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啼血紅的曼殊沙華,開彼岸,花開千年,花落千年,花葉交錯,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1.孤單想找你來陪
顧小北認識莫小南的時候,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道路兩旁開始綻放梅花,從遠處看去像一個紅色星盤,美輪美奐,寒風偶爾吹著梅枝落下點點白暈。懶
在這個城市,他們都是異鄉人。寒窗十年,才考上了這所大學。
認識之前,兩人都喜歡在學校附近的女乃茶店點上一杯清涼的茉莉花茶,只是一個在十分鐘前喝完,另一個卻在十分鐘之後開始喝。臨近兩人匆匆一瞥的步伐總是差那麼幾分鐘。
顧小北習慣下了晚自習,去操場上孤獨的慢跑,而莫小南習慣了在操場旁的看台邊復習功課。
很多個夜晚,稀疏的星星掛在蒼穹,看台上的微弱光芒來自旁邊的一棟教學樓,而四周的操場卻一片漆黑,顧小北就沿著不太清晰的跑道緩緩前進。有時候操場的最里部走出一對男女,他們相互依偎,這樣的黑暗足夠令人感到溫馨與安全。他總是微微一笑,緘默不語,迎面與他們擦肩而過,一切都是那樣的模糊,誰也看不清誰,誰也不在乎誰,他一如既往的慢跑著,形單影只。
偶爾操場那邊會傳來男子急促的呼吸聲,或沉重的步伐聲,莫小南就會抬起頭,目光微微向外揚起,而那些嗓音奇跡般的消失了,她只好埋頭繼續背著單詞。蟲
可能連上帝都不願再這麼殘酷的看著他們形同陌路,于是安排了之後一系列的小插曲。
在莫小南點了一杯不加糖的茉莉花茶後,顧小北出現了,他安靜的坐在莫小南的旁邊,也點了一杯不加糖的茉莉花茶。
喜歡這口味的人並不多,莫小南出于好奇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顧小北,而顧小北只是挑了挑眉繼續喝著女乃茶,時間在無聲無息間飄然而過。
顧小北結賬時,才發現身無分文,于是上帝讓這兩個年輕的寂寞的靈魂有了第一次的接觸。
他瞄了一眼莫小南,開口了,同學,能幫個忙麼?她問,怎麼了?顧小北滿臉通紅,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喝盡的空女乃茶瓶,莫小南哦了一聲,很理解的付了兩份不加糖的茉莉花女乃茶。
那個晚上,她清晰地記得他冷峻的面龐流露出的尷尬和額際上微微冒出的冷汗。
或許她有點喜歡他,或許孤單了太久,想找個人來陪伴,總之她期待與他下一次的見面。
第二天晚上,莫小南早早的就來到女乃茶店等他,這一次顧小北沒有來,但他提前付了兩杯女乃茶的費用,第三天,第四天,莫小南仍然不見顧小北的蹤影,但他一如既往的提前付了錢。莫小南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問服務員,她只是笑笑卻不作答。
第五天,下晚自習的操場上,莫小南終于見到了顧小北,她沒有出聲,扔下英語書,離顧小北百米遠的距離,學著他慢跑。她沒有追上他,他也沒有停下來。兩人保持著默契的距離。
從此以後,莫小南棄掉了看台的復習,每晚在距離顧小北百米遠的位置跟著他慢跑,顧小北只要回頭看看,就會發現她,可他從不曾回頭。
這麼一跟,就跟到了高中畢業。
2.顧小北,我喜歡你好嗎
和很多異地大學生一樣,每個周末,無非是呆在冷清的宿舍里上網玩游戲。但自從認識了顧小北,莫小南覺得日子變得很快,從冬天到春天。
有時候,莫小南想,就這樣過一輩子吧,至少不用擔心畢業後還能否在一起。她听很多上一屆的學姐說,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誰還管你曾經有沒有過一段情啊。
可是時間永遠是殘酷的,而現實似乎比時間來得更加殘酷。
臨近畢業,莫小南與顧小北,還有班里的一些男生和女生去游樂場玩,他們有玩過山車與蹦極。
起初莫小南是打死也不敢玩這麼刺激的東西,最後被顧小北強拉著坐了一回過山車,下來時,莫小南吐得差點暈厥,五髒六腑都在鬧翻騰。
晚上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累了,一上地鐵就開始睡覺。
莫小南望著窗外的燈火,雖然很累卻沒有睡意。顧小北坐在莫小南的身邊,他閉著眼楮頭靠著椅背歪斜在一邊,莫小南知道顧小北沒有睡著,她趴到顧小北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听見的聲音說道,顧小北,我喜歡你好不好?
顧小北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莫小南靠近顧小北,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顧—小—北—我—喜—歡—你。
他還是沒有動,但莫小南看到他的睫毛動了一動。
莫小南想,可能這就是答案吧。
下了電鐵後,莫小南堅決獨自一人回宿舍,在走入一片漆黑的小隧道時,淚水在那一瞬間紛落如雨,像淒美的彼岸花,她對著靜謐的夜空說,為什麼我的愛情總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呢?
3.愛你不想祝福你
莫小南和顧小北大三,顧小北並沒急著去找工作實習,而是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
顧小北成績一向很好,不念研究生那是浪費了人才。莫小南很想鼓勵他去考研,但一想到顧小北讀研,就再也沒有機會與他獨處了,她便壓下了這個想法。
顧小北租了單間,莫小南便每天親手做便當送到顧小北的出租房。顧小北的出租房離莫小南的住處有一段距離,于是她去二手市場,買了一輛有點破爛的腳踩車,不管刮風下雨,每天都堅持騎著去顧小北那兒。有好幾次,腳踏車的鏈子掉了,她只好推著車跑去顧小北的出租房,給他打電話,叫他下樓幫她修理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