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天下 霍府篇 第九章 挨打相救

作者 ︰ 早起的小貓

尚未趴穩,木棍便夾雜著呼喝聲猛砸下來,落在我臀上,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幸好我是屬于肥臀那類,脂肪較多,最多是生疼,還未傷到尾骨。

不待我換口氣,棍子如同冰雹般砸落,我不由緊咬下唇,到底還是痛!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堂堂一國公主,竟然落到在這挨板子,還只能忍氣吞聲。

疼痛綿綿傳來,這狗腿子果然受過專業訓練,專找一個地方打,看來不把我的骨頭打散架了誓不罷休。我硬撐著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勇氣和志氣,即使咬得下唇滴下血來,也絕不喊出一句痛來。

一旁有人高聲數著,「一下,二下,三下……」仔細听那高亢之音,是小菊沒錯。

喊到「三十二」時,一個模糊的身影沖進院子,奮力推開那狗腿子,緊緊抓住我的手,連哭帶吼地叫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啊,我是無憂。」

這孩子該是被嚇壞了吧,他倒是挺勇敢的,這麼奮不顧身地沖進這吃人的狼群。我無力地抬起手,擦去他圓圓的臉龐上淌下的晶瑩。

強自牽出一絲笑,安撫他道,「無憂,我沒事。你叫我聲姐姐,我就沒事了。」

「姐姐,姐姐,我叫你姐姐,你是主子第一個交待我要好生照顧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無憂著急地大喊,生怕晚一點我就仙去了似的。

「姐姐弟弟的真感人哪,你家主子倒真是好口味,我家春香妹妹照顧他那麼多年,也沒見他多放在心上,這個丑丫頭倒是成了意中人啊。」錢淑德用帕子輕輕掩面,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狼群中頓時沸騰,給她的大笑配上了絕妙的伴奏。

「繼續行刑!給我狠狠地打,不要讓外人恥笑了我們府里沒有規矩。」李女乃媽眼中波光閃動,似是見著了小羊的惡狼,揮手示意狗腿子。

無憂小小的身軀憤怒的顫抖,但年少的他終是敵不過膀大腰圓的大漢,被牢牢按住了雙肩押到一旁。

棍棒再次落下,力道比先前更加生猛,錐心之痛從著落點擴散開來,傳遍四肢百骸。隱忍的汗水濕了衣衫,冷汗滴滴從發梢跌落,我強忍著胸中一口氣,硬生生地吞下即將月兌口的申吟聲。

意識開始模糊,我擔心地往無憂瞥去,那小小的身體依然在扭動掙扎,耳邊傳來「姐姐、姐姐」的呼喊,只是那呼喊漸漸變弱,直至一片沉寂,我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有低低的哭泣聲縈繞四周,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中音打斷了哭聲,不急不緩道,「這位姑娘原本氣血虧空,風寒未愈,又受了這麼嚴重的外傷,恐是很難醒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正處變聲期的男音帶著濃濃鼻音搶道,「不會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大夫。」雖然簡短的兩個字,我已听出這聲音的主人,只有他的聲音才有如此的清冽。

我還來不及細想他何時回來的,那男中音激動起來,聲線顫抖,「紫玉膏!紫玉膏!這可是千金難求啊。」

紫玉膏?醫書記載這是補血養氣、生肌活膚的極品,但須配合白水晶才能將療效發揮至極致,而白水晶是白夏國御用之物,世人往往得了紫玉膏而無從下手。

只听那清冽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只管開藥方治理內傷,外傷我自會處理。」

我從這冰冷的聲音中幽幽醒來,渾身像被石磨碾碎了般,牽一發而動全身,全是鑽心之痛。

我倒抽了口冷氣,才動了子便痛呼出聲,這一叫驚動了神情各異的三位。

無憂破涕而笑,閃動著睫毛上的晶瑩撲至我床前,興奮地直說,「姐姐醒了,姐姐醒了,大夫說你很難醒來呢。」

我抬起虛弱的手,替他擦掉眼淚,這個小男孩怎麼這麼容易哭鼻子,輕聲愛憐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是看你一天里哭了兩次了。」

