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榮軒撓著頭皮深深嘆了口氣,周瑾瑜已經失蹤整整小半年了,電話聯系不上,連與他相關的消息也找不著,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眼看著與EMI關于《心跳3》的合作期限就要截止,錢榮軒實在沒辦法只能自己拿著個小本子寫寫畫畫,企圖用自己的腦袋想出些頭緒來,就算是濫竽充數也好,總不能輪到EMI主持制作時,他就連劇本也找不到了。
「周瑾瑜的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我怎麼就想不出一點東西來呢?明明我年紀還大一些,為什麼就一點關于波瀾壯闊的愛情靈感也沒有呢?哎!看來我天生就只是個音樂制作人……」錢榮軒煩躁的將本子上的紙扯了下來揉成一團扔了開去,在他腳邊已經是滿滿一堆的廢紙團。
「 」敲門聲響起,章濤從門縫伸出半個腦袋來道︰「錢總,天使影音的負責人又來找你了,你是不是接見一下呢?」
錢榮軒瞪著眼楮道︰「你第一次做我的助理嗎?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我搞創作的時候不要騷擾我!就算是財大氣粗的天使影音又怎麼樣?……你這小子是不是拿人好處了?幫著外人說話!」
章濤惴惴不安的道︰「當然不可能!只是天使影音的顧總拿了一張碟來讓我交給你,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听一听,你看這……」他手上拿了張光碟對著錢榮軒搖了搖。
錢榮軒拍了拍桌面道︰「放那!」章濤當即松了口氣走進來將光碟放下,轉身欲走,錢榮軒又叫住他道︰「等一下!周瑾瑜的消息打听到了沒有?自從天使影視破產拍賣,劉詩涵的合約流失海外,周瑾瑜就基本上完全失去了消息,或者這兩件事有什麼關系。」
章濤搖了搖頭道︰「劉小姐那邊聯系不上,至于周先生……我听說他好像去了蘇州,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最近在坊間瘋傳市委書記千金大喜的消息,那新郎官居然也叫周瑾瑜,而且還是個大富豪,不但有名車別墅,據說還有一片大農莊,光是租地就已經幾輩子都吃喝不愁了,都說這是標準的官商勾結……」
「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官商不官商的我不敢興趣,出去,有事我會再叫你的。」錢榮軒皺了皺眉打斷章濤道,揮了揮手讓他出去,又開始專注于創作,可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只是讓地上更多了些白紙團而已。
煩躁不安的錢榮軒扔下筆,拿起桌面上的礦泉水喝起來,使得發熱的大腦冷卻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桌面上帶有天使形象標識的光碟,不由苦笑道︰「karen啊karen!你辛苦創立的天使影視最終只是為他人做嫁衣,這個披著天使外衣的家伙,仗著收購了天使影視的標識就想和環球音樂拉關系合作麼?不過是個後起之秀,但是胃口卻不小呢!」
錢榮軒將光碟放進CD機中,隨著播放鍵的按下一段清新的旋律傳了出來,錢榮軒當即便愣住了,旋律很熟悉正是最近熱映的韓劇《fullhouse》,因為主演有劉詩涵的關系,錢榮軒這種從來不看肥皂劇的家伙也關注了一下,原本還覺得編劇真的很有創造力,將明星的私生活和現實生活的矛盾以一種諧趣浪漫的意味寫出來,其中又不乏感人的亮點,真的是一部難得的好劇,由于音樂人的關系,錢榮軒總覺得《fullhouse》的背景音樂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或許是電視劇的配樂師水準不夠,未能將曲譜中應有的那種纏綿悱惻的感覺演繹出來,更多的注重了詼諧的側面,所以錢榮軒總是將那種熟悉當作了錯覺,可這個時候再一听,頓時驚覺過來,小提琴獨奏!唯有周瑾瑜才能演繹的淋灕盡致的音樂旋律,唯有小提琴才能將曲譜中深層次的感情發揮出來的表現方式,這……分明就是周瑾瑜的手筆!
