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劉掌櫃一家憂心忡忡的吃過午飯,正商量著明天該如何去報官時,方華踏進了劉家染坊的大門。院里的柱子首先看到了方華,激動之下沖著內院大聲的喊了起來︰「是方華,方華回來了。」
不長時間,馬師傅、柱子、孫冬立馬將方華圍了起來詢問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劉掌櫃夫婦從內屋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方華,頓時松了口氣,只要人還在就好。
「方華,你和二虎是怎麼回事,昨晚到哪里去了,還有怎麼就你回來了,二虎呢?」劉掌櫃發現只有方華回來,吃驚的問道。
「掌櫃的,我和二虎昨天送完了貨結果正遇到下雨,所以我們就在楊家避雨,雨停後往回趕,路上難走……」方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當然忽略了打死老虎的那一節,方華還不想鬧得滿城風雨,省的被些貪官污吏給盯上,到最後把自己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這樣的事情可沒少听說。
「也就是說,昨晚走山路,你一不小心踩空了,二虎為了救你跌下了山坡,摔傷了背和手臂,現在山里的劉家村修養著呢?」劉掌櫃確認性的問道。
「是這麼回事,掌櫃的。」方華盯著劉掌櫃的眼楮,大聲的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劉掌櫃仔細一想挺合理的,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接受了方華的說法,隨後吩咐道︰「就讓二虎在村里休息一段時間,等他好利索了,再回染坊來。」
「掌櫃的,我回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請掌櫃的恩準。劉家村里的劉伯是二虎的舊交,劉伯年紀大了,進不了山了,就想讓二虎繼承衣缽,進山當獵戶。二虎不忍心拒絕,所以答應了下來,二虎這次救了我的命,我也想好好地照顧二虎,所以想跟二虎一塊遷到劉家村去住。掌櫃的在我倆落魄的時候收留了我們,我和二虎很感激掌櫃的,所以請掌櫃的答應我們,日後如果我們能出人頭地,一定報答掌櫃的大恩大德。」方華說出了此行最大的目的。
劉掌櫃很吃驚,倆伙計在外過了一夜,結果今天都想離開染坊自謀出路,很是讓劉掌櫃感到奇怪。要知道,現在可是個亂世,當官的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洋人在中國大地上耀武揚威,周村還算是比較好的地方,自己這處染坊這兩年生意好也算是個好去處,外邊有不少人巴望著進自家的染坊做工呢,這倆人居然一致的想離開,很是讓人費解呀。
「你們想好了?」劉掌櫃不確定地問道。
「想好了,我們就不再麻煩掌櫃的照顧了。」方華還是開口回絕道。
「既然你們倆想好了,那就走。以後要是遇到難處了,我這里買賣還好的話,就再回來到這里干。」劉掌櫃最後說道。
「謝掌櫃的。」方華真誠的向劉掌櫃、劉太太和馬師傅鞠了個躬。雖說劉掌櫃有些惟利是圖,但是對自己這些幫工的也表現出一定的關心,方華心里對此還是很感激的,心里告訴自己以後要有機會就幫劉掌櫃的一把。
隨後方華將送貨帶回的錢交給了劉太太,便趕往伙計們住的地方去收拾自己和二虎的東西。自己基本上很光棍,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二虎倒是有那麼幾件衣服,攢了五六年的錢和一直收著的幾塊布料。兩人都東西總共收拾了一個大包袱,方華背上包袱,又來到前院里向幾人做了告別,再次鞠了一躬後慢慢地退了出去。臨走回頭望了望頭頂上的那張匾額隸書「周村劉家染坊」的牌匾,心里默默地說道︰「別了,劉家染坊,別了,周村。」
出了周村城,沿著崎嶇的山林小道,方華走了大約將近一個小時,遠遠地望見了躲在山中的劉家村。望著眼前的群山大地,方華心中升起了一種豪邁的感覺,難怪許多人喜歡登山,當站在山峰上,確實能生出一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慨,有種心胸開闊的感覺。
方華感嘆了不長時間,重新向著劉家村前進,心中充滿了信心,劉家村就是自己起步的地方,自己就從劉家村開始創造出一個屬于自己的未來。
而在方華走後,劉家染坊卻陷入了沉思中,幾人心里都有種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方華兩人同時離開染坊呢?他們可不相信剛才方華所說的話,這個時代的獵戶是很難做的,沒幾個人喜歡去吃那種苦,可惜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他們也只能將這個疑問埋在心里,直到幾年後听說周村附近出現了老虎,而老虎被兩個趕路回周村的伙計給打死了,光虎皮就賣了幾百兩,埋在心中的疑問才得到了解答,原來倆人有錢了,所以不想再當伙計了。
「他爹,二虎和方華走了,是不是再招倆個人來呀?」劉太太向劉掌櫃問道。
「咱們的買賣不錯,不愁招不到人,過年的時候老家村里還有人問我咱們染坊缺不缺人,當時我沒答應,正好他們倆走了,過兩天我回趟老家帶兩個人回來,都是村里鄉里鄉親的,知根知底,不會耽誤買賣的。」劉掌櫃思考後答復給劉太太。
「真是的,好不容易知道沒出什麼事,結果又來這麼一出,二虎怎麼也跟著方華瞎胡鬧,說不干就不干了。」劉太太埋怨道。
「行了,走都走了,還說這些干嘛!去準備準備,今晚吃好一點,明天開始做工,都耽誤一天的活了,明天要加緊干。」劉掌櫃雖然心里也不怎麼痛快,但還是阻止了劉太太繼續在那埋怨,隨後吩咐道。
方華和張二虎兩人的離開並沒有對劉家染坊造成太大的影響,對整個周村城來說也好比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中,僅僅泛起一點波瀾,對于處在新舊交替的清末中國來說更是絲毫沒有影響,然而數年後兩人聲名大震,在中國大地上掀起了一陣屬于他們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