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一卷 詩之篇 第六十章 一個人的拍賣會

作者 ︰ 沉若冰

潮水般的呼喊幾乎掩蓋了林聰的架子鼓聲,周瑾瑜等人退場後,好一陣子觀眾席還沒有平靜下來,主持人的講話連續三次都被震耳欲聾的掌聲所打斷,這一切只能說明這個隊伍的強大,雖然僅僅只有七人,可造成的震撼絲毫不亞于一支國際交響樂團,對于蘇博來說這些歡呼聲或許是最好的臨別贈禮。

周瑾瑜進入後台之前,還想著看看孫尚義如何失望的宣布典禮結束,甚至也想再看看陸婉琪的倩影,只是忽然間被一團柔軟抱住了,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低下頭卻是那渾圓飽滿的胸線和明亮的彩鑽項鏈,只是一眼,周瑾瑜就認了出來,正是在電話里提醒過他的韓秀熙來了!

「好險!差點就錯過了這場精彩的演出!瑾瑜,你真是太棒了!我都為你感到自豪!」韓秀熙歡呼雀躍的抱住周瑾瑜道,她前職是模特,身材本就高挑,這次穿上了高跟鞋,頓時高出周瑾瑜半個頭來,居高臨下的姿態,使得她這個擁抱分外給力,周瑾瑜好一陣掙扎才月兌離她的懷抱。

上音院的大禮堂又不是人民代表大會堂,韓秀熙混進後台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周瑾瑜想不到她會這麼突然的出現,親昵的動作後,感受到舍友們的注視令周瑾瑜有點臉紅,趕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姐姐!韓秀熙,她是韓國人,這次特地來看我的演出而已!」韓秀熙也用初次見面的禮儀跟大家鞠躬。

舍友們自然很客氣的回應韓秀熙這樣的大美人,可是對周瑾瑜卻還是那麼不待見,黎矽干脆冷冷的撇了個干笑直接離開道︰「典禮結束了,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需要提醒你們的是,從今天開始,宿舍條例開始正式執行了,晚上請按時回來,過時不候!」他雖然是對其他人說的,但語氣里明顯就是針對周瑾瑜,誰讓這些人里似乎只有周瑾瑜要陪韓秀熙才需要外出,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直接回宿舍樓的。

卓漫妮原本還想跟周瑾瑜道謝的,可是看到韓秀熙時,卻硬生生的將這番軟話吞了下去,依著她的性子調侃起來道︰「我原本以為會是大明星劉詩涵來看你呢!沒想到除了劉詩涵之外,你還有這麼漂亮的‘姐姐’啊?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一家人,為什麼你姐姐看起來就那麼討人喜歡,你就那麼討人厭呢?……還有,急著認‘姐姐’這件事無需跟我解釋,只要跟雪兒解釋就好,反正我們這個隊伍里,只有雪兒在你眼中才算女人嘛!」她說話向來隨意又刻薄,周瑾瑜習慣了之後,也懶得去計較了。

「好大的酸味!漫妮是吃在醋嗎?似乎對瑾瑜哥身邊出現很多優秀女性而感到煩躁呢!又或許是嫉妒蕭雪比你有女人味嗎?這種事情其實沒必要瑾瑜哥提醒你的,偶爾照照鏡子也看的出來嘛!……咦?你干嘛把拳頭捏那麼緊、舉那麼高?莫非你打算對我這個年幼無知、身體虛弱的未成年幼女實施什麼暴力行為嗎?」陳謹萱卻幫著周瑾瑜說話道,顯然剛剛在舞台上的經歷,令她對周瑾瑜又親近了幾分,而且話里還有著挑撥卓漫妮與蕭雪的惡趣味,一溜煙就躲在了李思睿的身後。

卓漫妮捏起拳頭作勢要打,李思睿卻笑著攔開她們道︰「謹萱不過是小孩子嘛!今天這麼高興就不要吵吵鬧鬧了……瑾瑜,晚上早點回來,我們一起來慶祝!」

卓漫妮收回拳頭,臉上堆起笑容道︰「干嘛把我說的跟孩子一般見識呢?睿睿,晚上你想怎麼慶祝呢?」

「看來你們兩個是有一腿呀!李思睿似乎也不怎麼可靠,走走!林聰,還是跟你走在一起安全些!」陳謹萱趁機月兌離卓漫妮的周圍,繼續口無遮攔道,扯了扯一直給她背大提琴的林聰也隨著黎矽離開了。

從卓漫妮開始拿蕭雪說笑時,蕭雪就滿臉通紅的一直低著頭,似乎想起了前些日子周瑾瑜握緊她的手,讓她親吻一下的輕薄場面,尷尬的始終不敢直視周瑾瑜,隨著李思睿和卓漫妮離開時也只敢回頭看了一眼周瑾瑜,只是這個時常令人驚奇的神秘男子此時卻被韓秀熙所挽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周瑾瑜閃爍躲避的模樣恰如此時被卓漫妮所糾纏的李思睿,歷史總是會有令人驚奇的重復啊!……

