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甚是疲憊,我直接說道,「如果朝廷在各城設立一個情報機構,將該城的商戶信息和物資情況都刊載在幾頁紙上,然後大批量印刷發送各地,這自然比人與人之間的口頭相傳完整及時得多。」這個設想其實並非我獨創,早在我幼時就听老媽說過她們那時的報紙,差不多就是這個模式,只是老媽生性懶散,並未加以實施,如今正好用來借花獻佛。
他看我半晌,猛然仰頭長笑,「好主意我即刻著人去辦,既然是你想出的,就叫小草通告,如何?」
他一臉嬉笑,全然沒了方才的陰沉,見他開懷,我也跟著輕松起來,「多難听啊,既然是官府辦的,那就叫邸報吧。」
「邸報好名字」他夸道,隨而一手勾我入懷,「以後我們的孩子都由你起名了。」說著,雙手不安分地四處游離,燃起燎原的星星之火。
意亂情迷間,他忽然從我胸前抬起頭,指著我手臂內側一臉的不可置信,「守宮砂?」
這三個字如同當頭棒喝,那日對太子妃的誓言歷歷在目,不過片刻之後就釋然了,過了今晚,我和這宮中的一切就再無瓜葛了,就算有那一日,也是兩國朝堂上的交涉了吧。自從下定了決心要帶璃兒出宮,我就不再想著揭穿白夏宮內的陰謀,畢竟我是活著回了天景,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自己布下的棋局自己下完吧。我婉然而笑,「對,守宮砂,為你而點,為你而守。」
眸中閃起點點金光,他俯說,「我想要你。」
雙頰飛紅,嬌羞如花,我合上了眼。
羅衫輕解,被翻紅浪,一室旖旎,大掌所到之處,無不燃起熊熊yu火,漸漸地將理智焚燒殆盡。
在他身下,我仿佛一朵含露薔薇,任由他輕撫摩挲,在蝕骨**中徐徐綻放,在盛開的極致迎來了蛻變的疼痛。那一瞬間,往事如風,在記憶中飄散,我又看到了那片青竹林中斜倚的墨綠身影,那個冷酷又絕世芳華的男子,對我一臉的冷漠卻又一次次地救我,屢屢與我難堪卻又不時地冒出關心。
在他百般愛憐之下,疼似乎漸漸遠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歡愉充斥了周身感官,不過尚未體驗片刻,他便低吼一聲癱軟在我身上。
待急喘緩解,耳邊傳來他羞澀的聲音,「對不起,我盡力了。」
雖然初嘗**,但對房事還是有所了解的,心里暗自犯疑,莫非他早泄?考慮到他男性的尊嚴,我揚起一個滿不在乎的笑,「沒事,以後多吃些韭菜、海馬、動物鞭就好了。」
他猛然抬頭,驚詫地對上我的眼,「你以為……?」
我揚眉,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
半晌,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低頭磨蹭我的鼻尖,「如果我說這是我第一次,你信嗎?」。
「啊?」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這年頭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哪個男子不是及冠就有了通房丫頭?何況他堂堂一國太子?要知道,守身如玉是對女子的規範,而自古以來男子引以為榮的就是妻妾成群,誰的女人漂亮,誰的女人眾多,誰的臉面就大。
或許是我的過分震驚觸動了他男性的驕傲,他猛地攫住我的唇婉轉吸吮,一直到喘不過氣方才松開,不過這廂罷休那廂又龍抬頭了,這回,他顯然老練許多,駕輕就熟引領著飛升雲端。
黎明時分,他才沉沉睡去。我側身靜靜地看著他,一遍遍地描繪著他的輪廓,想將生命中第一個愛人烙在心上,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待我醒來,天已大亮,身邊空蕩蕩的,他該是去早朝了。
忍著渾身的酸痛疲乏,我披衣下床,在掀開薄被的剎那,一抹紅色牢牢牽住了目光——落紅,眼前陰影重重,兩朵紅梅漸漸重疊在一起,她的,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森寒,究竟該信他的,還是相信親眼所見?
離別已是離弦之箭,不管答案如何都由不得回頭。我草草地洗漱一番,和杏兒她們簡單地閑扯了幾句,心中雖是萬般不舍,但此刻容不得泄露了風聲。接近正午之時,我找了些借口將她們支開,和璃兒來到了秋千架前。
待我和璃兒抹上易容粉不久,林子深處便出來一人,宮女打扮,見了我倆僅是點頭,示意跟她走。
這林子廣袤無垠,一眼看不見盡頭,平日我只在林邊走走,從未曾深入月復地,至于林子那頭是一無所知。一行三人靜默無語,唯有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聲,越走心里越沒有底,畢竟我和安昭儀相交不深,僅憑著她一句話我就將自己和璃兒的身家性命交付了她,似乎太過草率。如果她和秋櫻身後的那位是一路人,那我豈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如是想來,不由心驚膽戰,步子越發地遲緩。身前那名女子似是感覺到異樣,開口道,「再行不遠便出林子了,還請姑娘腳下快些,若是誤了時辰可就出不了宮門了。」
她竟然稱呼我為姑娘?莫非她不是宮中之人?走了片刻,光線逐漸亮了些,但依舊灰蒙蒙的,出得林子一看,天邊已堆積起了層層烏雲,看樣子快要下雨了。
林子被一條兩丈余寬的大河環繞,與對岸的朱紅宮牆遙遙相應,河面上水流湍急,不時有漂浮的落葉打著轉被漩渦吞噬。
璃兒望著水面有些害怕地退到我身側,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那宮裝女子四下查看了一番,折身從草叢中取出一個包袱來,遞給我道,「快換上,記住,你們只是從宮外來探親的家屬,這宮里頭誰都不認識,見了平日熟識的更不可說話。」
宮外探親?經她這麼一說,我方才想起來,今日是八月十四,中秋節的隔夜,按例這日是宮中女眷探親的日子。只是探親之處設在光華門,那里離這東宮尚有好些距離,況且前有水路阻斷,如何能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