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奔,柳飛兒不到一個時辰便找到了藍翎的臨時住所。
被驚醒的藍翎看著一身露水的柳飛兒,連忙笑著對柳飛兒道︰「姐姐先進被窩暖和暖和。」
柳飛兒也不推辭,笑嘻嘻地除去衣服,鑽進被窩,和藍翎並排躺在一起,剛準備開口,藍翎卻一下掩住柳飛兒的嘴巴道︰「是雲霄哥哥讓姐姐來找我的?姐姐什麼都別說,雲霄哥哥肯定說是大事讓你通知我,對麼?」
柳飛兒訝然道︰「你怎麼知道?」
藍翎嘻嘻一笑道︰「下毒?打斗?憑雲霄哥哥的本事,有什麼做不到的?我身邊一個幫手都派不出,自然不是來求援;讓你跑這麼遠來找我,除非天上破個窟窿,要我趕快逃命,其他的還真想不出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柳飛兒這才恍然,沒錯剛剛不就是听到下毒之類的話麼?藍翎是誰,至于怕這個?何況還有雲霄在,更不會讓藍翎吃這個虧,那自己不是白跑一趟了?這壞家伙故意把我支開?難道他听窯姐兒叫多了,想一個人去那個地方?越想越氣惱,恨恨坐起身就要去找雲霄算帳。
藍翎笑著一把拉住柳飛兒,又把她按下︰「我的好姐姐,我羨慕你都來不及,你還氣惱呢!」
柳飛兒又吃一驚︰「這話怎麼說?」
藍翎掰著指頭道︰「我、我叔公、還有我的親衛,這些人里面一個高手都沒有,我們雖然不怕人下毒,可是萬一有刺客來怎麼辦?所以,雲霄哥哥是找個藉口讓你在我身邊保護我,我想雲霄哥哥一定是讓你留在我身邊不用回去,兩天後再見,是?」
柳飛兒點點頭,似乎有點明白。
藍翎又道︰「你功夫雖然很高,但是不會用毒,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人家的道,若是雲霄哥哥跟人對陣,人家必然先朝你下毒,所以,雲霄哥哥讓你來,又是想讓我替你擋毒藥。」
柳飛兒這才恍然,自己和藍翎一個武功高,卻不會用毒,一個是用毒的行家,武功卻爛得不行,兩人分開,反而危險,兩人整天呆在一塊,相對都安全許多。怕自己不想和他分開,故意找這麼個藉口過來,當真用心良苦!當下默默地點點頭,安靜地躺下。
兩個女人心思各異,卻都因為某個壞家伙感動著。
藍翎嘆了口氣道︰「所以啊姐姐,我真羨慕你哩,雲霄哥哥這般能耐的男子,都能對你這麼好,可是我,唉……」
這樣一來,柳飛兒反而覺得過意不去,側過身摟著藍翎柔聲安慰她。
藍翎撲閃著眼楮笑著說︰「好啦,翎兒不難過的,好好睡覺,不然雲霄哥哥知道以後會怪我不心疼姐姐哩,雲霄哥哥讓你說的事情,明早再說不遲。」
柳飛兒點點頭,兩人相擁而眠。次日起床,柳飛兒就裝作藍翎親衛,隨藍翎大隊前行。一路上柳飛兒將前一晚所見所聞通通告訴藍翎,藍翎听後杏目圓睜,怒道︰「哥哥……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我該怎麼向三十六寨的苗民交代!」
柳飛兒頗有些不忍,不過依然還是婉轉對藍翎道︰「翎兒,此行我們已經不是單純幫你除去叛逆,更是為南疆除一禍害,等你哥哥束手就擒,到時候無論怎麼向苗民交代都行。」
藍翎只是點點頭,心里暗道︰哥哥啊哥哥,只盼你少造些孽,不然母親靈前,翎兒當真無法交代了。
到了傍晚時分,大隊人馬便進了通安州,藍玉帶人忙前忙後,將藍翎一行人安頓下來,五毒教眾各自紛紛準備,人人都知道,明日將有一場大戰。
次日卯時剛過,五毒教眾便在藍翎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前往玉龍觀,與往常不同,玉龍劍宗守山弟子仿佛失蹤了一般,不見人影,五毒教眾雖然奇怪,但仗著人多,倒也不害怕。繼續朝玉龍觀走去。
玉龍觀雖然說是在玉龍山的半山,可玉龍山之高,山頂終年積雪,縱是半山高,也有要爬上數千尺的高度,可惡的是,玉龍門人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始終不見人影,五毒教眾提起的一股氣勢在登山的過程中漸漸別消磨掉了。
身旁從高大的林木漸漸變成稀疏的冷杉,漸次變成矮小的樹叢,最後樹叢也不見,變成淺淺的草場,能呼吸到的空氣也是越來越薄。本來一路攀登就十分累人,加之越往上越冷,越往上呼吸越困難,掉隊的人越來越多。不過這些人最終沒有能夠上來,也沒有機會下山,埋伏在山坡上的玉龍弟子已經用最干淨利落的方式解決了他們。