「來上海已經好幾天了,一堆工作弄得我頭疼,還好剛剛處理完今天的事情,才能偷空過來看你,否則,真不知要哪天才能見到你了!……打算去哪兒?」韓秀熙坐在司機位上開著車道。

周瑾瑜靠在副駕駛位上閉著眼道︰「有沒有興趣試一試上海的特色小吃?我記得從這條街拐過去有很多攤位的……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周瑾瑜只能暫時停下與對方的談話。

韓秀熙按照周瑾瑜說的,在街口處將車子停下來,周瑾瑜這時候接听了這個陌生號碼,只听那頭傳來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道︰「還好嗎?周先生!似乎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

「莫懷?」周瑾瑜不敢相信的疑惑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與這個男人唯一糾纏的地方只有劉詩涵,而劉詩涵卻已經陪她父親探家去了,為此還特地跟karen請了個長假,暫停了一切活動,雖然她和周瑾瑜還時常通個電話,可是也盡量回避了關于莫懷的敏感話題,甚至連彼此的好感也隱藏了起來,周瑾瑜是覺得應該在遇見陸婉琪之前將一切感情都冷處理掉,而劉詩涵卻是自卑的不敢提起,雖然跟韓秀熙不同,可令人意外的是,她們不約而同的都采取了逃避態度。

莫懷回應道︰「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的聲音,方便見個面嗎?我想和你談談。」

周瑾瑜皺著眉頭答道︰「似乎沒什麼好跟你談的!很感謝你上次在東京那麼想照顧我,可惜你做了一件令我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真的不來嗎?可不要後悔!難道你忘記了我是誰嗎?我可是莫家獨子,既然可以將劉詩涵捧起來,自然也可以摔碎她!現在還是懷著好商好量的想法才聯系你的,周先生可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雖然我不會傷害詩涵,卻並不代表我可以慈悲到也不傷害她身邊的人……我現在在金茂大樓拍賣會現場,希望在拍賣會結束前能夠見到你!」莫懷的聲音依然清晰道,只是這種淡雅的談吐卻訴說著一件陰狠毒辣的事情,令周瑾瑜極其不安,電話那頭掛斷後,周瑾瑜依然有一分鐘左右的失神。

韓秀熙奇怪的看了一眼周瑾瑜道︰「現在我們還去吃小吃嗎?……剛剛那個電話不會是劉詩涵打來查房的?」她刻意想緩和氣氛調侃一下,卻似乎也包含著她內心里的一絲酸楚和嫉妒。

周瑾瑜搖了搖頭道︰「對不起,秀熙,今天不能陪你了,能順路把我送到金茂大樓麼?有些急事要去處理!」,先前的好心情都被莫懷的這個電話所沖淡了,他不想知道莫懷怎麼會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憑他的人脈和能力想知道自己的聯系方式是很輕松的事情,刻意找到自己,恐怕沒有什麼好事,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卻沒有退縮的理由,該面對的時候總該去面對的。

「真是不巧呢!我有空的時候,你又沒空……不過沒關系,我還要在這里待一陣子,回頭你可得好好補償我!」韓秀熙應道,當即發動了車子往金茂大樓的方向去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金茂大樓附近,周瑾瑜下車時才有意的問了一句道︰「秀熙,這次你來中國好像是為了做珠寶生意是嗎?」

「嗯!當然了,誰會做一輩子模特啊?我有這個條件和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了!」韓秀熙點頭應道。

周瑾瑜眼神黯淡下來道︰「就連說謊也是這麼毛躁呢!秀熙……對不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韓秀熙根本沒有做模特的理由,正是因為她喜歡這份職業,才會放棄豪門出身而走上T型台,然而她卻在一個不合適的地方遇上了一個不合適的人,周瑾瑜幾乎可以推理出來,假如要繼續當模特的話,韓秀熙就不得不立刻嫁出去,將家族企業交給丈夫或者夫家來打理,放棄模特而從商恐怕不是韓秀熙的本意,而是為了逃避一段商業聯姻罷了,可是她一個女人即使再成功也不可能抹殺這段婚姻的存在,最多只能用作借口將婚期延遲而已,韓秀熙來到中國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工作上的需要,更多的恐怕是想靠近自己,逃避現實罷了,原本在T型台上風光靚麗的那個女人,如今卻變得有些憔悴和蒼白,顯然,為了讓生意能夠令家族滿意,韓秀熙吃了不少苦,恐怕為了今天來看他,也是通宵工作了,雖然眼圈上刻意化妝做了掩飾,可周瑾瑜在近距離觀察下,還是能夠發現黑眼圈的。

最終,周瑾瑜所能說的也只是一聲抱歉而已,在他轉身的時候,韓秀熙卻叫住他道︰「瑾瑜……雖然不知道你到這里來做什麼,要忙多久,但是我可以等你的,無論多久我都等!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在這段時間多看看你罷了,哪怕只是多一秒鐘也好。」

周瑾瑜回頭看著韓秀熙那期待的眼神,心軟道︰「不會太久的,我很快就下來!」他不知道這種安慰對于韓秀熙來講有什麼作用,可卻是他唯一能夠為對方做的了。巨大的金茂大樓高聳入雲,站在樓下望上去,周瑾瑜只覺得高不可攀,就像他現在和莫懷的差距一樣,即使前世最風光的時候,周瑾瑜也從未踏足過這里,想不到今天卻因為莫懷而有了來這里的理由……

