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藍衫,青絲纏,秀雅眉目,又化多少風流,人,踏空而來,風,盡在腳下,折扇輕搖,踏月二字,筆力深厚,瀟灑,淡然,卻帶幾分銳利,兩個字,映照來人
素續緣忽然笑了,笑中些許回憶,過往入眠前,總有人為自己說一段江湖往事,如今,縱然是對立,但記憶中余溫,依舊暖人心脾所以,他笑了,笑的像個孩子,那笑容,干淨的一塵不染
楚留香亦笑了,縱然昨日已去,但心頭溫暖猶在,能被人需要,有時亦是一種幸運,甘之如飴,無悔亦無怨,再見這種笑容,千年歲月,此刻值得,顛沛一世何妨?但求心安,只求心安…
兩張陌生的面容,皆在笑著,素續緣消卻幾分防備,楚留香少了幾縷隱怒…
「風槐柳見過香帥」輕嗅空氣中隱約而來的暗香,素續緣含笑作揖,「仰慕已久,如今得見,不枉了盜帥夜留香,不知在何方不知香帥來此,有何貴干?或者是,今夜無處?」
「這地方不錯呢」楚留香足落地,環顧四周,眼神停留在遠處斷橋口中喃喃自語「黑夜穿梭幽靈影,白色骷髏形似馬」
熟悉的景,喚起過往一場血戰記憶,霸道絕倫的武者,生死相托的兄弟太多了,太久遠了,縱然歲月侵蝕,但卻無法抹去心中余味
「郎喚南宮名帶恨,君揚怒眉殺天下」素續緣輕聲應著透過一張陌生的臉,回應這此地的過往,暗香中,似傳一陣血腥,慘烈的戰斗,相惜的對手劍影,拳風,柳青衣,黑白郎君…
「你如何看待黑白郎君此人」楚留香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聲素續緣聞言,微微訝異,卻沒多想如何
「世上豪杰,無幾人出其左右,南宮恨三字,非是風某有資格評論,唯有些許感念,剛烈,義氣,霸道,世間,便是有了如此人物,方得如此精彩!」
「黑白郎君南宮恨,此生不負人,此生不弱人,此生不懼人,殺戮深重,卻有情有義,正邪難辨,仍有忠烈心腸,他是一個不斷挑戰的人,挑戰武者,挑戰規則,挑戰世間不平,挑戰邪魅小人,他是一個令人心折的人,因為他縱然滿手血腥,但卻光明正大」楚留香的聲音很輕,很緩,一字不漏地傳入素續緣的耳中一聲光明正大,听在耳中,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素續緣皺眉,不搭話
楚留香回頭看看身後之人,無聲笑笑,有問道,「你如何看待柳青衣此人」
「恩!」素續緣眼神驟變,直直望著這意外來客,沉吟一陣,緩緩說道,「一步未差己心,是忠于自己的劍,待師長尊敬如父,是孝義之心,護蒼生而揮手中青鋒,是仁德,為一諾而輕生死,是義氣使然忠孝仁義,可敘之」
「額」楚留香微微偏過頭,面色古怪「也許,他未曾如你想得這般所謂忠,是性情固執,所謂孝,是苦求不得,所謂仁,無非事到臨頭,所謂義呵,只是怕了一個人而已」
素續緣聞言,幾分暗怒,卻也無從辯駁「閣下與柳青衣很熟悉嗎?風某卻是不知,只是閣下如此言,是否過了?」
「有些交情」楚留香回頭笑道,「過了嗎?」
「過了」素續緣按下心緒,臉上又是那種令人無法挑剔的溫和笑容果然如此此人,與義父相識
這笑容楚留香腦海里,不由現出一道紫色身影怎會如此?
「你與無衣師尹很熟悉嗎?」楚留香忽然出聲問道
素續緣聞言一愣,不答反問,「閣下如何風某與無衣師尹相熟?」
知道師尹此人必然與慈光之塔有所關聯!
