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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潘驚城首次在班上跟潘冬冬搭話,王燕听得一怔,注意到窗外某人後這才反應過來。
潘冬冬就像沒听見,埋頭答著題。王燕卻停下了筆,出神良久。[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上次測驗後,馬王爺把陳默交白卷這回事,當成反面教材在3班講了很久,口沫橫飛。班上同學大多知道馬王爺說的這個「殺胚」,跟潘冬冬關系不一般,便紛紛向她投來目光。潘冬冬倒是格外平靜,一個個的看回去,直到再沒人敢看她為止。
王燕始終相信潘驚城遲早有一天,會對潘冬冬感興趣。他們兩個都如此出類拔萃,恰巧又都姓潘,在旁人眼中,倒有幾分像是同一個貴族家庭出來的兄妹。
「總交白卷可不行,要我幫他補補課嗎?」潘驚城終于打破僵局的方式,卻讓她听出了異樣——如此直接,這算是不動聲色的嘲諷?又或者……他在吃醋?
當事情開始往預想中的方向發展,王燕發現自己的心情竟透著絕望。從跟潘冬冬同桌開始,她已漸漸習慣被對方的光芒掩蓋,從未奢望過還能被人多關注一眼。最近這段時間潘驚城常會投來的目光,卻讓她多了點自己也不敢承認的自信,總覺得內心深處被隱隱歡喜充斥著,情感的萌芽已悄然破土而出。
現在,她覺得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可笑。
放學後王燕失魂落魄地走出教學,沒想等潘冬冬,沒跟任何人說話。到了車站,她看著回家的那趟公車開來,載著一堆好不容易擠上去的乘客緩緩開走,自始至終毫無動作。
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跟那些庸庸碌碌的人擠在一起,才是我的人生。
她冷冷地想著,正打算上第二輛公車,卻看到那部熟悉的奔馳停在了路邊,一只手伸出車窗,向自己招了招。
這個瞬間,王燕的心髒幾乎停跳。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車旁的,只听見車門打開後,潘驚城用那種特有的沉穩語氣說了句︰「你到前面去坐。」
燕狂喜的心情略微有點降溫。
「我不是說你。」潘驚城探出身來,拉住了她的手。
洛璃下車後向王燕鞠了一躬,不敢看她,匆匆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王燕瞥見她臉上膽怯的神情,竟有點心疼,但那只溫暖有力的手掌,卻很快將所有注意力轉移。
晚上七點,恆隆大廈頂的旋轉餐廳將近滿座。柔和燈光下,衣冠楚楚的客人們低聲細語著,侍者打開香檳時發出「砰」的悶響,酒液汩汩流淌,一切都帶著游離于喧囂之外的悠閑色調。
眼前的景象讓王燕有點眩暈,小提琴聲悠揚悅耳,她听不懂是什麼曲子,只感覺到像在做夢。潘驚城貼心地為她拉開座椅,就如同電影上那樣。旁邊兩名衣著高雅的女郎在注視著這邊,似是被潘驚城的俊朗和風度迷住。王燕看了她們一眼,低下頭,發現桌面上有支玫瑰,嬌艷欲滴。
「配點白葡萄酒佐餐好嗎?」潘驚城的笑容總是那麼陽光干淨。
潘驚城下車時並沒有叫上洛璃,王燕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是他刻意安排的二人世界。她從未跟男生如此單獨相處過,明知喝酒有點不妥,但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拒絕。
法國大餐,玫瑰,音樂,意中人……
王燕醉得很快,等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時間已是半夜。全然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了驚恐,撐起身後,卻看到衣服仍好端端地穿著,並無異樣。
「我還沒有踫你,我只踫自願的女孩。」潘驚城坐在落地燈邊的沙發上,臉龐輪廓如同雕塑。
王燕顫抖了一下,迎著他的目光良久,閉上了雙眼。
潘驚城走到床邊,俯,修長的手指從女孩的唇瓣慢慢滑向胸前,動作溫柔,眸中卻悄然多出了難以形容的殘酷之色。
次日上午第一堂課,是黑絲女班主任的語文。王燕遲到了將近十分鐘,班主任的臉色很不好看。王燕走進教室時步子邁得很小,動作僵硬,似乎是不小心跌傷了腿腳。她的脖子上有著幾處淤痕,盡管衣領拉得很高,但卻無法掩去。部分男生交換著眼色,發出了低低的起哄聲,王燕勾著頭走到課桌邊,微紅著臉,瞟了後面的潘驚城一眼。
潘驚城在記著筆記,神情專注。
「燕子,你怎麼了?」潘冬冬有點擔心地問。
王燕沒有正視她,表情透著些許異樣,「謝謝你,冬冬,我沒事。」
同桌冷淡的表現是從未有過的,等到下課,潘冬冬剛想再問,王燕卻起身出了教室。校園內正傳來一陣奇異的轟鳴,十多輛跑車闖過想攔沒敢攔的門衛,徑直開到了教學前,流線型的車身在陽光下折射著驕人光芒。
這些跑車並非延城牌照,領頭的紅色蘭博基尼停穩後,鑽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男的抬頭看了看上鴉雀無聲的人群,點了根煙,扯著嗓子叫了聲︰「潘少,我們來找你玩啦!」
