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的萬聖岩,一片模糊,陰暗的天空下,萬聖岩眾僧步步走下石階
外出傳道,莫名其妙的法旨,僧人們雖心中疑惑,但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天子自然不會做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既然傳道,那便去吧
山門外,天座目送著眾僧離去,對著身旁的悟真說道,「悟真,你且去吧!」
「暫別天座。.」悟真雙手合十一禮,轉身,卻見一人獨行雨中,拾階而上…
「是任千秋?」悟真疑問,正欲與其招呼,卻見任千秋徑直穿過自己,錯身時,見其手上竟是拿著酒,悟真皺眉道,「任千秋,你」
話未說完,天座已是出聲,「悟真且去!」
「天座!」
「去吧!」
悟真深呼一口氣,有些惱怒地盯了任千秋一眼,今日這人,是怎麼回事?
「天座今日不出門?」任千秋沒理會身後人的反應,只是對著身前的天座問道…
「是啊,家中有事,出不得門。」
「恩」
「任施主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還債。」
朦朧景,迷人心,踏佛門而入的人,卻是步步向阿鼻,且行且飲,向著雨濃處去,任千秋好似漫無目的地般的前行,走著走著,又見一人,靜立雨中
「喲,殺氣騰騰呢。」任千秋撥開額前濕漉漉的劉海
「你欲去何處?」戮神狩雙目緊閉,低聲問道,「回頭可好?」
「你為何在此?」任千秋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讓道可好?」
戮神狩嘆息,「赦罪之恩,受人之托,戮神狩無可避讓。」
「點化之恩,忠人之事,任千秋回頭無路!」任千秋甩開手中酒壇,「告訴你一個秘密」
「罪只要犯下便是罪無可赦!」
「赦罪者誰?」
「你執迷了!」
雙目怒睜,戮神狩身上煞氣漸濃,「今日此處,無人可過!」
雨中起風嘯,任千秋腰間那纏著布條的長劍翻騰而起,一道寒光驟起,四散碎布下,一股血腥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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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岩後山,如月影站在佛塔之中,略顯蒼白面容帶著一絲愁意,坐子,靠在石欄上,一陣冷風吹過,如月影縮了縮身子,皺了皺眉頭,抬起手腕,上頭一處極細的血痕,「嘖真疼呢」
呢喃一聲,又不安分地探出頭,塔下不遠處,正演佛魔之變…
「天子終于放下心中執念」一身黑袍的襲滅天來看著善法天子說道,「可喜可賀!」
「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呢?」善法天子未搭話,柳青衣卻接著襲滅天來的話頭,「今天可沒那麼多顧忌了。.」
「你還是執迷不悟嗎?」襲滅天來好似有些失望
「你很喜歡強迫別人認同你的觀點。」柳青衣直視襲滅天來,「何不共存?」
一聲落,兩人色變,襲滅天來眼露笑意,善法天子面色一沉,「茶毗!!」
「天子,佛是這般不容人嗎?」襲滅天來伸出一指指著自己,「都是這般唯吾獨尊啊!」
「迷惑人心,扭曲人性,這便是你錯誤的道!」善法天子冷聲道,「狡辯之言,你又騙得了誰?」
「吾欺騙了嗎?」襲滅天來輕聲一問,轉而又對著柳青衣說道,「你覺得吾欺騙了嗎?你心深處,並不否定魔的存在。」
「天道衍生萬物,佛道儒魔乃至妖邪,存在了,便有其存在的意義,我不否定,但是不代表我要成魔!」柳青衣說著,反問道,「你說佛唯吾獨尊,你自己難道不是嗎?唯魔獨尊。」
「吾不否認,這便是魔的坦然。」襲滅天來淡淡說道,「比起佛的虛偽,魔,更勇于承擔!」
「額」我怎麼傻到和他辯論?柳青衣暗罵一聲糊涂,自己能辯得過他才怪了!
「算了,說來說去都是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柳青衣空手一引,指上劍氣環繞,「拳頭大的,才夠格出聲!」
「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襲滅天來嘆息,「但卻是必要的步驟,是時候讓你清醒了!」
「是你的時辰將近了!」眼見戰局將起,善法天子卻是縱身向後一躍,衣袖翻飛間,一股宏大佛氣沖上雲霄,空中凝成一朵聖蓮。
金色聖蓮浮空,一時間,萬聖岩千載凝聚而成之佛氣沖天而起,源源不斷注入聖蓮,四周空中雨點經聖蓮淨化,傾瀉而下,瞬間,佛塔前,頓成魔之獄!