「才不呢,姐姐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無憂急忙開口。

三天三夜?原來我已經昏迷了這麼久了。「咕咕咕」,肚子很知時宜地叫喚起來,頓覺饑腸轆轆。

無憂「撲哧」笑了出來,說道,「姐姐餓了,我去準備吃的。」說著便不見了人影。

屋內通透敞亮,陽光毫不吝嗇地揮灑滿地,迎著光線的一人留著山羊胡子,眉目慈善,大有醫者父母心的風範。

見我看他,他也笑看著我,捋了捋造型優美的胡子,「姑娘的求生意志非同凡響,我行醫三十載,還未遇見過有人同姑娘一樣受如此重傷能醒來。」他將一紙藥方遞給旁邊一人,便笑著離開了。

屋內頓時空蕩蕩的,只余一人背光而立,在地上投下斜斜長長得影子。光看這暗影,便能感受到一股被壓抑的怒意。

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走來,不容分說地掀開棉被一角,臀部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凍得我一陣哆嗦,這時才發現,原來我是趴著的,而且上沒有任何遮擋。

我忙掙扎著縮進被子。我的貞節啊!為什麼每次都讓他看光光!

忽覺雙腿一陣重壓動彈不得,回頭一看,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我腿上,將我光溜溜的臀鎖定在他視線里。

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沒臉見人了!一世英名盡毀!我十分鴕鳥地將紅透的腦袋結結實實地埋進枕頭。

見我很配合地放棄了掙扎,他的怒意消除了一半,下手輕柔了許多。

這紫玉膏果然是神物,所到之處,清清涼涼,酥酥麻麻,腫脹火辣辣的劇痛頓時緩解很多。

一陣墨竹香氣的清風掃過,雙腿上的重量消失,房門吱呀閉合,我依然老僧入定似的緊緊揪著枕頭。

就在我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當下,無憂青春期的嗓音愉悅地叫喚,「姐姐,吃飯啦。」

我抬起頭,一眼瞅見糯糯清香的白粥,還有幾個開胃小菜,眼中光芒大盛。我此刻的神色引來無憂擔憂地輕問,「姐姐,你是不是發燒了?」

難免他會有這樣的猜想,此時的我定是雙頰如煮熟的蝦子,目光如炬,他沒猜我走火入魔已是高估了我。

我搖搖頭,端過粥碗大口吃了起來。天下美味莫過如此啊!

吃罷,我擦了擦嘴角,招手讓無憂坐到了床前。不管這個少年是不是為了主子一個吩咐才對我如此盡心盡力,他始終是在關心我這個人。

我微微一笑,真誠地說,「謝謝!無憂。」

一句道謝竟然讓他紅了臉,他伸手撓撓脖子,不好意思地笑出兩朵酒窩。

想起一個一直徘徊胸中的疑問,問道,「你家主子不是十天半月才回來的嗎,怎麼這麼早?」

一提他家主子,這小子就一掃靦腆,神情豪邁起來,竹筒倒豆子般說開了。

故事梗概是這樣的。

那天,我昏迷後,他就快馬加鞭跑去找他主子救命,路上去時就花了大半天工夫,主子一听我這紅顏知己遇難,顧不得家中有事,跟著他飛馬奔回。

見到我時,我已是一息尚存,氣若游絲。眼看危在旦夕,他家主子取出冰魄續魂丹,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後又請了剛才那山羊胡子的名醫,灌了兩天湯藥,終于靠著我驚人的求生醒了過來。

整個事件中,我只听進了「冰魄續魂丹」。這靈丹可是人間至寶,想我天景皇朝也無人有幸窺得。這表少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得此珍品,還很大方地用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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