道里看熱鬧的學生越來越多,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潘驚城走到那兩人身邊,微笑寒暄。十幾輛跑車忽然咆哮起來,將他圍在中央,跟著下來的一群青年大呼小叫,挨個跟他握手擁抱,顯得親熱無比。
「這些是什麼人啊,隨便哪輛車都得好幾百萬?」學生們在驚嘆。
馬王爺剛從教務室來二準備上課,見了下這一幕也不禁咋舌,跟著看到陳默,頓時火冒三丈,「小光頭!今天禮拜四了,你家長怎麼還沒來學校?你是不是把老子的話當放屁,?」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人人側目。王燕瞅著陳默被呵斥的樣子,忽然沖潘冬冬淡淡一笑,「冬冬,其實我還是有一樣地方比你強。」
「你說什麼?」潘冬冬正在擔心陳默,沒听明白她的意思。
王燕卻已經轉過頭去,望向車陣中的翩翩佳公子,眼中盡是柔情。潘冬冬沿著她的目光看去,當即怔住,這才回想起平時的諸多細節。
陳默也不知道陳青岩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剛想編個理由打發了馬王爺,手機卻嗡嗡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是陳默?你陳爺爺讓我來的,到幾找你?」對方問。
「二。」陳默在馬王爺的大罵聲中答了句,很快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推了輛自行車往教學走來,右手舉著手機。路面已經被車陣堵住,她不得不從那幫年輕人當中穿過,陳默听見電話里有好幾個家伙在罵罵咧咧,大概是覺得被打擾了興致。
那中年婦女找了個角落停好自行車,到了二看見手握山寨機迎上來的陳默,老遠就露出歉意笑容︰「實在對不起,我來遲了。」
陳默在陳青岩家看過不少她的照片,當即鞠躬。
「這不是你家長?」馬王爺橫了眼陳默,習慣性地卷起教科書在掌心中輕敲,打量著中年婦女,總覺得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您好,陳默跟家父學畫,我是他師姐。今天原本家父要來,可他早上晨練不小心扭了腳踝,就臨時換了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學校到底是怎麼了,您能跟我說說嗎?」中年婦女客氣地問。
馬王爺惱火不已,背著雙手訓起了人,「我讓家長來,你來干啥?什麼師姐師妹??這不是在消遣老子嗎?!」
那中年婦女一直都面帶微笑,听馬王爺連「老子」都說出了口,眉頭微微一沉。她從頭到腳沒有任何起眼的地方,樣貌平凡,衣著樸素,蹬著一雙老款平跟皮鞋。但就是眉間這點細微的變化,讓她仿佛變了個人,不怒自威。
馬王爺被那股氣場震懾,下意識地轉頭,竟不敢看對方的眼楮。正從二轉角經過的李校長無意中看了眼這邊,當場一腳踏空,爬起身後捂著額頭小跑過來,從語聲到表情完全呆滯,「陳書記,您怎麼來了?我是小李,以前您來學校視察,還跟我握過手!」
「李校長,您好。」陳穆蘭把陳默推到前面,笑道,「我今天是為他來的。」
「媽呀,是市委書記!」站得近點的學生早就有人認出了常在電視上露面的陳穆蘭,此刻再無懷疑,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整條道「嘩」的一聲,也不知是誰帶頭,學生們拼命鼓起了掌。民心是桿秤,這兩年女書記為延城做的實事有目共睹,老百姓在看新聞時也往往會感嘆一番。陳穆蘭對著學生自發的致敬,顯得極為高興,連說了許多聲「謝謝大家」。
消息很快傳開,幾個層都轟動了,二被擠得水泄不通。一幫駕車青年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下子從視線焦點變得無人關注,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抖腿的不再抖腿,坐在車前蓋上耍酷的也站起了身,都有點不自在。
王燕的臉色比死白更白,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听到了女書記的那句︰「我今天是為他來的。」
為了陳默?市委書記為了他來學校?我真的有一樣地方強過潘冬冬嗎?
王燕深吸了一口氣,強自保持著鎮定,不想讓自己在潘冬冬面前失態,兩只手卻微微發抖。潘冬冬同樣不知道陳默是怎麼認識女書記的,在打定逼供主意的同時,看了看身邊的同桌,明眸黯然。
李校長親自引路,請女書記去辦公室。陳穆蘭拉了陳默的手,走在梯上見他衣領歪了,便停下腳步幫忙整了整,視線落在他滿是刀疤的頭上,忍不住流露出愛憐橫溢的神色,倒像是真正的母親一般。
馬王爺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瞅準機會扯了把李校長,哭喪著臉低聲道︰「校長我完了,你救救我……」
「什麼事快說!」李校長很不耐煩。
「我……我剛才在書記面前稱老子了,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她是書記!」馬王爺拖著已經發軟的腿,像是隨時要跪下來。
李校長呆了呆,死死瞪著他,從牙縫里往外擠出回答︰「你那麼喜歡稱老子,怎麼不先找我?我直接叫你祖宗,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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