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天下 宮廷篇 第一百零七章 邸報的誕生

作者 ︰ 早起的小貓

另一封是顏夕的信,信中提及了兩件事,一是西子船隊已經擴大規模,幾乎佔領了全城的水域;二是邪醫的兒子有了線索,他幼時被娘帶走後不知下落,但最近江湖上有人使用過邪醫的獨門暗器「花非花」,而他娘當初離開時偷走了邪醫傾注畢生心血的一部秘籍,所以此人極有可能是邪醫之子。

夕陽西下時分,安昭儀如約而至,听到我的決定之後唇角輕揚,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出。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只道明日用溫水調和敷在臉上,和璃兒打扮成宮人模樣正午時分在此地等候。

當我詢問何人所托之時,她只是清婉地一笑,說是出了宮門自然知曉。

此次離宮恐怕再無回頭之日,宮中物品隨身是不能攜帶了,我叫璃兒將他娘親的遺物悉數收集在一個食盒內,見他神情落寞,不由心軟重又拆了封口取出那個半舊的繡著美人蕉的錦囊,就給他留個念想吧。

環顧四下,似乎沒有一樣是屬于我的,就連那只曾經片刻不離身的薔薇白玉手鐲,此刻靜躺在枕邊,似乎已是她人之物。

璃兒見我發愣,問道,「娘,你怎麼不收拾?」

我苦笑,「娘除了你,還有這只白玉兔,就再沒什麼可帶走的了。」

「這玉兔真可愛,特別是那兩只大門牙。」他細細地走近端詳。

「是啊,若是璃兒喜歡,娘以後也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我輕撫他的額頭,柔聲說。

「這個對你很重要嗎?」。他問。

「是娘的一位朋友送的,他總是在娘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想到先生,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不知從何時起,我的心冰冷堅硬,仿佛這皇宮就是一座巨大的冰窖。

「哦,如果以後他有困難璃兒幫娘還他恩情。」他仗義地說。

這時,外頭傳來夏之玨的聲音,幾日不見,竟然有些害怕面對他。若是被他發現我們的計劃,必定功虧一簣,我只得囑咐璃兒千萬不能透露半字。

他明顯清瘦了,臉上的玉色光澤被蒼白取代,眉宇間多了絲憔悴和憂慮,許是家事國事忙得他不可開交了吧。

璃兒雖是五歲孩童,倒是十分識趣,行禮之後找了個借口出了門。他步履沉重不堪,緩緩地靠近,隨後無力地將我摟在胸前,呼吸間一股的酒味。

我輕推他,「累了就好生歇著吧,以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精力總是有限,別透支了傷了身體。」

「身體病了可以醫治,但心病了就只能找系鈴人了。」他輕嘆。

「怎麼了?」一見面就說這麼感傷的話,想到離別在即,心里更生難過。

「沒事,就是想你了」他強自笑道。

晚膳過後,他的氣色好了一些,但依舊沒什麼精神。一旁的裕公公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小心謹慎地開口,「殿下,再過三日就要出發去錢塘江了,前些日子的奏折和文書堆積成山,六部各位大人都等著殿下批示,方才又有人派了底下人前來詢問。」

「都拿到這邊來吧。」他揮了揮手打發了裕公公。

「近來宮里都傳著一件事,不知你有沒有听說了。」他突然說道。

該是陰盈盈入宮吧,他若不提,我是不會自找沒趣的,何況我是即將遠行之人,今後與他還有她恐怕都是平行的直線,再無相交的機緣了。

見我不語,他低嘆,「為什麼人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隨即抬起頭,目光閃亮,認真地說,「不管現下要娶多少個女人,在我修竹心里,只有你一人。他日我登上帝位,後位只為你一人。」

修竹,那是你在霍府的身份吧?如今你是夏之玨,白夏的太子,將來的帝王,而後位又是什麼?不過是三宮六院里設得最高的一把交椅。我們之間,隔著的不是愛情,而是信仰的屏障。轉念想到他還有公務要處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先去沐浴,這樣會精神一些。」

他剛穿戴齊整,裕公公便在門外請他前去書房批閱。

在瀟湘苑的這些日子,璃兒習慣了睡前听我講故事,每次我講到一半他就酣然入睡。我倚在床頭看著他安睡的小臉,不知不覺跟著睡去,淺眠醒來,遙遠的鐘樓上傳來子夜的更聲,今夜似是特別的漫長。

從寢室里透過窗子望去,書房的燈光依舊亮著,入了八月秋寒乍起,尤其是夜半時分。當我推門而入時,一本奏折刷地向門口飛來,差點砸在身上,險險避開,我彎腰撿起腳邊攤開的奏折,一目十行通覽了一遍。這是一封西城太守上報的公文,前半段是向朝廷報喜,說是棉花大豐收,下半段是訴苦衷,棉花尚未找到賣主,就遭了雷雨發了霉,而棉花是西城的主要經濟作物,這一天災必將引起人禍,希望朝廷剝銀支援。

他眉頭緊蹙,面色晦暗,想必是余氣未消,見了我進來,臉色稍稍緩和,「你怎麼來了?早些去就寢吧。」

我輕笑,動手沏了壺濃茶,「來,喝一些,提提神。」

他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身子一矮,向椅背靠去,「這些為人父母官的,真不知整日在想些什麼心思。遇到問題只管伸手問朝廷要,從來不知自己解決。」

我原想出言安慰,卻在他腳邊發現了另一封奏折,我撿起後通體瀏覽,這份奏折來自于遙城太守,與西城恰恰相反,遙城遇上了水災,棉花欠收,有些商家囤積居奇抬高物價,當地太守從鄰城調集了大批棉花依舊不能填補空缺,只得奏請朝廷調集棉花。看了這兩份奏折,一個大膽的設想隱約浮出水面,或許,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也別太傷神,我有個主意。」

「哦?說說看。」他打起精神不想拂我面子。

「出現這兩種現象的本因是缺乏信息溝通,你看,西城到京都至少得十幾天的時候,而遙城要京都即使馬不停蹄也要二十天,待朝廷批復後又得這麼多天,一來一回路上就耽誤了最佳良機。所以說,時間就是生命,信息就是救命良藥。」我說了一半打住,吊吊他的胃口。

「然後呢?」他以目相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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