錢榮軒臉上患得患失的表情連續交替,忽然松了口氣一坐進了老板椅中,腦袋逐漸沉靜下來,傾听著CD機里播放的熟悉旋律,分明都是同樣的旋律,可是「神之音」下連最滑稽的部分也是含著淚水笑出來,仿佛一張張活活生生的面孔呈現在面前,嬉笑怒罵、恩怨情仇……「章濤,馬上讓顧總進來見我!什麼?等的太久已經走了?你留了她的地址沒有?還好還好,現在速度給我安排車,送我去見天使影音的顧總!」錢榮軒在電話中說道,掛上電話的那一刻,他忽然興奮起來,周瑾瑜、karen、錢榮軒就是這三個人構成了《心跳》音樂劇的制作團隊主體,猶如最默契的合作伙伴,錢榮軒有一種鐵三角般的安全感,只要周瑾瑜和karen其中之一在,他就不會有孤軍奮戰的疲憊感。
「終于又要開始了!難道天使影音的幕後就是周瑾瑜不成?繞了這麼大個彎子來通知我又有什麼必要嗎?」錢榮軒終究不是滿腦空想的藝術家,在商場上拼打這麼多年,又坐上環球音樂駐上海總部總裁的位置,他有著自己一套行事的思考方式。
顧芳在自己公寓下的咖啡廳看到了錢榮軒,她滿臉不渝的道︰「錢總這麼晚還有什麼工作上的事嗎?前前後後一共上門求見過十三次,錢總都以各種理由將我拒之門外,現在又急急忙忙打電話給我,說有什麼飛劍不可的理由,我真的不太明白……我的浴缸剛剛放好熱水,有什麼事就快,我得趕回去泡澡!」
錢榮軒滿臉尷尬,可是急于找到周瑾瑜的他此時又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他最終咬咬牙站起身來鞠躬道歉道︰「真是對不起!因為貴公司購買了我好友的公司標識,使我個人情感上總覺得貴公司是不怎麼光明磊落的盜竊者,所以一直將顧總拒之門外,這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總裁所做的事情,但是對于天使影視我有著特殊的感情,希望你能原諒!」
顧芳先是怔了怔,沒想到娛樂圈里鼎鼎大名的音樂制作人,環球音樂中國區總裁會是這麼較真的一個人物,自己只不過調侃了一下,錢榮軒卻為自己的失職做出了最誠懇的道歉,顧芳反而沒了繼續為難他的心思,忙將他扶起來道︰「錢總真是太客氣了,商場上的執著己見,本就是常見的事情……錢總是為了那張CD嗎?如果是的話,這麼晚來見我其實也是沒有用的,因為錄制那張CD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們公司的作詞人丘旭堯。」
「丘旭堯?」錢榮軒皺了皺眉頭,暗道︰「難道千年一見的妖孽已經遍地都是了嗎?周瑾瑜才出道多久呀?又出來一個丘旭堯不成?」
顧芳點點頭,湊到錢榮軒的耳邊道︰「他也是畢業于上藝的,而且和那個人是同一個寢室呢!所以錢總如果要從我這里得到答案恐怕是找錯人了……不過,也不能讓錢總白跑一趟,我知道環球音樂一直注重培養自己的音樂人,在錢總的關心栽培下已經有不少預備在尋找合適的公司,而環球的一線卻還游刃有余,以至于這些預備的新人都在翹首以盼,錢總知道我們天使影音是新公司,自己培植新人恐怕無法適應市場節奏呢,所以,錢總要不要幫幫忙?反正環球幾年內也用不上那些新人,不如就將這些基礎不錯的新人合約轉到我們公司名下?」
錢榮軒皺了皺眉頭道︰「顧總說這些話就有些看輕了我錢榮軒,在圈子里混了這麼多年,我也只是希望華語音樂能夠有好的發展而已,眼看著那些辛苦學習訓練的新人有環球這樣的大靠山來發展,很快就能在國際上掛名,將華語音樂推向新的巔峰,我憑什麼要將他們的希望轉交給前途並不明朗的新公司呢?不要拿那些賄賂之類的潛規則來看待我錢榮軒,在這一點上的原則,我始終要對得起每一個真心喊我老師的人!」
顧芳笑了笑道︰「錢總的骨氣和原則我是見識過的,不過,這拒絕的話或許喊得早了些,錢總不是說過麼?對于我們公司的標識有著獨特的感情,為什麼不去過公司之後,看看我們公司的發展潛力再做決定呢?或許……有一天我們還能成為同事呢!」
顧芳大方的伸出手來與錢榮軒握了握手道︰「好了,我要走了,真的不騙你,再晚一點家里浴缸的水都涼了,除非錢總有興趣跟到我家來談一談進一步的合作關系……」她向錢榮軒眨了眨眼楮,還刻意的在錢榮軒手心里用手指輕輕撓了一下,立即使得幾十歲的錢榮軒渾身一個冷顫,望向顧芳的眼神都起了變化,好一會兒後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不了,我還有事……明天,明天,一定登門造訪!」如臨大敵一般,錢榮軒匆匆從咖啡廳里跑出來,身後響起了顧芳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嗯?是我耳朵壞了,還是你腦袋發燒說錯了話?顧芳那個冷面女人居然會看著錢榮軒臉紅?甚至還一整天都跟在錢榮軒身後做小女人狀?」周瑾瑜從視頻會話中驚嘆道。
丘旭堯捏了捏眉心道︰「當時我也有一種看到幻覺,或者是顧芳被門擠了腦袋的感覺,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通過天使標識接觸的原來那些天使影視的工作人員,都由公司賠付過違約金後加入了天使影音,你沒看到錢榮軒看到李導、胡緣這些熟悉面孔時的驚訝,還以為自己身在天使影視呢!翻看過公司購買和創作的音樂底稿之後,覺得是很不錯作品,如果有好的制作人加上合適的歌手,很快就能將公司的名氣打出去,盡管錢榮軒個人原則很強烈,可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出于對天使影視破產時,他只能袖手旁觀的愧疚感,他還是將一部分優秀的藝人合約轉讓給我們公司了,天使影音總算可以正式運行了,我可以大干一場了!」