「先生,拍賣會在四十七層大廳,請您走好!」電梯小姐將周瑾瑜帶到了指定樓層後,在電梯打開的瞬間還為周瑾瑜引路道。

即使在東京珠寶節上周瑾瑜也未曾這麼緊張過,走入大廳入目就是排的整整齊齊的數十張大圓桌,桌邊零零散散的坐著十幾個人,大多數圓桌都是空著的,可即使如此也擺滿了吃食和酒水,周瑾瑜意識到這只是一個私人的拍賣會,這時候台上的拍賣師指著一副酒具道︰「這套SCREWPULL的紅酒酒具深具收藏價值,還有哪位出價比7號桌的先生高的嗎?假如沒有的話,這套酒具就要屬于7號桌的先生了!」

拍賣師最後巡視了一圈的確沒有人再出價了,他很果斷的裁定道︰「那麼恭喜7號桌的先生以十一萬元的價格買下了這套SCREWPULL的紅酒酒具!下面要展出的是一件具有異國風情的皇室用品……」

周瑾瑜被那高昂的價格嚇了一跳,雖然他也花巨款買下了「天鵝」,但那是因為「天鵝」本身的藝術價值早已超越金錢的範疇,而一套基本上只能用來的看的酒具也能賣出這樣的高價,這分明就是一種奢侈品而已。周瑾瑜很快找到了在角落里的莫懷,他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直接在莫懷身邊坐下來,莫懷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拍賣師在展示的物品,那時一套據說英國皇室才能穿著的皮靴,上面還帶有古老而獨特的花紋,這件拍賣物最終也以二十七萬的價格拍出去了,莫懷這才有空跟周瑾瑜說話道︰「原本早就想找你來談談了,因為搞這個拍賣會而耽誤了很久……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有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有什麼話就直接,我趕時間!你的禮物有些太貴了,我消受不起。」周瑾瑜沒好氣的道,他已經感受到了莫懷所要表達的東西,無非就是一種炫富罷了,這里任何一件拍賣物的價值足夠他活上好幾年,換做是前世的他周瑾瑜更是想也不敢想隨便伸手就能要一件價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禮物。

莫懷端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才道︰「不奇怪為什麼約你在這里見面嗎?……算了,估計你也不會問,我直接告訴你好了!這個拍賣會是一位內地一線明星舉辦的,只不過不是他的私人珍藏拍賣會,而是他的破產抵押拍賣會,你所見到的這些東西都是銀行通過行政手段對負債進行抵押的,原本就被貶值了很多,如果在此流拍的話那就一文不值,如果只拍了一塊錢的話,那就只能抵押一塊錢的債務……而這些,卻都是我說了算!如果你喜歡,這些東西我可以都送給你,你只要掏十塊錢意思一下就行了!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這十塊錢我也可以為你墊上的!怎樣?」

周瑾瑜橫眼道︰「你這是在用你的職權向我實施經濟壓力嗎?即使想要我屈服,也該跟我說個目的?或者說你想我怎麼做才會把這些都送給我呢?」

「問得好!夠直接!當初跟詩涵定下同居合約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直接呢?你從詩涵那里拿了多少?似乎不太滿足,所以想要連她的人和她的心一起拿走是嗎?……不!那是屬于我的珍寶,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動!所以我可以用這些來代替你那還未滿足的胃口,只要你放手,這就是為你一個人舉辦的拍賣會,所有的錢你可以全部拿走!」莫懷放下酒杯淡然道,似乎這筆巨款在他看來跟紙沒有什麼區別,他晃了晃酒杯中的紅酒繼續道︰「我唯一的一個要求,你必須離開上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踏足上海一步!」

周瑾瑜氣極反笑道︰「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夠讓詩涵回心轉意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我拿了這筆錢離開了上海,你所犯下的錯誤依然不會改變,詩涵依然不會是屬于你的私物,她不是你的玩具,她有自己的生命和自由,如今的她已經學會了什麼叫做正確的選擇!」

莫懷瞪紅了眼楮,如同酒杯中紅酒的顏色一般,壓著嗓子道︰「如果你不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不是你,詩涵依舊是屬于我的詩涵!如果不是你周瑾瑜,詩涵不會放棄我!為什麼她要戴上你的戒指?而選擇將我的戒指還給我?」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周瑾瑜的左手掌,用力扯到對方的面前,讓那顆刺眼的彩鑽情侶戒更加顯眼。

「如果不是我,你早已聲名盡喪!如果不是我,詩涵早已傷心欲絕!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根本沒有機會安然的坐在這里跟我談話,詩涵犧牲了她自己換來你的安全,可最後得到的只是你的埋怨,你認為她還有回頭的必要嗎?……還有,你的鑽戒是你自己要回去的,不要在我面前裝樣了,我所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周瑾瑜毫不示弱的甩開手正色道,只要是關于劉詩涵的事情,他就沒有一絲退讓的余地,哪怕他今天無法走出這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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