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里裝了炸彈麼,總是這麼重,哪天輕過?」等到駱繽紛竭力追上郭逢錦時,卻不料听到這樣一句話。
「明明是自己瘦得像根牙簽背不動,還怪書包重,真是笑死人了。」
「先送你回去,朋友約了我打球。」懶
駱繽紛裝作什麼也沒听見,做了個鬼臉,搶先一步跳上了公車。
透過公車的明亮玻璃,遠方,好似一道目光專注著駱繽紛和郭逢錦的所有舉動。在公車漸行漸遠的爬涉里拉開了距離。
(五)
「繽紛啊,陪我出去逛逛吧,幫我挑晚霜。」進門的時候,就看見表姐神采奕奕的跑過來挽她的手。駱繽紛沉默了一秒,最後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其實她想告訴表姐,自己沒有時間。晚上要復習和背書,還要……還要打電話給蒲江。當然,駱繽紛是不會開口的。她覺得自己在親人的面前乖順點是應該的,畢竟過的是寄人籬下的生活。
表姐穿了粉色的公主裝,銀白色小包包,高跟鞋在樓道里發出「啪嗒啪嗒」的旋律。駱繽紛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洗得出毛邊的帆布鞋,兩個人就這樣出去。
儼然形成鮮明的對比。
自從八歲進這個家門以來,所有矚目的目光都落在表姐身上。唯獨在學校里,每次紅榜上的提示,才會讓她記起。其實自己還活著,鮮明,磊落。蟲
「哪一款好呢?這款……這款,恩,還有這款,都很好誒。」表姐挽著駱繽紛的手,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著。駱繽紛偶爾點頭或搖頭,除了這兩個動作,好象再也沒有其他多余的語言了。她跟本就不懂,眼楮木然的盯著櫃台上的物品發呆。
「繽紛,你說究竟買哪一款較好呢?」
……
「繽紛」
「駱繽紛」
「啊」
「陪我買東西還是發呆呢。」表姐怒張的臉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顯得猙獰起來,臉色陰沉。
「就這款吧,也挺適合表姐的。」駱繽紛胡亂的從櫃台上拿了一款,看也來不及看就遞到表姐面前。
也許是因為表姐心情不錯的緣故,竟然合了表姐的心意。
付帳的時候,駱繽紛听見表姐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簡訊。
走出商場,表姐對著手機咯咯的笑,喉嚨里發出像泉水流動的聲音。于是,駱繽紛把目光轉移到表姐的臉上。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繽紛啊,你听說過連打球也會踩死人嗎?」
「沒有。」駱繽紛搖搖頭,思索了下又問︰「怎麼,發生什麼事了麼?」
「恩,七中有人被踩死了。死得很慘呢,活活踩死的,估計是打球打得太激動了。哈哈,真是有趣,我還是第一次听說有人打球被踩死呢。」說著,表姐將手機扔過來。「自己看。」收到的是一條彩信,圖文並茂。照片上的人被踩得有些變形,看不清相貌,是七中的學生。駱繽紛還回手機,在路燈下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她就想起郭逢錦。
「先送你回去,朋友約了我打球。」
走的時候,郭逢錦是這樣對她說的。想到這里,心跳得厲害,連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她怯怯的問表姐︰「你知道踩死的是誰麼?」第一次主動跟表姐說話,語氣里落滿了不自在。
「不知道呢,反正是個男生,被誰踩死的也不清楚。球場上那麼多人在揮汗如雨的奮起,誰會知道誰會被一下子踩死了,更來不及看見是誰踩的。」駱繽紛也覺得有理,便不再說什麼。編輯好一條短信,輸了一長串數字,按了發送鍵。
很快的,手機震動了。
「你有病啊,我當然還好了。」
是這樣的回復,駱繽紛笑了。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九點五十九,回到房間後,駱繽紛掏出那張紙條。是蒲江留的電話號碼,墨跡依然保持著干淨,她將號碼撥過去,通了,無人接听。
(六)
駱繽紛再次見到蒲江的電話,已是四天後。
那晚,和郭逢錦通話剛結束,手機就響了,隨意的按了一個鍵接通。「都說過了,沒什麼事就掛掉。還要學習呢?」電話那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沉默。打算掛掉的時候才發現號碼常存的是「蒲江」。臉部泛開一片潮熱,她說,對不起。
電話那端依舊沉默。
很久。很久。有個聲音才飄渺的響起︰「我想見見你。」
男生的眼窩深陷,典型的月兌水癥狀。「你熬夜了?」駱繽紛坐在涼椅上打破了氣氛,男生搖搖頭,大概是累到不行,才會連話都不回。
「你喜歡郭逢錦是麼?」突兀的一句話,驚得駱繽紛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皺了眉頭。
「和關系好的朋友就一定要說喜歡麼?」
「那就好……」隔了良久,蒲江目光如炬的看著駱繽紛,又像是喃喃自語︰「你不要相信郭逢錦,他是個混蛋,是個混蛋,不要信他。」叫蒲江的男生越說越來勁,他的手搭在駱繽紛的雙肩上搖晃著她說,駱繽紛,你不要喜歡郭逢錦,他會殺死你。不要喜歡他啊。
駱繽紛一下子就閃開了,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瘋了。郭逢錦明明好好的,就算她喜歡她,他也沒有必要殺了她。于是,駱繽紛更加意志堅定的推開了蒲江搭在她肩膀上的雙手。
「你會後悔的,駱繽紛,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駱繽紛不知道蒲江為什麼一下子要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也許大家心頭都有苦難。于是,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她原諒他了。
七中的踩踏事件被傳得面目猙獰。很多人說,那男生是被人放倒的,並且還是被人故意放倒的。因為搶球,讓對方輸不起,一時沖動,動了歪念頭,放倒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郭逢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