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房間暖和,或者檀香有寧神之效,我漸漸心神安定了些。南宮玨將我引至桌前坐了,我起初並不敢,卻不好違拗他的意思,只得側身告了座。
冰涼的雙手緊緊交握著,放在膝上,我低著頭,一動亦不敢動。南宮玨坐在我面前,環住我的手,溫言說道︰「容兒,別怕。」懶
這一聲「容兒」喚出口,我的淚也同時落了下來。南宮玨似乎有所不忍,將我攬入懷中,我的臉頰依在他的肩上,心卻依然是慌亂地跳個不休。
南宮玨的手順著我的發滑落,在我耳邊輕聲道︰「容兒,你很讓朕心疼。」
我將臉低了低,似要埋在他的臂膀里,細聲說道︰「臣妾不敢。」
南宮玨的手臂收了收,將我更緊地抱在懷中,說道︰「今日是孝文的忌辰,朕怎會不記得?只是國事繁重,竟無法親身祭她。在淼月湖畔,你一襲白衣,含淚誦著別賦,神情淒淒,冰姿楚楚。念著你的心意,亦是朕的心意。朕當時覺得你既可憐,又可敬,直讓朕覺得親近。」
我聲音哽咽︰「臣妾只是仰慕孝文皇後,想著淼月湖畔幽靜,或許可上達天听。不想卻遇見了皇上……」
說到這里,我忍不住嬌羞起來,頭垂得更低,再說不下去。
南宮玨動情道︰「容兒,可見你誠心可嘉。朕此刻覺得,許是孝文冥冥有靈,引了朕去淼月湖,遇見了你。」蟲
我再也掌不住,身子一軟,幾乎貼在他胸前,柔聲道︰「皇上……」
南宮玨將我發髻上的簪釵親手一件件卸了下來,直至所有的發絲散落披在身後。窗外月色如水,寒照長夜,清輝落影悄然纏上我的心底,帶著無盡的幽涼黯然。
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他卻是無盡地溫存體貼。許久許久,顫抖漸漸止歇,他滾燙的唇緩緩覆上我的額,那瞬間我的心猛地一抖,慢慢閉上了眼楮。耳邊是他溫熱的氣息和柔聲的安慰,當痛楚突如其來,他封住我的唇瓣,將嗚咽含在口中。忍了許久的淚,終于借勢宣泄而出。
歡愛過後,他輕吻著我的鎖骨,溫軟的唇劃過我的左肩,忽然頓了一頓,輕聲問道︰「這是……?」
我說道︰「皇上可是問這胎記?是臣妾從出生便有的。」
他那修長的手指緩緩沿著胎記的邊緣游走,撫得我癢癢的,說道︰「這形狀倒如同飛燕一般。」
我淺淺笑道︰「旁人也這樣說過。」
南宮玨一愣,問道︰「還有誰曾見過?」
我不禁大羞︰「自然是臣妾的父母和近身丫鬟,還能有誰?」
南宮玨聞言失笑,卻又霸道地吻上那飛燕紋,呢喃道︰「飛燕吉祥。朕的容兒是朕的人,朕不準旁人再看見。」
我終于忍不住那酥癢的感覺,低聲嚶嚀,漸漸沉醉在他的濃情蜜意中。
紅燭高燃,直耀得房內影影綽綽,我依在他懷中,手指纏繞著我與他的發絲,他懶懶地睜開眼,問道︰「這是做什麼?」
我嫣然一笑,將手指間糾纏在一起的發束舉起來讓他看,說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指,放至唇邊吻了吻,說道︰「傻丫頭。」
他的寵溺讓我心中一暖,更緊地靠向他的懷中,口中喃喃喚道︰「皇上……」
他輕輕嗯了一聲,我知他困倦,便一動不動,待到他睡著,才慢慢起身,穿好衣裳,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推開-房門,素月已候在外面多時,見我出來,不禁面露喜色,正待要說什麼,忽然房內傳來南宮玨的聲音︰「容兒?」
我忙搖手示意素月不要出聲,關上房門走到床前,應道︰「皇上,臣妾在這里。」
他伸出手臂拉我近前,說道︰「你要去哪兒?」
我羞道︰「臣妾該回去了。」
他似乎有些疲憊,閉上眼楮,卻並不放手,說道︰「留下來陪朕。」
我面有難色,看了看外面,不得不斗膽說道︰「臣妾的宮女還等在外頭……」
南宮玨依然是一副懶懶的樣子,說道︰「叫她們回去,你今晚留在這里。」
我臉上一紅,不敢多說,只得走到門口,輕聲向素月說道︰「你們先回去罷。皇上……皇上命我留下。」
素月先是一愣,接著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我別過頭,不敢看她的臉。她便福了一福,告退下去了。
我回到床邊坐下,南宮玨說道︰「怎麼不上床來?」
我說道︰「臣妾身子涼,怕冷著皇上。」
他不由分說地將我拉上去,攬在懷中,說道︰「別著了涼,朕給你暖暖。」
我大羞,扭動了幾下,卻掙不開他的懷,只得細聲說道︰「皇上當心龍體。」
溫熱的男子氣息環繞在我身上,暖著我冰冷的身子,他的唇瓣輕輕揉蹭著我的發絲,口中喃喃地喚道︰「容兒……容兒……」
一聲聲,喚得我心醉神迷。桌上的紅燭燃得久了,那燈芯終于閃爍了幾下,淹沒在燭淚中,屋子頓時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我睡得正熟,忽然覺得身邊的南宮玨已起身,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皇上要起來麼?」
他將我扶倒在床上,說道︰「朕要去上朝,你再睡會兒。」
我掙扎著要起身,無奈渾身酸痛不已,他見我臉上微露痛楚之意,便疼惜地輕輕按住我,不準我起身,又替我掖了掖被角,這才起來。
我眼神隨著他走下床榻,驀然看見地上悄無聲息地立著幾個太監,手中捧著龍袍並梳洗之物,不禁大是羞澀,忙將被子向上一拉,蒙住了頭臉。
南宮玨見我如此,輕笑了一聲。我听他吩咐道︰「一會兒你們都出去,讓容兒好好休息,不準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