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中毒是麼?」一個白衣束發,俊朗挺拔的少年從觀中緩步走了出來,「不但化功散,就連腐心香的解藥都提前服過了,不信你試試?對了,你不是還有涂了媚骨膏的銀針要射你妹子麼?是不是也來試試?」
四面楚歌,藍玉臉色煞白,只見金玨一揮手,大喝道︰「道門弟子,還不上前斬妖除魔!」
眾弟子應喝一聲,手中長劍紛紛遞出。五毒教眾本來就只以毒藥功夫見長,手上功夫稀疏得緊,即使有,也是一身外家的橫練功夫,遠遠不及玉龍弟子一直苦練不輟的內家功夫,加之五毒教眾爬山已近虛月兌,更加不是玉龍弟子的對手,一時間眾道士氣勢如虹,如蛟龍入海,五毒教眾頓時潰不成軍,片刻便已被屠戮殆盡。只有藍翎的死忠毫發無傷,剛剛良心發現的弟子丟下武器,也未被為難。藍玉則在親衛的掩護下,孤身一人向山下逃去。
大局已定,金玨走近藍翎,行禮道︰「藍教主受驚了,今日之事,道門弟子屠戮貴教甚多,還請藍教主原諒。」
藍翎還禮道︰「晚輩應該向老神仙致歉才是,道門清淨地,卻因我一人血流成河,有辱三清,實在罪過,他日定當登門謝罪。」
金玨安慰道︰「藍教主待人寬和有目共睹,有此妖孽也是天道一劫,藍教主切莫過于自責。」
「多謝老神仙開解。」
「行了行了!你們一老一小臭酸個什麼,」雲霄湊過來,扯皮道,「翎兒你祖母和你母親可都是老道士獻的福禮打的蘸,你出生的時候老道士還給你換過金鎖、寄名符,你也尿了老道士一身算做還禮。算起來你們兩個已經十幾年的交情了,何必這麼客氣。」
一席話說的金玨哈哈大笑,藍翎也是含羞不已。雲霄在旁一拍手道︰「哎呀,好戲要開鑼了,趕快下山,再不去就晚了。」慌忙拉著藍翎和化妝成親衛的柳飛兒朝山下跑去。跑出很遠突然停下,回頭朝金玨大喊道︰「老道士有空到中原走走,中原湖北武當山有一位張三豐張真人,已經百歲高齡,無論武學道法,都是中原武林泰斗,不去見見,著實可惜了。」
金玨聞言,不禁莞爾,躬身稽首,心下暗暗盤算,若是真如雲霄所言,前去拜會也是不錯,反正門中事務早已交給木華打理,自己反而灑然一身。自己幾十年都在玉龍山上過去,駕鶴之前去中原游歷一趟也算不枉此生。
雲霄三人一路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兩個丫頭下山硬是走得奇慢,柳飛兒輕功底子極好,但終究快不過雲霄,藍翎就更不用提了。趕時間哪!雲霄一著急,右手將柳飛兒一抱,抗在肩上,左手一抄,將略顯小巧的藍翎夾在腋下,雙足發力,如月兌弦之箭般向山下疾趨,柳飛兒和雲霄打鬧慣了,在雲霄肩膀上倒不掙扎,只是開玩笑大叫「采花賊搶親」,高呼不已,雲霄也不以為意;反是藍翎從腰間被雲霄抄起,雲霄的手臂剛好繞過縴細的腰部,溫熱的手掌緊緊捂住自己的小月復,本來就羞澀不堪,听到柳飛兒大叫,更是掙扎個不停。
好不容易竄到通安城下,柳飛兒神采奕奕,仿佛剛剛的一路奔跑極為刺激,藍翎卻是全身酥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柳飛兒看出藍翎的尷尬,湊到藍翎耳邊悄聲道︰「妹妹你放心,壞蛋不會打你的主意的,你練的功法那麼古怪,他可沒那麼傻。」
藍翎默默地點點頭,心里一陣失落一陣淒苦。自知失言的柳飛兒沒有辦法,也只能同情地安慰藍翎。
藍玉一路狂奔,朝通安州跑去。這里不能呆了,當務之急是趕快回到老巢,把這幾年積攢的家底盡可能都帶走,趕在入駐通安州堂口得到消息之前能跑多遠跑多遠,中原、安南,遠走高飛。
到了軟雲軒,來不及走正門,飛身躍過院牆,直接跳進後院,正好踫到一個人拿著空茶盤從主屋里出來,正在闔門。那人一見是藍玉,立刻湊過來,媚笑道︰「小的見過堂主!」
藍玉一看一張媚到五官移位的麻臉,知道這就是前天晚上在二進西院叫了四個姑娘折騰一宿的家伙,這小子當場就變成軟腳蝦,若不是叫來的姑娘出去喊人,多半就死在窯姐兒肚皮上了,不過整整一夜,這小子也算「一戰成名」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藍玉心道,嘴里卻說︰「快去給我準備四匹好馬,干糧水袋也都準備好。」
「是,小的這就去!」麻臉依然一臉媚笑,打了個躬,腳步虛浮地去了。藍玉一陣反胃︰沒那個能耐,你一口氣叫四個窯姐兒不是找死麼?轉身推門進房。那老婦人依然坐在方桌旁,心平氣和地喝著茶。
