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太監齊齊應了,我躲在被中,只覺得又羞又甜,渾身直如火燒一般。
立著耳朵听了半晌,才听見他們出了門,我悄悄掀開被角,見房內空無一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精神一松,困倦便漫漫如水地襲上身來,漸漸地睡著了。懶
待到一覺醒來,未睜眼已覺天光刺目,我一驚,定是晚了。忙睜開眼欲起身,卻正好對上南宮玨那笑意盈盈的雙眸。
他見我醒了,便伸手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小丫頭,還沒睡醒?」
我不禁嬌羞難抑,說道︰「臣妾失儀了。」
饒是如此,卻終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更衣,正猶豫著,听他說道︰「朕舍不得你,一下了朝,便回來看你。」
我瞬間甜意籠上心頭,低聲說道︰「皇上待臣妾真好。」
說著話,已有宮女奉上茶盤來,南宮玨將藥碗端起來,說道︰「容兒,來,把這碗藥喝了。」
我剛欲接過碗來,他手一縮,笑道︰「朕來喂你。」
我見他笑地促狹,便扭過臉去假裝沒听見。他拾起我的下頜,一雙俊眼中全是暖暖的笑︰「快趁熱喝了。」
我無法,只得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將藥喝盡了。他隨手將碗向宮女一遞,又拈起一顆蜜餞桂圓,喂在我口中,柔聲道︰「吃了它就不苦了。」
我將桂圓噙在口中,含含糊糊地說道︰「皇上,臣妾要起身了。」蟲
他向外看看,故作恍然地說道︰「可不是該起了麼?已然快到巳時了。」
我聞言大驚,忙起身道︰「這可遲了!臣妾還要去各宮請安呢!」
南宮玨朗笑道︰「朕已命全福知會過各宮了,你不必擔心。」
我這才放心下來,轉念一想,此時,宮中定是皆知我昨夜留宿上清殿了,各宮指不定是怎樣的情形呢。想到這里,我心中不免平添了幾絲憂愁。
南宮玨看了看我,說道︰「容兒有心事麼?」
我心中一驚,忙笑道︰「哪里。臣妾此刻是太歡喜了,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呢。」
南宮玨笑道︰「那你若是听了朕剛下的旨意,怕是要更歡喜呢!」
我奇道︰「敢問皇上下了什麼旨?」
他卻不答,只是笑道︰「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我不敢多問,只得穿好衣裳下了床,素月早已候在外頭,我雖未梳洗,卻也無法,只得告辭南宮玨,回春函苑去了。
正洗著臉,已听到素蘭說道︰「奴婢給涵小主,薛小主,許小主,杜小主請安。」
我忙接過素月手中的帕子,拭干了水,向她們笑道︰「姐姐,妹妹們,快進來坐。」
涵良媛含笑說道︰「我們一大早便听說了,特特地來給妹妹道喜。」
我羞道︰「姐姐取笑了。」
靈芸在一旁說道︰「向來妃嬪在上清殿侍寢後,都需回自己處所,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妃嬪可留皇上在自己的處所歇息過夜。姐姐能在上清殿留宿,可真是從未有過的恩典呢!」
珺瑤亦笑道︰「如今咱們杏雲殿有了兩位得寵的妃嬪了,真是老天保佑。」
惜文掩口笑道︰「榮嬪若是听了這件事,指不定要氣得七竅生煙呢!」
我听著她們七嘴八舌地說,雖然是羞澀難當,心中卻仍是有些歡喜。不枉我步步設計,費盡心機,總算得到了皇上垂青。
幾位姐妹都不是外人,我便一邊與她們說著話,一邊妝扮。剛挽好發髻,忽听見外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聖旨到。宣從七品選侍阮梨容接旨。」
眾人忙出門去,設好香案,我便上前跪下,只听姜全福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七品選侍阮梨容,秉性純誠,深得朕心。封為正六品容貴人。欽此。」
我听了心中大驚,南宮玨竟將我連升三級,直接封為貴人,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靈芸在後面扯了扯我的衣袖,我這才懵懵懂懂地叩首謝恩。
待站起身來,姜全福滿臉笑意,雙手將聖旨遞給我,尖聲尖氣地說道︰「老奴服侍皇上這麼多年了,還沒見過哪個娘娘小主如此受皇上寵幸。賜宿上清殿,又親自擬旨冊封小主。真是天大的恩典哪!老奴賀喜小主,還望小主日後多多提攜。」
我握住手中的聖旨,漸漸回過神來,看著姜全福,卻想起那日的羞辱來。想說幾句什麼,尋思了片刻,又生生忍下了。抿了抿嘴唇,我綻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姜公公太客氣了。從前我未得聖寵的時候,公公也曾照料過我的,我怎麼會忘記呢!?」
姜全福聞言笑容一滯,轉瞬便笑得更歡喜︰「難怪皇上說小主重情重義,老奴這些許小事也記在心上。真是不敢當。」
說罷,他向後招了招手,說道︰「把皇上賜給容小主的東西拿上來。」
便走上來四個太監,四個宮女,手中均托著金漆紫檀木禮盤。我掃了一眼,淡淡笑道︰「煩請姜公公替我向皇上謝恩罷。」
姜全福聞言一笑,說道︰「這謝恩嘛,老奴是不便轉告的。還是請小主晚上親自向皇上謝罷!」
靈芸在身後說道︰「公公難道是說……」
姜全福笑道︰「薛小主猜得不錯。皇上已吩咐了老奴,今兒晚上還是點容小主侍寢。」
他這樣當眾說出來,我雖歡喜,卻是更加羞澀。低了頭,听著耳邊涵良媛等人艷羨的恭賀聲,卻怎麼也不肯說話。
姜全福剛走,各宮的賞賜便流水般送了過來。太後、賢妃、婉妃、安昭容等人自不必說,連德安太妃亦送了厚禮過來。一時間竟應接不暇。
過了午膳時分,人才漸漸來得稀少了。我只覺身上倦得很,便半倚在枕上,吩咐她們將禮物收進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