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次是微服出游,沒想到,報信的人卻因為找不到我們,延誤了時間。
我亦是焦急憂慮,說道︰「那咱們趕緊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就起身回安平城。」
他凝視著我,說道︰「我曾允諾你不再回宮,只是這次……」懶
我打住他的話頭,說道︰「這是何等大事?怎麼能不回去?」
頓了頓,我放緩語氣,安慰道︰「說不準現下太妃娘娘的身子已經好轉了,你也不必太擔憂。」
他淡淡一笑,眼楮看向窗外的夜空,緩緩說道︰「母妃每到秋季,便要犯舊疾,若不是當真要緊,怎麼會從宮中傳出消息讓我回去?」
我抓緊他的衣角,低低說道︰「三郎……」
他微微一驚,回頭看我,我垂首說道︰「太妃娘娘一直潛心禮佛,佛祖保佑,娘娘一定吉人天相。」
他攬我入懷,輕聲說道︰「容兒,幸好有你在我身邊。」
他懷抱是這樣的溫暖,傳來陣陣男子的氣息,我不禁心跳加快,羞澀起來,卻又不舍得推開他。
他的唇輕柔地滑過我的額頭,我的鬢角,我的臉頰,我的心中像是揣著一只小鹿,怦怦跳個不停。我微微側過臉,生澀地迎上他的唇。
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慌亂,眩暈,滾燙,熾熱的火焰掠奪著我最後一絲防線,我的腦海中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身子是從所未有的空虛,卻又是從所未有的充實。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止下來。
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我閉上眼楮,只覺得渾身是一種潮水退去的無力。
他在我耳邊呢喃道︰「容兒,容兒……你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更害怕回到皇宮……」
我眼中濕潤,努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我說道︰「我知道……」
我知道他的恐懼,也知道他身為王爺的無奈,若不是德安太妃這最後也是最緊密的一根線,或許,他會比我更願意遠離皇宮。
永慶十一年秋,我與梁王啟程回安平城。
一路秋色妖嬈,不知為何,我的心下卻時常莫名的發慌,總是隱隱約約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連日下著綿綿的細雨,雖並不耽誤行程,這雨下得卻讓人心生煩悶。
離安平城越來越近,我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這一日我坐在車子里,正覺得有些悶,簾外忽然傳來梁王的聲音︰「前面風景倒好,容兒可要下來走走?」
我掀起簾子,見外頭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大路的右手邊是一大片的楓樹林,火紅的葉子漫山遍野,似是要將晦暗的天色也要點燃了。
我淡淡一笑,蘇秀伸手扶我下了馬車,我仰起頭看著梁王,說道︰「難得你有這般雅興。」
他俊朗的眉眼緩緩舒展開來,下了馬,牽起我的手,說道︰「我也是怕你成日價在車里趕路,心里發悶。」
我沒料到他如此體貼細心,不由得微微一低頭,說道︰「我也是怕在路上耽擱,讓你空自懸心。」
說著話,我與他緩緩向樹林走去。腳下的落葉和漸漸枯萎的草叢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涼絲絲的風夾雜著陣陣泥土的清香,撲面而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次回去,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我微微吃了一驚,抬起頭看向他,他繼續說道︰「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有那一次,是听你說你一心想要得到皇兄的寵幸……」
我的心像是被一條河漫過了堤壩,緩緩地涌出無數情感來,我握緊他的手,輕聲說道︰「很多事情,逃避,也不一定能躲得過的。」
他凝視著我的眼楮,說道︰「若不是有你在身邊,我真怕自己沒有勇氣回去面對。」
我知道他心中憂慮的不僅僅是德安太妃的病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相勸,只得說道︰「太妃娘娘常說︰緣起緣滅自有定數,世人也不必強求。」
他望向遠處的山巒,說道︰「話雖這麼說,我們終究也不過是凡人。」
他收回目光,看著我說道︰「只要能有你在,我便能無所畏懼。」
听他這樣鄭重其事地說出來,我心中登時感動地無以復加。
我輕輕說道︰「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還回江南去,听完那闕梨花辭。」
他的笑容里似乎承載了無數的悲歡,那麼沉重,帶著一絲淒涼。
我不由得攥緊了他的手臂。
細微的雨絲悄然又落了下來,我和他的衣衫皆蒙上了一層密實的水珠,他衣上的精致刺繡沾上了水氣,愈發的顏色濃烈起來。
他的手撫上我的鬢角,溫柔地替我揩去雨滴,低聲說道︰「我總覺得這事一場夢,眼下,夢就要醒了。」
我听得泫然欲泣,後退了一小步,莊重地行下禮去,沉聲說道︰「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三郎……」
他急忙扶起我來,勉強笑道︰「何必如此,是我想的多了。」
我怎不知他的心意?若不是當真過分在意我,素來灑月兌的他,又怎會在此做小兒女情態。
我抬眼看著他,輕聲卻是堅決地說道︰「梨容,誓不負三郎。」
他將我擁進懷里,雨漸漸密了起來,我們兩人卻誰也舍不得離開。
只要有他在,即使風雨再大,我又有何懼。
許久,我抬起頭來,說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他的睫毛上沾著晶瑩剔透的雨滴,眼楮看向我的時候更加流光溢彩,他說道︰「是什麼事?」
我頓了頓,鼓起了勇氣,直視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並不是阮良棟的女兒。」
昨天有一位親批評梨子更的速度太慢,梨子也很愧疚,對不起各位一直追文的親。梨子會盡力加更的,請親多多體諒。謝謝!給各位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