藍玉一路從玉龍觀狂奔至此,也是渴極,顧不得燙嘴,一口將泡得極濃的普洱茶灌進肚皮。
「我們敗了!」藍玉恨恨道。
「敗在誰手上?」老婦人似乎早知一敗,神色如常道。
「不認識,居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事先將我準備的毒藥都解了!那小賤婦居然和金玨那個狗東西聯手!」
「少年?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難道就是灌你手下瀉藥的那個少年?」老婦懷疑道。
「必定是!我還得計于我給金玨栽贓,結果人真是他派過來的!狗東西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了!」
「輸在只知己,不知彼啊!」老婦長嘆一聲,轉而又道︰「不過,就算再能解毒,那又是誰提前告訴他們消息的呢?」
「我手下全軍覆沒,一個都沒能回來,多半不是我的……不對!難道是他……」
房門被緩緩推開,麻臉漢子一臉媚笑地站在門口,看著兩人。
「堂主英明!幾日前教主特使找到小的,大展神威,賞了小的幾顆神藥,小的見特使不但用毒功夫出神入化,而且武功也是天下無敵,料想堂主必不能成事,便決心效忠教主。」
「你……混帳!」藍玉想明白其中關節,怒喝一聲,朝著麻臉漢子一掌拍去,剛剛站起身,就覺得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轉頭一看,老婦人也已經癱軟在地上。自己盯著茶碗看了一眼,難怪今天茶這麼濃,什麼氣味都遮掩過去了。
麻臉漢子一臉笑意,對藍玉道︰「教主特使果然神通廣大,就連藍堂主一舉一動都猜得分毫不差。」說罷,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
藍玉驚道︰「我既然敗了,要殺就給個痛快!」
麻臉漢子道︰「教主特使吩咐了,不可毒殺你,只給藍堂主補補身子,這些藥丸我只吃了三顆,就讓四個窯姐兒在床上喊了一夜,剩下的這五顆,可是教主特使千叮萬囑交代下來讓藍堂主消受的!」說罷,撬開藍玉的嘴,將藥丸都灌了進去,然後退出門外。臨走前,看了地上老婦一眼,有瞧了藍玉一眼,頗有同情意味地說︰「這後院的姑娘小的都放出去了,藍堂主你就湊合一下,苦了你了!」話音落下,哈哈大笑一聲,關門離開。
雲霄三人跨進軟雲軒的時候,軒內所有人都驚詫不已。這年頭像雲霄這般年紀逛窯子的也不少,不過還一左一右牽著兩個漂亮姑娘的來逛窯子的,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尤其是年長些的姑娘,臉蛋漂亮,而且身材高挑,全身凹凸玲瓏,讓在場嫖客無不食指大動,年幼一些的那個雖然不大,但是身形也初具規模,媚骨已生,不用幾年,定是個妲己、褒姒一般的人物,兩人長得都是一般禍國殃民,眾人都暗嘆,若是我能得到其中一個,這輩子還來逛什麼窯子喲!
三人也不管眾人眼光,大咧咧地在大廳正中坐下,有幾個不開眼的嫖客想要過來揩點油,還沒站起來,就看見大門口沖進一群手執兵刃的壯漢,登時個個都嚇得不輕。
老鴇子也算見過一點市面,立刻將軟雲軒的青皮打手聚到前院,仗著聲勢吆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還趕來軟雲軒搗亂?知道這是誰的產業麼?」
雲霄一陣哂笑,道︰「這不是藍玉那個殺才開的窯子麼?前日里那廝與我賭了一場,我夜御十女,他才三個,不到半柱香就投降了。輸了我幾萬兩銀子,說好這軟雲軒今兒讓我不花一個子兒痛快一天,這就說話不算話了?」
在場所有人都徹底傻了,這哪兒跟哪兒啊?且不說藍玉半柱香就投降這話不可信,就說你小子估計毛還沒長齊呢就能夜御十女,騙鬼呢你?別是左「五姑娘」右「五姑娘」加起來「十女」?再看看雲霄兩旁臊得不行的兩女和後面刀光閃閃的壯漢,立刻明白了,來找茬兒的!
看到風聲不對的,立刻丟下銀子開溜,雲霄一眯眼,按照一般規律,這類人永遠都是龍套,不必管他,示意藍翎的親衛讓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