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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同學是有點特立獨行,不過年輕人嘛,可以理解!以前他見義勇為還被學校通報嘉獎過,道德品質沒說的。(請記住我們的網址.)我今天請家長過來,其實是想表揚他最近在學習上的巨大進步。您看,這次數學統考成績剛出來,全年級就只有他跟另外一個女同學考了滿分。教出這樣的學生,我也很欣慰啊!」馬王爺在辦公室中不時投來的慈愛目光,讓陳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上次考了多少分?」陳穆蘭敏銳地抓住了「巨大進步」這幾個字。[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馬王爺自己說漏了嘴,後悔不迭,磨蹭半天才翻出陳默上回交的那張白卷,對著校長快要吃人的表情,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話來辯解,「這個……陳默同學在測驗的時候好像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陳穆蘭望向陳默,後者撓了撓頭。
李校長當即打起圓場,吩咐教導主任盡快安排,把陳默調到重點班去。陳穆蘭不禁皺眉,李校長卻滿臉正氣侃侃而談,說就算書記不在這里,校方發現這麼好的苗子也一定會大力栽培。還特別強調陳默才高二,某些不太盡職的老師現在亡羊補牢,還算來得及。
馬王爺一張臉皮忽青忽白,斜眼瞅那小光頭,倒像只披著羊皮的狼崽子。
在李校長看來,陳默跟女書記同姓,自然不是什麼巧合。內舉不避親也得有伸手舉的人才行,老李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再不主動表態,那以後恐怕就沒有表態的機會了。
「我現在這個班挺好的,不用麻煩老師調班。」陳默卻這樣回答。
陳穆蘭最反感官員特殊化,自己連公車都從未私用過,听陳默這麼一說,頗為嘉許地點了點頭,「調班就不用了,學習環境是很重要,成不成才還得看個人。」
李校長錯愕不已,又極力游說了很久,才算是徹底死心。
陳穆蘭沒讓校長等人送出教學,她推著自行車,陳默陪在旁邊,一路聊聊說說往校門方向走去。
「我跟我父親學過幾年畫,後來工作慢慢忙了,也就沒時間了。你算我的小師弟,不過要叫的話,還是叫我姑姑好了,畢竟是兩代人了。」陳穆蘭眼角的魚尾紋微微綻放著,神態溫和。
「姑姑。」陳默嘿嘿傻笑。他有個親姑姑,跟陳穆蘭差不多年紀,卻是母老虎脾氣,又哪會這麼柔聲細語地說話。
那幫開跑車的年輕人總算把路面讓開了,正在校園里閑逛,大概是想等潘驚城放學。陳穆蘭見陳默斜眼去看對方,伸手在他頭上輕敲了一下,「別惹事,你這滿腦袋疤就是這麼來的!」
「我就看看……」陳默在天宮會所也見過超跑,但如此成群結隊的卻是第一次遇上。比起車,他更好奇這些人來延城的目的。
「沒事就上家里玩去,我不在,你多陪陪你陳爺爺。今天他扭了腳不能來,在家里愁眉苦臉,生怕你說他沒義氣……」陳穆蘭忍俊不禁,到了校門口停下腳步,從提包里模出兩大包牛肉干塞給陳默,「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自己多買點好吃的。我看過你的那些臨仿作品,非常了不起,現在總算見到人了,以後有時間還會跟你多接觸。學生畢竟還是要以學業為主,成績要穩固,踫上事情拿不了主意,就給我打電話。」
陳穆蘭離異無子,平時把老父一個人丟在冷冷清清的家里,總覺得心里愧疚得很。自從陳默出現在老人生活中,一切都似乎不同了。陳穆蘭下班後常會被滿身酒氣的陳青岩拖去書房,大談如何辛苦,才騙得臭小子再次動筆。陳默那些入門之作沒有一張不像鬼畫符,但陳青岩卻顯得極有成就感,認定國畫界的新星即將從自己手中冉冉升起。
有一次陳穆蘭到家已是半夜,只見老父喝醉了靠在沙發上打鼾。陳默走時將碗筷收拾得干干淨淨,幫他蓋了條毛毯,還順手泡了杯濃茶放在邊上。陳穆蘭在官場上見慣了爾虞我詐虛情假意,陳默的這份細心令她有點恍惚,卻仍不敢確定某些事情真的會如希望的那麼干淨。
今天陳默上來直挺挺的鞠躬,讓陳穆蘭有點想笑,又有點感動——這樣打招呼的年輕人,如今已經不多了。女書記一雙銳眼剝去過無數人的假面,但在陳默的目光中,她沒發現半點虛偽,這才算長出了一口氣。
他確實很特殊,正如陳青岩說的,就像個蒼老少年。
「不許跟人打架!」陳穆蘭臨走前,最後一句話說得聲色俱厲。
陳默沒想到她會這麼囑咐,老老實實回道︰「我不打架,姑姑,你就放心!」自從母親去世後,就沒人這麼管過他,這聲「姑姑」已叫得有點異樣。
「行了,回去!好好念書,就算不在重點班,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陳穆蘭又如何听不出他的感情變化,欣慰地笑了笑,騎車走了。
高二數學統考成績一經公布,立即引發了軒然大波。
潘冬冬照例是年級第一,考了滿分。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地方在于,另一個考到滿分的居然是陳默!從白卷到滿分,這跟幻想小說還有什麼區別?!各班一片愁雲慘霧,許多經常發奮到半夜的書呆子連死的心都有了。有人在課堂上提出質疑,卻被馬王爺走到跟前怒聲叱喝,噴了滿臉唾沫星子,「小光頭第一個交的卷,他抄誰去??抄還能抄到滿分了?難道是老……我給他標準答案了?」
面對胖子等人的聲討,陳默面不改色心不跳,實際上卻慚愧得很——自己是靠著那個還沒開全的狗屁權限,才算作弊成功,霸氣妹可是實打實的成績,她怎麼能厲害到這個程度?