「唔!是天座嗎?」襲滅天來渾身散發一股黑色魔氣,抵抗這聖域之威,抬頭看向天空中的聖蓮,魔者語出諷刺,「真是盲目的信任啊!」
似嘆息又似慫恿,襲滅天來揚手,「來吧!讓吾助你淨化心中佛障!」
「佛非業障!」語聲落,身形急進,柳青衣凝氣為鋒,直刺魔者咽喉,雷霆之勢,令魔者一時訝異,「士別三日,你竟有如斯進步?」
強橫魔元一震,柳青衣指上劍氣停在魔者喉前三寸再難前進分毫!
「這種天資,委身于佛,浪費了!」襲滅天來抬掌,凝聚內元一擊,正中柳青衣肩頭,「魔前低頭,入吾大道!」
「是嗎?」目綻紅芒,線狀的瞳孔中,壓抑著駭人野性,魔者自信一擊,卻生意外之變,一陣關節錯響,柳青衣竟是毫發無傷!變故瞬間,劍勢再起,「方寸乾坤!」青衣劍訣,化方寸之機,引雷霆一擊,同樣的招,不同的結果,神兵不在,魔者被這一劍撞開數步,衣袍裂開一道大口,身上卻是分毫未損!
瞬間交戰,竟成五五之局,襲滅天來縱聲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讓吾驚喜了!」
「接下來,可能就是驚嚇了!」柳青衣手一掃,肩頭處布條分散,順手模下,補丁還在,「這是我最貴的一件衣服,也是見證我初戀的衣服。」
一聲落,佛塔前全力維持佛印的善法天子面皮一抽,險險岔了氣去,正惱怒,卻听一聲輕笑,「哈!」佛塔上的如月影臉上稍露笑意,上回探查茶毗記憶時,模糊中,似見他被一女子一劍穿胸,好似是穿著這件
「哈!」襲滅天來嗤笑一聲,「結論呢?」
「梁子結大了!」足一踏,柳青衣身影如電,手一揚,金雨化作利劍隨行,瞬間,魔者被籠罩在無數劍氣之中!
襲滅天來搖頭道,「神鋒已失,你傷不了吾!」
魔者抬手,身後頓現邪佛之像,千手千眼,劍氣皆在掌中,悠然間,卻顯不世威能,翻掌間,守得滴水不漏,柳青衣幾次近身進逼,戒備其隨意化解震開,強悍根基,令人心寒,不凡武修,令人絕望!
「 !」雙足拖地而行,柳青衣被擊退數丈之外,定身而立,抬頭,眼露幾分笑意…
襲滅天來見狀,嘆息一聲,「你樂觀得愚蠢了!」
「是你自信得狂妄了!」一言落,柳青衣催動體內道元,雙手飛速結印,衣袖中,符紙飛散空中,「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唑!」
符紙飛入空,金雨之中,無火自燃,飛灰湮滅間,一股純潔無垢的靈力充斥天地間,溫和又毫無殺傷性的力量,竟使魔者一陣氣息不暢
天師保佑我!不然你就準備黑發人送白發人!!!柳青衣暗道一聲天師庇佑,凝聚全身劍意于一指,「天下無晴!」
劍雨臨世,天下無晴!道法偷天時,天子助地利,聖血引魂起,幾番算計,全拖一招之上,佛塔前,頓成劍之領域!
「有這麼容易嗎?」襲滅天來魔元飽提,「七邪荼黎•化天!」
一道耀金光閃爍,戰局之中身影重合
「無罪之人的血,困不住魔!」襲滅天來雙手合十,貼在柳青衣凝元之手,「回頭殺佛,恕你瀆魔之罪!」
「是嗎?」嘴角溢血,柳青衣臉上卻是笑容,「距離,才是問題!」
莫名其妙一句,一陣危險之感涌上心頭,襲滅天來正欲反擊,卻見一旁善法天子抬手一引,天上金色聖蓮降落,牢牢罩住戰中兩人,一時間,魔者內元難聚!
「茶毗動手!」一人引動萬聖岩佛力,善法天子吃力無比!
「借體移靈!」柳青衣一手伸出,點向襲滅天來眉心,正是天一正道化靈奇術!
柳青衣的術法很爛,準頭亦是奇差無比,簡直可稱得上道門傳承至今的第一奇葩,四境術法界的恥辱,但是,至少,在刑天師的棍棒教育下,他還是牢牢將一干術訣記住,這麼近的距離,如果再出差池…
這麼近不中,我就該自殺以慰天一正道列祖列宗之靈了!帶著這一縷念想,柳青衣的靈識,借著萬聖岩佛氣與如月影無罪之血靈力,強行闖入襲滅天來意識之中!
一陣魔能激蕩,卻終是被金色聖蓮緊縛其中,戰聲止,一計功成,善法天子臉上卻全無輕松之意…聖尊者茶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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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人的雨中,一方戰停,另一處,卻正是戰火狂燃時,一個人的恩,兩個人的極端!任千秋與戮神狩各自賭上性命!
「再說一次,退下!」越戰越狂,戮神狩殺性漸難壓抑
越殺越冷,任千秋心已入阿鼻,「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