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一卷 詩之篇 第五十九章 最後的演出

作者 ︰ 沉若冰

曲聲漸息,周瑾瑜總算松了口氣,演出過程如同排練時一般沒有任何差錯,雖然蘇博對他的評價很高,甚至贊譽他有著超出黎矽的演出經驗,其實那只不過差別于同齡人的心理成熟罷了,周瑾瑜和卓漫妮、蕭雪一樣,都是第一次進行舞台演出,當觀眾席中爆發出一陣又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時,周瑾瑜知道自己成功了,這種演奏模式無疑很受歡迎,李思睿的編曲在他看來還存在一定的瑕疵,畢竟是連夜趕出來的作品,質量上很難保證,可即使如此台下的歡呼雀躍也讓周瑾瑜受到了很大的鼓勵。

謝幕之後,七個人陸續走向後台,黎矽最為從容,優雅的紳士步伐每一步邁出都似乎做了長久的練習,緊隨其後的是李思睿,他那張男女通吃的帥臉臨走還要對台下一陣微笑,惹得女人的尖叫聲甚至高過了掌聲,卓漫妮和蕭雪也牽著手走下去,這兩個風格迥異卻無疑在外型上最能觸動少男心靈的女人嫣然一笑間使得掌聲憑空高了兩個層次,一下子就蓋過了少女的尖叫,對于上音院的師生來說,這些MFA不是什麼高材生,而是如同偶像組合一樣的存在,唯獨林聰和周瑾瑜準備離場的時候,觀眾席一下子恢復平靜,那種突兀的感覺就好像高速行駛的列車瞬間靜止一樣,周瑾瑜看了看林聰小聲的自我安慰道︰「就算外型條件比起前面的差了點,也不至于這麼不給面子?……一定是跟這胖子走到一起才會這麼悲催!」

林聰比周瑾瑜還要稍微落後一些,他還要負責將陳謹萱那把大提琴收拾好,可就在這個當口,孫尚義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狀似親切的一下拉住了林聰的手腕,陳謹萱剛剛從座椅上站起來,又被孫尚義按了下去,周瑾瑜站在後台入口處覺得有些不安,他皺著眉頭轉身過來,總覺得這個孫副校長的笑容里隱藏著一些陰毒。

「諸位覺得我們MFA的演出精彩嗎?」孫尚義先是詢問一句來掩飾自己的突然闖入道,盡管師生們覺得很意外,似乎節目單上應該到此為止了,可是听覺上的興奮還是延續下來,使得他們給予了很肯定的答復,孫尚義的臉孔笑的跟花兒似地道︰「我也知道大家意猶未盡,以往MFA的團體演出只是作為畫龍點楮的神來之筆,可是今天我卻想改變一下!台下有許多文藝界的工作者,我也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好好給我們學院做下宣傳……今年的MFA里有個不得不介紹的人,就是坐在我身邊的這位十三歲少女陳謹萱!」孫尚義說道,周瑾瑜頓時明白了這家伙的打算,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很顯然,孫尚義對他們的團隊很了解,陳謹萱和林聰的弱點本就是互相克制的,如同黎矽和他一樣的存在,如果僅僅是他們兩個人在台上,那麼會造成相當難堪的場面。

似乎因為孫尚義說出了陳謹萱的年齡,這讓原本就猜測紛紛的觀眾更加感嘆,果然是不得不說的一位MFA,簡直是神童一樣啊!孫尚義緊接著順手取下了陳謹萱臉上的墨鏡,在陳謹萱驚愕之際繼續介紹道︰「陳謹萱,戴著眼鏡多不禮貌,跟大家打個招呼?」

面對上萬人的注視,陳謹萱自幼幽閉養成的心理弱勢此時終于蠢蠢欲動,陳謹萱緊張的手腳都在發顫,她甚至懷疑自己剛剛真的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拉了琴嗎?越是這樣想,她的心理越是緊張起來,微微的喘著氣,甚至連臉孔也在發白,林聰在旁邊看著,很想伸手幫助,甚至將陳謹萱就此背下台,可是還不等他做些什麼,孫尚義借著轉身的機會對他狠狠一瞪眼,他當即嚇得不敢動彈,一想到孫尚義的職務,林聰甚至覺得在他面前自己的腳也發軟起來,更別提幫助陳謹萱了,孫尚義繼續道︰「陳謹萱雖然是MFA,可是年紀還小,大概被大家的熱情所嚇住了,那麼我們讓這位MFA,林聰來跟大家打個招呼!」說著,當真把麥克風遞了過去。

