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天下 宮廷篇 第一百零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作者 ︰ 早起的小貓

璃兒听後從秋千上躍下,跑到我身側牢牢抓住了我的手心,眼里盡是防備和不解。

我摟過他的頭,輕拍以示安慰。隨後揚起頭對向她冰冷的眼神,「我們在這錦衣玉食的,出宮作甚?」

「我是受人之托,出宮後定會保你們平安,並且衣食無憂。」她臉上的薄冰瞬間消散,露出清淡的微笑,唇角兩個淺淺的梨渦,原來她笑起來竟這般的雅致動人。

「何人竟能讓娘娘您甘冒殺頭之罪呢?」這位安昭儀的出身我也略知一二,她是赤幽國早年進獻的三名美人之一,其余兩位都已香消玉損,只有她穩坐昭儀之位,不得不說她確實很有自保的一套。只是我結識的人中似乎並沒有能與她掛鉤的,這人會是誰呢?還是根本就不曾有這人,只是她的一句托詞,只為給我下套?但我與她並無仇怨,且我與她女兒夏之清交情甚好,對了,不會是受了夏之清之托吧?但她理當不希望我離宮才對。

「你先仔細想好了再答復,我等你三日。」她從秋千上起身,留給我一抹淡淡的背影,瞬間出了林子,像一陣白煙,似乎從未來過。

該信她嗎?她說得那麼地篤定,似乎出宮只是普通百姓上大街一樣,也許這是我送璃兒出宮的一次好機會,但是于我呢,一旦我離開,便再難回到他身邊,我們之間的感情又將何去何從?

正在我糾結萬分之時,璃兒扯了扯我的手,「娘,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

這孩子,總是那麼地教人心疼。我蹲,伸出尾指,「好一言為定拉鉤」

他一本正經地勾起我的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笑著輕撫他的腦袋,「娘曾經答應過你七夕的時候帶你出宮看花燈,不過咱們不小心錯過了,但娘有件事還是能做到的。」我轉過身,指了指後背,「來,上來,娘背著你,等會有驚喜哦。」

我背著他來到後頭的湖邊,微風吹皺了一池湖水,陽光灑下點點金光,杏兒和藍末早已在湖邊相候,腳邊放著一個朱漆食盒。

璃兒以為是吃的,有些失望,在我示意下他移開了盒蓋,打開的瞬間,臉上綻開了花,迫不及待地從里邊捧起一大把,開心地說,「我終于也有自己的小船啦」

小船悠悠,順風飄蕩,水面上五彩繽紛,紅的、黃的、綠的……。這些紙船我花了半宿才算完成,此刻見到璃兒開懷的笑容,再累也覺得值了。

此後的兩天,我一直在考慮出宮之事,心中搖擺不定,一面是璃兒的安危,一面是自己的血海深仇以及愛情。

有個疑問一直在我心里徘徊,自從李御醫說了幾句隱晦的話後,我心里就一直敲響著一面小鼓。這天,璃兒沐浴後,我照例為他擦拭著一頭濕發,思量了一下,說道,「璃兒,你還記不記得你穿過一件中衣,乳白色的,尺寸略微比你大了一號?」

他思索片刻,「嗯,好像是有那麼一件,不過我嫌穿著不舒服,只穿了一次。」

「怎麼個不舒服?」我忙追問。

「就是太大了,袖子卷起了老是滑下來,不方便。」他回道。

「那這件衣服是誰給你的呢?」我換了一方干面巾,再度覆上他的頭發,語氣和平時保持一樣,盡量不讓他發覺有所異樣。他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為他恢復一片晴朗的天空。

他不解地看向我,「我的衣物都是姑姑一手操辦的,不過那天姑姑有事出宮就由憐兒服侍我穿衣了。」

憐兒?那名見了人就臉紅,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宮女?真會是她嗎?

見我低頭不語,他推了推我,「娘,怎麼了?」

我抬起頭,「沒事,娘就是問問。」

待璃兒睡下後,我因著心事久久不能入眠,所幸批了外衣來到屋外吹吹風,讓夜風帶走一些煩悶。

不知不覺走到了杏兒的房門外,我剛欲敲門,邊听里邊傳出低語聲。

「此事當真?」杏兒的聲音很是詫異。

「宮里頭都傳遍了,也就咱這瀟湘苑還蒙在鼓里呢,要不是今日我去找昔日一起伺候太後的姐妹,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知道呢。」藍末的嗓音極低。

「是啊,誰都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和側妃有多情意相投,只是這後宮里的事多半牽扯著前堂,要不然皇上也不會選了陰丞相的**做太子側妃。」藍末也跟著嘆息。

他要迎娶側妃了?腳下虛浮,身子一晃差點撞上了門框,我強提著一口氣奔向竹林間,各種情緒絞成一團,在胸腔里奔騰捯飭,最終化為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落下。

陰丞相**,不就是在宴席時當眾**景英小弟的陰盈盈嗎?那樣一個悉心教出來的妖姬般的尤物,他能抵得住誘惑嗎?反觀我此時的相貌,簡直是雲泥之別,他的愛能陪著我走多遠?