「你之笑容,與他有幾分相似之處,溫和儒雅,卻藏幾分鋒利,微不可查,稍有不慎,便令人陷這暖笑之中」楚留香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仍舊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得失禮,但素續緣卻不在意,他對楚留香的來歷,亦是好奇非常「師尹便是風某授業恩師恩听香帥之言,似是與師尹認識」
授業恩師!!!手中折扇猛然一合,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風大姐如何會將續緣交托師尹?難道她看不出師尹此人之城府?不可能呀?殢無傷就沒阻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頭疑問甚重,卻也不敢流露破綻,楚留香點點頭道,「認識是認識,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遠遠看過一面而已」
「哦?」素續緣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似有保留呢不過亦無妨,回頭詢問師尹便是「呵呵,原來如此香帥既是師長故人,今日來此,可有何吩咐囑托?風某身為晚輩,自當竭力呢」
「你是在說我以大欺小,毫無風度嗎?」楚留香似笑非笑地看著素續緣道,「嘖說起來,琉璃仙境上的事,的確是我無禮在先呢小公子饒恕個如何?」
「前輩此言差矣,既是師長故人,這區區一顆血舍利,何必放在心上?前輩若是喜歡,盡管取之無妨」素續緣一口一個前輩,看似尊重,實則不斷拿捏身前人的身份,楚留香眉頭輕揚這一聲聲前輩叫得人心寒呀
「若我說,血舍利非是善物,亦會給持有者帶來不幸你信嗎?」
「哦?」素續緣听得此聲,心中微感好奇,「前輩似是對這血舍利,有所了解不知是否可言明其中機巧?」
義父曾言此人俠義,如此此人應當不是邪魔中人,即使如此,他盜血舍利,或有幾分因由,不妨探听
「時機未至有些話,現在說不得你只需知道一件事,無論如何,你我不該是對立的立場」
「信任是建立在熟悉與真誠之上,前輩誠意,風某不敢恭維」
「人活一世,難得糊涂,盲目一次又何妨?」
「江湖險惡,一步行差,萬劫不復,晚輩如何敢拿自己性命做賭?」
「我不會害你」
「那便助我如何?」素續緣溫聲道,「前輩既是師長故友,那便助風某一陣如何?如今天下,邪魔肆虐,殘害忠良無辜,前輩亦是俠義之人,若有香帥助陣,風波如何不平?」
「你看高我了」楚留香苦笑搖頭,「素還真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嗎?放下心中成見,與他一同,相信我,只要你二人誠心聯手,除魔非是難事」
「相信這已是前輩今日第二次糊涂了」素續緣輕笑道,「呵呵,風某不願計較血舍利之事,但風某本身之事,亦不願他人介入,既然前輩無意助我,還請前輩看在柳青衣這三字,莫再與我為難如何?」
油鹽不進的小子!楚留香無奈道,「沒事我與你為難做甚?」
「如此,風某謝過前輩」素續緣躬身作揖道,「前輩生平,風某曾有耳聞,心中仰慕已久,不知前輩可願讓風某好好招待一番?」
話不投機半句多,該離去,卻听挽留,楚留香沉吟片刻,忽而笑道,「無衣師尹的弟子,我亦想知,你究竟是如何人物,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偷兒還有些麻煩需要處理,待辦完了事,自當來此」
「既然如此,風某便靜侯前輩大駕」素續緣輕聲道
「那麼,楚某告辭」踏空而來,隨風而去,一聲告辭,身已如雲霄,瞬息之功,猶露不凡身法
素續緣看著遠去身影,臉上笑容盡去看來仍需師尹解惑或者,此人身上,亦有師尹欲知之事哈!話不投機,話不投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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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千秋是一個很愛喝酒的人,他幾乎每一天都在喝,酒,在他人生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酒入喉,暖身亦暖心,世態炎涼,在他看來,唯有這酒中真味,才能顯得幾分柔和,但這酒中意,卻是不可傳醒者知,他很久沒真正醉過了或者說,很久,沒人能令他喝到醉他真的很想喝醉一次,醉得形態盡失,醉得凌亂顛倒,醉得不省人事
柳青衣亦是一個嗜酒的人,這是來這個世界後養成的惡習,無酒人無力,無肉人不歡,這不是前世,不必戴著面具做人,瘋狂大醉如何?人,越清醒,便越寂寞,只有醉夢時分,方得幾許余溫,他和很多人喝過酒,賭過酒,特異的體質,帶來可怖的酒量,如他所言,四境異域,至今未嘗一敗往日,縱然狂飲,但身邊,偶有素還真念叨,偶有不擅飲酒的人
兩個初識的人,自酒上桌,眼神交接,便知其意,一言不發,舉壇豪飲,不過稍許時間,任千秋的腳下,柳青衣的桌前,已余空壇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