在孫尚義的威逼下,林聰哪里還有什麼主見,唯唯諾諾的打了個招呼,卻惹得整個禮堂哄笑起來,林聰自己更是憋紅了臉,雖然明知道孫尚義在戲弄他,他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孫尚義眼見時機成熟了,不由問道︰「大家這麼期待,不知道林聰和陳謹萱能不能為我們大家繼續帶來精彩的演出呢?」

「嗯?……這個不……好……好!」林聰頓時慌了,幾乎月兌口就要拒絕,可是孫尚義撇眼一瞪,這個懦弱的膿包當即什麼主意也不敢說,只好順著孫尚義的話接下去,這個時候周瑾瑜在出口處急的幾乎要跳起來,蘇玥婷也臉色蒼白起來,只是看看台下那麼多文藝界的知名人物,若是這個時候攪了局,上音院的面皮就被踩在地上了,蘇博也不會同意的,畢竟「神話傳奇」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繼續上音院的光環罷了,在她躊躇不安的時候,林聰又重新回到架子鼓前,陳謹萱也在孫尚義的「幫助」下握住了琴弦,可是搭在弦上的手卻怎麼也動不了,只能如同顫栗的木偶般呆在那里,沒有陳謹萱的琴聲,林聰也沒了主意,握著桿子不安的四目游顧。

孫尚義是看過幾個人的檔案資料的,也知道蘇博對他們的評價,果然如同資料中所說的一樣,害怕舞台和注視的陳謹萱,怯懦沒有主見的林聰,演奏水準遠不如外型那樣華麗的卓漫妮,對卓漫妮太過依賴,甚至會無意識去模仿的蕭雪,好勝心強烈的黎矽,博而不精的李思睿,還有那個懶惰不知自愛、名聲一塌糊涂的周瑾瑜,這樣一群烏合之眾卻被蘇博撿到寶似地珍惜起來,孫尚義越想越覺得可笑,心里暗道︰「蘇博!你還是老了,腦筋已經開始犯糊涂了嗎?露出這麼大一個破綻來讓我攻擊?看著這群家伙在舞台上丟人的模樣,我有種抽你耳光的快感啊!接下來該是那一對了嗎?」

「可能讓你們貿然進行計劃之外的演奏,有些沒了主意?沒關系,你們可以先商量,不如,我們再請兩位MFA出來好了!卓漫妮、蕭雪!……這兩位可是獲得掌聲最為熱烈的,相信她們的雙人合作演出也會讓大家的手掌發疼的!」孫尚義指了指後台道。

卓漫妮想也不想的拉著蕭雪就要走出去,周瑾瑜趕忙攔住道︰「不要過去!這是個陷阱……」

「滾開!你這個窩囊廢!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謹萱那麼可憐的在台上顫抖?你們男人不去幫忙,還要阻止我們女人嗎?雪兒,我們走!」卓漫妮拍開周瑾瑜的手怒視道,牽著蕭雪就走上了台,好似響應孫尚義一般,周瑾瑜只能嘆氣的拍了拍額頭,孫尚義的確是抓住了每個人的弱點,卓漫妮除了彈奏技巧上的缺陷外,性格沖動、愛講義氣也是令人不安的因素之一,同樣神經粗大的蕭雪,只知道跟著卓漫妮,似乎卓漫妮不管做什麼都是正確的,這種無理由的信任,往往就是令她陷入混亂的根源。

卓漫妮雖然沖動卻不是沒有大腦,和蕭雪走上台也只是為了讓觀眾的視線能夠從陳謹萱的身上轉移,多少可以讓陳謹萱的壓力小一些,甚至在孫尚義的唆使下卓漫妮真的不知輕重的和蕭雪演奏起來,兩把吉他兩種聲色,可卻是兩個矛盾的存在,卓漫妮的技巧稍顯遜色,盡管有著熱情的舞台秀,卻無法遮掩她的缺陷,原本可以為她彌補的蕭雪卻因為心理上的依賴性始終站在電子吉他音色的後面,甚至開始將民謠吉他的音色向電子吉他靠攏,使得這首曲子听得不是那麼舒服,跟大學新生比起來也好不了多少,這種水準如果說是上音院MFA的話,簡直能夠令人笑掉大牙,蘇玥婷失望的低下頭,似乎這場典禮作為一個賭局的話,已經輸得一敗涂地了。