周瑾瑜憂傷的眼神中找不到一絲點亮,如同在訴說著與己無關的事情,等丘旭堯按了幾次震動提醒他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道︰「嗯?你說了些什麼?……好!安排他盡快來洛杉磯,你也一起過來,我們在這里踫面。」
關上了視頻會話,周瑾瑜又給趙君杰發去了一條訊息,這才嘆了口氣道︰「錢總,希望你能原諒我,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是天使影音太需要你坐鎮了,不將你從環球里攆出來,我們又哪里有機會找上你呢?」
「 」敲門聲響起,陸婉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道︰「瑾瑜,我進來了。」隨即門被輕輕推開來,陸婉琪端著一杯綠茶走進來,將綠茶放在周瑾瑜的手邊道︰「最近這幾天你似乎很焦慮啊,連紅眼圈都出來了,晚上沒有休息好嗎?雖然不知道你那些日子是怎麼過的,但我想應該不會是一段愉快的回憶……」
周瑾瑜看著陸婉琪笑道︰「沒有你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我的心情又哪里好的起來……不是說喜歡到好萊塢看看麼?我們已經來到洛杉磯了,等明天蘇玥婷把工作室租借好,我們暫時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可以帶你去世界最大的電影基地去瞧瞧。」
陸婉琪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又淡下來道︰「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的,我知道你是花了很大力氣才說服蘇導師來到洛杉磯,其實一點也不用顧慮我的想法……」
「你為什麼老是要將自己隱藏在卑微的陰影里呢?對于我來說,你陸婉琪才是最珍貴的!」周瑾瑜皺了皺眉說道,隨即放軟了態度嘆息道︰「以前總覺得還有很多時間,環游世界也好,創作自己最喜歡的音樂也好,都是以後賺了很多錢,生活富足之後的事情,可是忽然之間,我覺得人生開始縮短了,我只想在我失去一切之前,完成我所有的期待……」周瑾瑜握住了陸婉琪的手,深情的凝望道︰「不要讓我覺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徒勞,讓我好好享受這種疲憊感好嗎?有你在身邊的話,無論疲憊成什麼樣子,我也想看著你的笑臉。」……
「您好!酒店服務!」就在周瑾瑜與陸婉琪互相情動的瞬間,越湊越近的臉就要交疊起來,忽然門被推開來,趙雨婷托著一杯咖啡不合時宜的出現道,周瑾瑜與陸婉琪本能的慌亂起來,陸婉琪更是面色通紅的站起來道︰「你……你早點休息,我們晚上不是還要配合你編曲嗎?」
周瑾瑜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勉強,望向趙雨婷的眼神還跳動著令人不安的火花,趙雨婷茫然無知的放下咖啡道︰「親愛的,要記得保重身體呀!綠茶喝多了晚上睡不著覺的,喝杯咖啡提提神就好!」
周瑾瑜捏緊了拳頭咬著牙齒道︰「趙雨婷……你覺得這個游戲很有意思嗎?到底要做電燈泡到什麼時候?我已經從慕尼黑逃到洛杉磯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你我心里都很清楚那一紙婚約的意義,你老老實實回去做你的鎮長不好嗎?像你這樣的人才不應該跟著我這樣的混蛋浪費時間啊!難道趙叔叔沒有教育你,國家把你養育成才就是讓你為社會做貢獻的嗎?你現在像個尾巴一樣跟著我到處走算什麼?」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這是我母親從小就跟我講過的,誰讓我趙雨婷的命不好,自己的丈夫喜歡的卻是別的女人,可是作為妻子不是應該用最大的寬容來感動他麼?不管你離得多遠,玩累了總要回來休息的呀!我不過就是讓你能夠隨時看到碼頭的方向而已,雖然你現在不喜歡趙雨婷,可是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喜歡趙雨婷的!那麼……我的努力就不算浪費了呀!」趙雨婷意有所指的道。
周瑾瑜被她這番搶白堵得說不出話來,趙雨婷指了指桌上的兩杯飲料道︰「到底是綠茶,還是咖啡呢?我很想知道你會先喝哪一個,如果是綠茶的話,那就是背棄了聖潔的婚姻,陸婉琪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如果是咖啡的話,那就是背棄了純真的情感,陸婉琪知道了也會難過的,哎!如果是我的話,也是難以抉擇呀!莫非你會什麼都不選擇,干巴巴的坐在那里,看著婚姻和情感慢慢冷卻而蒸發掉嗎?」
周瑾瑜翻了翻白眼,將咖啡都倒進綠茶杯里,好端端的兩杯飲料頓時渾濁起來,周瑾瑜想也不想的拿起來一口喝了干淨道︰「這樣總可以了?」
趙雨婷故作驚訝的張口道︰「哎呀!這麼喝的話會拉肚子的,很傷身體的,真的沒關系嗎?」
周瑾瑜嘆了口氣道︰「有關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過,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妻子已經準備好了止瀉藥,記得服用哦!哪怕是因為渾濁的婚姻看著讓我心里不舒服,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自己傷害自己呢!」趙雨婷忽然從口袋里掏出藥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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