問。

嗯,不是好听,我听著激動的快昏過去了。

呵呵,徐麗娜開心的笑了起來。

噢,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徐麗娜問道。

噢,沒什麼事。宇洲一下愣住了,急切的在腦中尋找自己到底是干嗎來了。

而告辭出來後他終于想起來了,他是想當面問問她,黃毛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她難道真的跟著那個王八蛋好上了嗎。但目前他對徐麗娜非常信任,覺得肯定不可能,黃毛的話就當他是放屁。

宇洲走在路上,心情舒暢,空氣芬芳,城市在低聲吟唱,一種難以言傳的情懷在他心中涌起。走了好一段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車還在徐麗娜家大門口放著。又跑著返回去幾百米把自行車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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