「的確精彩……不過,我不希望這是一部搞笑舞台劇!蘇博,你對自己的弟子似乎有些高看了?」校長嘟噥道,上音院丟人,等同于他的臉上無光,即使是一起共事幾十年的伙伴,他也不由要埋怨幾句了。

蘇博笑道︰「當然不會,我相信這會是一台最美的音樂會,足以讓您老安心的繼續養病!……這不是還沒有結束嗎?既然來了這里,請拿出一點耐心來!」

校長橫了他一眼道︰「知道老人家最缺乏什麼嗎?就是耐心啊!因為時間本來就沒剩下多少了,還浪費在枯燥的等待中,實在是太奢侈了!」

「不會等多久的!孫副校長不是已經在努力做了嗎?」蘇博若有所指的說道。

舞台上的確是一種很微妙的氣氛,觀眾更是听得竊竊私語起來︰「難道台上的兩個女人是在搞笑嗎?為什麼前後的水準會差那麼多?或者說,這兩個女人不過是在濫竽充數而已嗎?」帶著這種疑問,孫尚義繼續將他的陷阱挖的更大道︰「似乎大家還是不滿足嘛!那不如讓剩下的幾位一起出來演奏,歡迎周瑾瑜、李思睿、黎矽!」

在後台出口的三人不由面面相覷,黎矽皺了皺眉頭大步邁出,李思睿擔心的一把拉住他道︰「學長!千萬要忍住,這次你就伴奏好了!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把失去的臉面掙回來啊!」

黎矽原本心里還打算將就委屈一下,可被李思睿說出來,卻有種吃了蒼蠅般的惡心,甩開李思睿的手道︰「難道你也認為我不如周瑾瑜嗎?這種話,你對他!讓他用小提琴協奏,我有的是信心將蘇老師的面子掙回來!哼……」說完話更是瞪了周瑾瑜一眼,這才走上台去。

李思睿不安的望了望周瑾瑜,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個男人到時候一定會爭搶著主旋律而把好好的合奏弄得一團糟,自己在這其中又能扮演什麼角色呢?她所會的樂器中根本就沒有一樣可以有實力和這兩個男人相較的,說不定更會被刻意爭搶節奏的旋律拖入泥潭中,成為這場合奏中最丟人的拖油瓶。

周瑾瑜似乎感受到了李思睿哀怨的眼神,心里一軟的同時,不禁渾身一個激靈,強打精神道︰「熱心是好的,可是也要分時候,黎矽不是個不識大體的人,可是卻好面子的很,你這番話反而將他推到對立面去了……這種殘局,要如何收拾呢?孫副校長!我可不想在琪琪面前再丟臉了,這可是今世我和她的第一次邂逅呢!」後半句幾乎是喃喃自語著走了出去,李思睿也只好跟著,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跟的越緊,周瑾瑜就不得不走的更快,生怕和他靠得太近一樣,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到了台上。

黎矽已經在鋼琴前坐好了,也沒想過要等周瑾瑜,搶先開始彈奏起來,正是一首節奏明快的貝多芬的《命運》,周瑾瑜看了看孫尚義,又看了看臉色黯然的其他成員,如果是平時的他,這個時候會跟黎矽爭上一爭,就算是晚飯前的娛樂活動好了,看著黎矽那不甘心的眼神,會是晚飯時候的美味小菜,可是如今台下坐著陸婉琪,即使周瑾瑜多麼憊懶、多麼不在乎這個MFA,卻不想在心愛人面前丟盡面皮,孫尚義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陸婉琪這個意外,也沒算到周瑾瑜會因為這麼個意外而振奮起來,真正將這個場面當作一個殘局而開始收拾起來,他從來沒有作為這個團隊主導的意識,也不想承擔這個責任,可是如今站在台上看著陸婉琪那有些期待的眼神時,卻不由自主的接過了孫尚義的麥克風道︰「今天是新生的開學典禮,我們作為MFA新生也踏入了上音院的校園,感謝命運的安排能夠讓我們走在一起,也感謝舉辦這場典禮的辛苦的工作人員,更要感謝受邀前來祝賀的各界人士,下面這首《最後的演出》送給你……們!」周瑾瑜看著陸婉琪的時候在「你」字後面頓了一下,這才說出最後一個「們」字,顯然是想暗示對方這首曲子真正想送給的人,只有她一個而已,也不知陸婉琪有沒有接到暗示。