一夜無眠,第二日清晨,璃兒早早地醒來,我也只能跟著起床。用過早點,他去書房讀書練字,我則坐在窗前看著不知何時飄起的濛濛細雨。

不多時,杏兒進了房內附在我耳邊悄聲說,「陰貴妃ど妹到訪,您要見嗎?不見的話奴婢去打發了。」

我從軟椅里站起,輕聲說,「見。」

她並非獨自前來,身後還帶著兩名宮女,都是陰貴妃宮里的人,見了我進客廳,她也不起身行禮,只不屑地瞟了我一眼,風情萬種地向身邊人揮揮手。

那名宮女立刻會意,從身後的長幾上捧起一個錦盒上得前來,「側妃,這是陰小姐特意送您的玫瑰雪花膏,是養顏美容的極品。」

杏兒主動從她手中接過,退到了我身後。

見我面無表情沒有什麼反應,陰盈盈縴縴玉手輕輕拂過自己塞雪的肌膚,「她還沒說出這雪花膏最大的功效來,此物是膚黑之人的救星,涂上一陣就能增白不少,不過終究還是比不得……」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玉白的指尖掃過袒露的上胸,「不然也不會有天生麗質這一說法了。」

對付有些人用沉默是最好的武器,但有些人不挫挫銳氣她永遠當你是病貓。我挺直了腰板,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游離,就像一個猥瑣的男人般褻瀆,直到看得她有些坐耐不住,隨後連珠炮地說道,「陰小姐嫵媚性感如波斯貓,熱情奔放如夜貓,言談舉止如野貓,可真是美人中的極品,極品中的美人」

她媚眼勾起,露出得意的笑,直到宮女附在她耳邊重復幾個貓,她才瞬間垮下了臉,恨恨地咬牙切齒,又欲向我伸出犀利的爪子。不消片刻,她忽然恢復了顛倒眾生的笑容,「就你這張臉,你以為太子真喜歡你?你不過就是一個小丑,玩膩了也就隨手扔了。本小姐很快就和你平起平坐了,不久的將來,你就連平起平坐的資格就沒了。」

「素聞陰丞相為官清正,陰貴妃溫婉賢淑,想不到陰小姐真是與眾不同,令人刮目相看哪」反正她一入宮,我的日子也不會安生,與其忍氣吞聲,不如以牙還牙來得痛快。

「你……」她杏眼圓瞪,怒目相向,拂袖而去,臨走前,特意抬手撫過鬢角,皓白手腕上露出一只翠綠色老坑翡翠種的玉鐲,那款式竟然和夏之玨為我定制的薔薇白玉鐲一模一樣。

就在我驚愕間,她娉娉婷婷地走了。

雨一直下,未曾停歇。時光仿佛回到了那一晚,他蠻狠地將玉鐲套上我的手腕,深情地說,「喜歡的話就戴上吧。這個權當定情信物了,如何?」還有那霸道的一句,「戴上了就不許摘下來,一輩子。」

為何她會有那樣一只玉鐲?有淚滑落,無力仰望陰沉的蒼天,漫天洋洋灑灑的仿佛不再是雨絲,而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愁。

耳邊不停地回蕩著那一聲「平起平坐」,現在是一個陰盈盈,下一個又會是誰?朝堂之中的權臣重將又豈止一個陰丞相,若為平衡制約,他還得娶多少女人進宮?到那時,他整日周旋于眾多妻妾之中,今夜花紅,明晚柳綠,到時將置我于何處?我又該如何自處?

可能我連自處的機會都沒有了吧在想起「國色天香」之時,我由內而外地冷笑,一個連生命都只剩下八個月的人,還去奢求一心一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午後,雨過天晴,秋高氣爽,我換上了杏兒的宮裝打扮成一名宮女進了書房的前園,趁著守衛換班的間隙溜到巨石後邊,伸手一探,果然有信函。

疾步回到瀟湘苑,不及回房換下衣服便在林子里拆開了信封。

一封是月清寫來的,信上說十字繡的生意越來越好,主顧越來越多,村里的姑娘婦人都連夜趕工還是來不及交貨,只得從鄰村招募了十幾名新手,還有她和子騫準備成婚了,日子由我擇定,希望我能出宮和他們相聚,末尾處還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干娘,茵茵想你了。」旁邊畫著一頭小豬,外帶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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