等到隊伍到達玉龍觀門口的時候,原來近千人的隊伍只剩下不到二百人,除了一些練過武,有些內力根底的,其余的都是用手中的長刀木棍當作拐杖硬撐上山來的,看情形別說動手,但是恢復體力恐怕都要一兩個時辰,眼見得已經到了午時,一行人早起出發,一路肚子都沒什麼進帳,水倒是喝了不少,不過要麼不是當汗流掉了,要麼就是在路邊解開褲帶,肥了玉龍山下的花花草草。
藍玉皺皺眉頭,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見玉龍觀山門緩緩打開,金玨帶著幾十個弟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金玨笑呵呵稽首道︰「呵呵,荒山苦修之地,能得藍教主仙姿駕臨,實令蓬蓽生輝!」
藍翎雖然也累,不過柳飛兒從她背後渡進一股真氣後,便立刻恢復了過來,當下也笑眯眯行禮道︰「老神仙折殺晚輩了。此番前來,實在因為家兄手下和貴派有些過節,來向前輩討個說法,晚輩只是前來做個見證而已。」說罷,轉過頭,對藍玉道︰「做妹子的已經到了玉龍觀,哥哥若有什麼委屈盡可向金玨道長申訴,小妹在旁做個見證。」手一揮,帶著一干親衛老遠站到一邊。
這一番話把藍玉嚇得不輕,藍翎將「見證」兩個字咬得特別清楚,意思就是說,我只是個旁觀的,你們要掐就掐,跟我沒關系。眼下帶來的鬧哄哄的隊伍只剩下一二百,看看日頭,盤算一下,估計在拖一會兒就該毒發了,心下稍稍安定。于是硬著頭皮上前道︰「金玨老兒,遣弟子偷藥在先,毒害我手下在後,事到如今,你可有什麼好說的?」
金玨搖搖頭,不開口。
「果然理屈詞窮、無話可說!」藍玉心中暗暗叫苦,心道,你們快點倒下啊,不然我就無話可說了!
金玨又搖搖頭,道︰「玉龍劍宗向來只煉制跌打藥,尋常解毒要都是向貴教買來的,老道去偷你種的毒藥作甚?五毒教以用毒聞名天下,如今堂主卻說我玉龍劍宗這個只會中毒的門派毒死了五毒教的人,這話傳除去,有人信麼?」
「狡辯!」藍玉急忙大叫道,卻見金玨身後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倒下,臉色一喜,當即話頭一轉道︰「就算狡辯,老東西你也記好了,有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今天就是冤枉你來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言畢狂笑不已。
金玨兩眼微微一閉,道︰「堂主莫忘了,貴教主還在旁邊做見證,你如此一說,又當如何?」
「教主個屁!」藍玉大笑道,「你的弟子已經中毒,老東西估計你功力深厚多撐這麼一時半刻,老子還有上百手下,那個小丫頭身邊十幾個親衛老子親手結果了他們,今天晚上就和自己親妹妹洞房去!」一言出口,手下教眾嘩然,不少有良心的教眾已經漸漸退後,也有些藍翎死忠警惕地望著藍玉,朝藍翎靠攏,緩緩地護住藍翎。一時場上局勢一片混亂。
藍翎對藍玉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破滅,此刻心如死灰,淚流滿面對藍玉道︰「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
藍玉也不再遮掩︰「為什麼?你管得著麼?你當了教主還不知道要找多少個男人給你生女兒,可是我呢,如果練了家傳功法,就一輩子踫不得女人。妹子,不用怕,反正你將來也是人盡可夫的貨色,不如先便宜了哥哥,哥哥會好好待你的……」
「我不听!我不听!」藍翎流著淚,掩住耳朵叫道,「哥哥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壞,你為什麼抓寨子你的妹妹們,你為什麼強暴她們,還逼她們接客?你這樣做,我該怎麼和寨子里的鄉親們交代?」
「好妹子,哥哥不是強暴她們,也沒有逼她們,哥哥是在教給她們做女人的樂趣,至于交代,哈哈,好妹子,以後你只要向我交代就行了!」
金玨听著兩人的對話,連連搖頭嘆息道︰「妖孽!妖孽!」
藍玉轉過頭,厲聲道︰「老東西,若論妖孽,你活了八十多歲還不是妖孽?放心,今天老子就送你歸西,讓你好去陪你的三清老妖孽!」
金玨雙眼一瞪,大喝道︰「妖孽竟敢有辱三清!你當道爺不會發怒麼?玉龍弟子何在?與我誅此禽獸!」
只見原本倒在地上的玉龍弟子紛紛一躍而起,周圍埋伏玉龍弟子也跳了出來,玉龍觀內的弟子也躍過牆頭,執劍逼了過來,藍玉大驚,道︰「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