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心算,推演天機,縱使陸壓不能夠操縱天數,完全推演出失態的發展,但他作為天運傳承,又豈會不知趨福避禍之道?
他在與魔王拼斗之時,確實是死掉了,身軀、修為都被業火燒盡,化為烏有。他所有的法寶,包括命運長河,也都月兌離了他的控制。
真正的死去了,隕落了所有。
但並不是說他被毀滅之後,就徹底的死去。連掌握了宇宙本源的虛空至尊尚不能完全誅殺天運,更不要說聖人級別的通天魔王了。
業火焚盡之時,卻未見有一縷無形無質的朦朧急速上浮,那正是陸壓的一縷神念。
他背水一戰,本以為能夠誅殺通天魔王,卻不想中了他的計謀,被毀滅了身軀。他此時已經是靈魂形態,沒有修為,也沒有神念、想法,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陸壓早就感知到自己日後將有一場劫難,是以曾經派遣惡尸前往東海了解一段因果。
這段因果,便是他與十只金烏。
穿越是個幌子,陸壓隱隱有些明了,自己是真正的天運。
他也漸漸發現,他二十一世紀的身體雖然被他修煉到了無極聖人的強度,但對于本質是萬物運行規律的天運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阻礙。
便是說,他有了肉身,便無法發揮出天運的實力,唯獨斬卻肉身,才能夠解放天運,提升實力。
但沒有軀體,神念就無法產生,無法永久存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奪舍。
而洪荒之中,沒有身軀的生靈,只有金烏了。
金烏是陽火之精幻化,是奪舍的最好選擇。
帝俊、太一、羲和都是金烏,但他們影響太大,而且修為極深,不容易奪舍成功。不過帝俊的十個金烏兒子,就是陸壓最好的目標了。
他感應到日後將有一場殺劫,是以在成聖之時,就已經將因果種植在了金烏體內,只待時機成熟。
這段因果,便是奪舍的種子,可以在陸壓最為需要的時候,引導他的靈魂入主金烏體內,並且抹殺去金烏靈魂,化身陽火之精。
陸壓的靈魂是一種另類,他只是萬物運行所順導的規律,血海之中的怨鬼心魔、血戾腐蝕對于他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他急速飛出深淵、飛出血海、透過數萬丈土地,浮出弱水,一飛沖天,直沖東方天際。
浩瀚洪荒、沃野千里,瞬息而過,來到無盡汪洋。
金烏本是被帝君調遣在了太陽宮,許是感覺到那里了然無趣,是以又回到了東海扶桑樹上棲息玩耍。
扶桑樹是道祖贈送的靈根,被帝君種植在了東海之中,鎮壓金烏氣運,為先天六大靈根。
金烏生性好動,在一個地方是呆不住的。他們依仗著妖族勢大,任意欺壓這東海諸島之上的散修之人。許多地仙天仙,就被金烏炙熱的火焰給灼燒成灰、死去了。
三仙島的雲霄,就是被金烏重傷,險些死去。
遠在東海深處,生長著兩株巨大的扶桑樹,纏繞盤虯。扶桑樹高達千丈,古木藤條,樹皮龜裂,顯露出太古滄桑氣息。
許是被金烏高溫灼燒傷了靈氣,扶桑樹之上僅是綴著些稀疏的樹葉,有些枝條甚至都已經死去、干枯了。
朗朗晴天,本是金烏出去惹是生非的大好時機,奈何那蕭荒的扶桑樹上,卻仍舊棲落著一只金烏。
這只金烏是帝俊十子之中生性最為懦弱的一個,也是被陸壓惡尸種植因果的那只金烏。它瑟瑟發抖,兩只羽翼無力的垂落,顯露出病態。它周身原本應該火光通天的烈焰,也如同搖曳在風中的孤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悄無聲息,陸壓靈魂在因果的引導下,急速打入進屋腦海中。那金烏身體一震顫抖,腦袋垂落,身上火焰熄滅,出焦黃色的軀體,仿佛死去了。
那個因果,便是陸壓惡尸在金烏腦海之中留下的一縷天運傳承。
陸壓方才進入金烏身軀,就立時恢復了神念、知覺。他趁著金烏虛弱之際,快速融入到金烏腦海之中的天運傳承之中,恢復了些許神通,繼而以此為據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佔領了金烏的腦海。
金烏雖然虛弱,但陸壓同樣虛弱之際,若非有惡尸留下的那縷天運傳承,他早就湮沒在金烏的腦海思緒中了。
但還未待陸壓松一口氣,打量這奪舍來的身軀,就陡覺一股熾烈豁然急速騰起,湮沒了他的神念。
金烏已經是大羅金仙的修為,而且是陽火之精,縱使被那一縷天運傳承折磨的死去活來,但也不會輕易就被抹去了靈魂神念。他發現陸壓的目的之後,立時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反擊,調動著一切能夠使用的真元,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吞沒陸壓神念,要將其灼燒成灰燼。
業火都不能夠將陸壓的神念煉化,更不要說這陽火了。陸壓並不理會金烏的攻擊,任由火焰灼燒,而是在迅速的吸收那一縷天運傳承,迅速壯大自己。
數個呼吸之後,陸壓的靈魂強度已經恢復了小半。
天運傳承重新開啟。
兩個紀元的道行覺醒,強化著靈魂。
修為急速自凡體提升至大羅金仙。
時機成熟,陸壓豁然運轉天運傳承,對著負隅頑抗的金烏神念發動毀滅一擊。
金烏身上熄滅了的火焰,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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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嫦娥妹妹今天身一直感覺到月復部劇痛,麻煩月神看看吧。」望舒面色焦急,懇求的望著坐在大殿之上的念琪,說道。
「她沒事,」念琪淡淡道︰「我把命運長河注入在她體內,褪去了她身體中的雜質,強行提升了她的修為,過兩天就會好了。」
逆天改命,強提修為,念琪隨手之中都能夠決定他人命運。
「可是嫦娥妹妹真的很痛,月神如果不理她,我就出去找陸壓。」望舒語氣鏘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不是說了嗎,嫦娥沒事!」念琪眼神忽凜,呵斥道。
望舒愣神,小臉刷白,微張小口,駭然望著月神,說不出話來。
第一次見月神發脾氣,她本以為月神永遠都是沉著穩重的女人。
是什麼東西,能夠把聖人心態的她壓到喘不過氣?
許是意識到失態,念琪穩住呼吸,望向望舒,柔聲道︰「嚇到你了嗎?」
望舒臉色漸漸恢復,卻點了點頭,道︰「月神有什麼煩心事?」
是嚇到我了。
不是因為你的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