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繽紛听完後,右手用力的扶住桌面,支撐著身體盡力沒有讓自己暈過去。
也有人說郭逢錦是被冤枉的,太多人嫉妒他的球技,趁此機會從後面狠狠捅他一刀。
駱繽紛涼透了的心終于有了絲絲溫暖,她堅定不移的相信後者,郭逢錦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絕對不會。懶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現在才知道吧,我早就說過,其實郭逢錦是個混蛋。」
電話里,駱繽紛听著蒲江說這些話,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覺得心髒被人掏空了,血流成河。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郭逢錦穿厚重的小棉衣,露出八顆亮晶晶的小牙齒對她笑,無論那時,還是現在也好。在駱繽紛的記憶里,郭逢錦就好像那只暖暖的紅薯,在她的手心里還殘留了以往的熾熱溫度。
(七)
手機第八次響起的時候,駱繽紛按了接听鍵。
里面很吵,時而傳來幽幽的哭泣,只是始終不說話。駱繽紛掛了,再重新打過去。听見的內容使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暴了句粗口。他們問,是郭逢錦的家人麼?駱繽紛不假思索的答,是的。然後,那邊便長篇大幅的進行各種義務教育。
更要命的是,在最後,那邊的人說,這是少管所。
「媽的,你們想怎樣呢?」駱繽紛顯得很激動,少管所的人立即將電話拿給了郭逢錦。當然,駱繽紛看不見,究竟是少管的人給的還是他硬搶的。這是後話。蟲
駱繽紛眼淚洶涌的滾出來,眼圈立刻一片潮紅。她說,郭逢錦,你給我回來,回來啊。
再去七中的時候,駱繽紛接到蒲江的消息。
人家父母都說了,殺人要償命的,誰願意心甘情願讓自己兒子白白送死,拿錢也沒用。意思很明白,郭逢錦死定了。
事情一下子就變了,那天不都還好好的麼?上學,放學,接送。只是打球,打場球就不如從前了。
該怎麼辦呢,是要看著郭逢錦眼睜睜的死去麼?
教室里,駱繽紛握著筆發呆,什麼也听不進去。她的腦海里不斷的出現郭逢錦的臉,一遍一遍,生生不休,就算穿過時光也能隔空看見。
「駱繽紛」同桌指了指教室外面,一個身影就跳出來。
「郭逢錦」她輕輕的念這個名字,生怕再用力一點就被其他人發現。
人,一旦有了決心,就什麼也不會去在乎了。
所以,當駱繽紛面不改色的踏出教室時,她再也不懼怕什麼了。少年的臉變得蒼白,他長長的嘆一口氣。問︰「駱繽紛,你相信我麼?」
你認為呢?明明是相信的,可是還是要描述得淡漠,似乎一切都無重于輕。
你是不是喜歡叫蒲江的男生?
郭逢錦——你究竟什麼意思?女生徹底怒了。
還要繼續裝下去麼,七中的人都知道,你——駱繽紛喜歡的不是我,不是我郭逢錦,而是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蒲江。不要認為所有人都不知道,真想讓別人都不知道就不要做出那些事來。
郭逢錦帶著怒火甩給駱繽紛兩張照片,是和男生第一次見面的場面。她記得,那三個女生圍住她,其中一個紅發女生要求她寫告示。那時,蒲江只是單純的幫忙而已,又或許他只是路經此地,拔刀相助。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幕被人拍成罪證,並且送到了郭逢錦手里。就算是這樣,也不應該發火。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是她的事,犯不著別人插手。
駱繽紛從來不喜歡這樣被人約束著。
彼此面無表情,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下課,上課,再到放學。都傻傻的站著,不說一句話。
「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想了很久,這話終于還是問了。
郭逢錦錯愕的看著她,睫毛輕輕閃了下。而後,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看得駱繽紛的心有寒涼一片。他說,是。
那男生跟我搶球簡直異想天開,自己不注意腳下有東西,摔了個四仰八叉。我只不過是從他喉嚨處踏了過去,就輕松的死了,真是短命啊。郭逢錦故作輕松的笑笑。駱繽紛,你也相信我,呵,真是笑死人了。不就是踩死個人麼,七中不知道踩死多少人了,就算我多踩死幾個他們也是罪有應得……
「夠了,你到底說夠了沒有,你給我走,馬上走。」駱繽紛蹲,軟棉棉的靠在牆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始終都無法明白,郭逢錦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是自己變了還是他變了。
天色灰朦朦的,風從逼仄的邊緣吹過來,割得駱繽紛的臉頓時疼痛開。于是,她蹲在牆角獨自流著淚。
男生沒有提要送女生回家的話題,只是無比哀傷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後來,駱繽紛抓著書包生氣的跑了。回頭,恨恨的看著郭逢錦︰「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
(八)
學校門口,蒲江穿黑色的制服,站在駱繽紛對面。開口︰「你現在應該相信我了,早就跟你提醒過郭逢錦是個混蛋,你就不怕哪天他心態扭曲把你也給踩死?」
雖然上次見面,兩個人談的不愉快。但,駱繽紛也能理解他心中揣著的那份苦衷。
「說到底,你還是信任他的?」
「如果看了這段錄象,還會像之前那樣信任他麼?」
蒲江從衣服袋子里掏出一只手機,翻出一些記錄,再拿給駱繽紛。
她開始緊張起來,明晃晃的指甲摳進肉里,嘴角上撕扯出無可禁止的疼痛。播放的畫面不是很清晰,但依然能看見一大群人在球場上拼命奔跑追逐的樣子。她蹙了蹙眉,那一天郭逢錦來找過自己,她記得當時的他穿了件背面印有數字「9」的黃色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