「《最後的演出》?……這個名字?」李思睿掩口做驚訝狀,他想不到周瑾瑜居然沒有打算跟黎矽一爭高下,而是將那首他的作品在這個時候演奏出來,這就好似一個信號般告訴了其他所有的舍友,眾人的眼前不由一亮,連黎矽的鋼琴演奏也停了下來。

周瑾瑜側首對他笑道︰「沒錯,你們不是經常自己抽出時間躲起來練習嗎?遇見好的曲子卻不去嘗試演奏可不是一名合格的演奏者,雖然沒有排練過,但是這可是我們最後一個保留曲目了,這個時候我們還需要保留嗎?」他有意的站在了陳謹萱的面前,一下子擋住了陳謹萱的視線,也擋住了觀眾望向陳謹萱的視線,陳謹萱在周瑾瑜的影子里總算緩過來,看著那不算寬厚但卻無比高大的背影,陳謹萱的眼眶都濕潤起來,雖然這大半都是因為急躁不安的心情造成的。

周瑾瑜架起小提琴回過身道︰「再忍一忍,一會兒就過去了,有哥在這里,不要再有什麼不安了。」雖然是沒什麼營養的安慰,陳謹萱卻格外的受用,握著大提琴的手指也有力起來。

黎矽似乎也恢復了理智,平時穩重的他一旦激憤就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李思睿無意識的不信任,一下子讓他連大局也沒顧上,幸好周瑾瑜沒有跟他一般見識,此時他才微紅了臉自語道︰「既然你逃避我的挑戰,那我們下次再較量好了,先把這一趟應付過去再說!」手指躍動間,《心跳》第二輯的結尾曲《最後的演出》的旋律緩緩流動起來。

林聰受到指引,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暗地里也沒有少練習,尤其是最後部分屬于他的打擊樂獨奏,這是很少曲目里會包含的,林聰更是非常感興趣,在練習李思睿的曲譜之余將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最後的演出》上,顯然他不僅僅是一個範例,其他人也是如此,作為一個演奏者,不會對《最後的演出》這麼好的曲譜而無動于衷的。

「啪啪啪啪!」有力的節拍隨著林聰的鼓槌打響,所有人都有了一個統一的步伐,周瑾瑜的小提琴聲悠揚而起,將黎矽的伴奏都帶起了幾分神色,隨著李思睿的薩克斯風緩緩切入,整個舞台陷入一種別樣的氛圍中,李思睿側著身體以極其優雅的造型在蕭雪耳邊吹奏著,好似回應著對方,蕭雪的吉他聲響起,猶如童話般的美麗,觀眾席頓時被這種沖擊眼球的夢幻和幾乎迷惑精神的優美旋律所帶動,連卓漫妮那拙劣的彈奏技巧也被完全彌補,剩下的只有她火熱的情懷,隨著大提琴深沉的音色逐漸激昂起來,黎矽首次放棄了鋼琴,而是為了這部完美的作品開始了電子鍵盤的彈奏,激烈的電子音樂一下子將整個禮堂的情緒都帶動起來,隨著一名觀眾無意識的哼唱著主旋律,接下來無數的觀眾都跟著哼唱起來,甚至手臂都會隨著卓漫妮的身體而搖擺,林聰的架子鼓打的更為有力而緊湊起來,周瑾瑜的「神之音」此刻全然爆發,整個舞台除了他們頭上的光環,只剩下《最後的演出》……

我是分割線

在這個情節上似乎糾結了一下,為了後面這個團體的商演情節做鋪墊,總之,男主角完美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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