中午吃飯時,陳默端著兩個飯缸來到3班。潘冬冬早就接好了熱水,陳默端起馬克杯喝了口,盡管不是第一次看到杯上印著的跳繩小熊,卻仍舊有點好笑。拖鞋上有小熊,暖手寶布套上有小熊,水杯上還有,這丫頭當自己在開動物園嗎?
「老爺爺多吃點,考試辛苦了。」潘冬冬照例把肉片都挑給了陳默,笑意盈盈。
陳默老實不客氣,開始悶頭扒飯,手里盛得滿滿的特大號飯缸簡直能砸得死人。食堂里的打飯大媽如今早已見怪不怪,問別人都是問打幾兩,一看到他去便會叉腰瞪眼,大聲招呼︰「還是三斤?」
每天中午教室都沒什麼人,自打陳默開始跟潘冬冬一起吃飯,3班幾個男生便不敢再回來。在他們眼中,這個聲名在外的家伙渾身透著寒氣,真要是坐在身邊,天知道會不會莫名其妙被找茬。
陳默對這幫重點班的書呆子也同樣沒什麼好感,想到潘冬冬考的滿分,難免有些奇怪,「我怎麼從來都沒看到你抱著書死命看?」
「我在家偷偷看不行嗎?」潘冬冬咬著小勺子,長長的睫毛抬了抬,眼神中透著俏皮,「問這個干什麼,是不是有事想瞞著我,所以要轉移我的注意力啊?」
「有什麼好瞞你的,我沒時間讀書,這次考試不算真本事。」陳默搖頭笑笑,「陳書記那邊,我自己都沒想到會認識她……」
潘冬冬听了許久,這才知道事情原委,只當陳默與生俱來就有作畫天賦,很替他高興。等到吃完飯,她剛準備收拾東西,卻被陳默拉住了手。
「你那個堂哥差不多每天都跟你到家門口,就是為了恐嚇你爹嗎?弄個小娘們到我身邊,又是什麼意思?」陳默疑惑地問。
「他從小就讓人猜不透,王燕這兩天看著不對勁,我怕跟他有關系。」潘冬冬說到這里,臉色微微蒼白,「阿虎說,我大伯也回延城了。」
陳默早听她說過家族恩怨,卻仍舊猜不出潘驚城的用意。要打要殺,何必費勁巴巴搞轉學這麼一出?要是為了奪權,潘瑾瑜穩坐掌門人交椅已有十年,潘人鳳一個病入膏肓的垂死者,又怎能動得了他的根基?
「出去走走。」陳默听到外面球場上傳來的動靜,揚了揚眉。
潘冬冬以為他想陪自己散心,到了球場邊卻看到潘驚城和梁民正跟體育特長生打籃球。那幫開跑車的年輕人坐在階梯上不時打起口哨,王燕赫然也在當中,笑得很甜。
「會咬人的狗不叫,我去踢一腳,看它到底叫不叫。」陳默咧開了嘴。
潘冬冬從未見過他主動要去惹誰,正想開口,卻看到他眼角上的疤痕扭曲起來,心里倏地一痛。沒人比她更清楚陳默頭上臉上那些疤到底又多了幾處,但她卻從未提過半句,甚至強逼著自己視而不見。
陳默眼角的疤痕是當初在劇院留下的,如今這些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知道他在竭盡全力,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盡管這滋味絕不好受。
胖子跟邵大頭原本在寢室里玩牌,被陳默打電話叫來後,有點莫名其妙。
「三打三,玩不玩?」陳默沖場上的潘驚城吼了聲。
潘驚城停下動作,看著這三個全都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挑戰者,在體育特長生的哄笑聲中,慢慢將視線轉向旁邊的潘冬冬,眼神開始發亮。
「求之不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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