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給自己倒了一杯波爾多紅酒,失去了往常優雅的姿態,猶如尋醉的酒徒一般將紅酒一飲而盡後,才深深嘆了口氣道︰「最近不知走了什麼霉運,先後幾件不順心的事情堆在一起,銀行債權成為廢紙、鄭東一拋尸揭露的私密賬戶,還有方文海這條白眼狼!居然秘密記錄了昌海實業的資金來源與去向,現在連這個賬本也到了趙明權的手上,加上幾個沒用的廢物被抓了個現行,我行賄受賄的事情又被偷拍放到網上,在我被拘留審查的這段期間,居然有十數個相關聯重要角色被處理……金律師,替我向那邊交涉一下,我想跟父親見個面。」
金律師瘦瘦高高,花白的頭發一副五十多歲的精干模樣,聞言只是頷首道︰「好的,雖然莫老先生的事情有點麻煩,但我檢察廳里還有些關系,加上雙規已經取消,只是協助審查階段,見面訪問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嗯,出去將蘭英給我叫進來,替這些貪鬼掃大街的事情已經耽誤了我很多功夫,也不知我不在的期間,公司運營上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莫懷松了口氣重重坐在沙發上道,雖然已經全面接收了莫家的產業,甚至將人脈也繼承下來,可是有些隱秘的關系就算是他出面也無法打通,畢竟他只是個商人,對于官場上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這個時候多麼希望能夠和莫弘文商量一下。
沒多一會兒,一身職業裝打扮的私人秘書蘭英敲門進來道︰「莫總!」她四十歲不到的年紀,因為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便向三十歲左右,是莫弘文還沒被雙規前就著力培養的類似于管家的角色。
「和我說一下家族經營產業的動態,我不在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嗎?」莫懷揉了揉眉心道。
蘭英打開隨身的文件夾道︰「正要和莫總說這些事情,家族經營類似于半壟斷的產業都運行良好,唯獨一些並入昌海實業的項目因為卷入了現在的‘大清洗’,基本上已經停止運營,每天都有將近十四萬的虧損,銀行的負債也是被屢屢催繳,昌海實業的股價從上星期的37.8已經跌倒了8.4,無論上下都營造出了一種恐慌,剛剛還收到了銀行的通知,如果在明日下午六點前還無法償還270萬的債務,將宣布昌海實業的破產消息,他們也會采取行動將昌海實業收回並進行拍賣。」
莫懷臉色不渝,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道︰「該死!方文海這個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也不知以前進行那些勾當時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惹上了‘獵人公司’,弄得莫家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好在我多了心眼,沒把家族重要的產業並入昌海實業,只是將平時經營的第三產業和休閑娛樂性的副業劃歸其中,如今昌海實業就像個大毒瘤,就算償還了債務,放在身邊還是會被那股惡臭所傳染,現在上至市委書記,下至公安局警察,都眼巴巴的盯著呢!……也好,原本成立昌海實業就是造個空殼洗錢的,既然如今渠道都被曝光,留著它也是給自己臉上抹黑,就讓銀行將昌海實業賣掉,反正*法人方文海不是已經死了麼?根本無法和我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蘭英微微蹙眉道︰「可是昌海實業還有凱拉蒂大酒店近10%的股份,這可是老爺比較重視的一塊兒產業,如果隨著昌海實業的拍賣而流失的話……」
「那也沒辦法,當初只想讓昌海實業有點背景,才將股份劃過去,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過,如果沒有這些股份,恐怕落井下石的人就太多了,反正莫家也還有其他的依仗……你先去處理宣告破產的事,如果能將凱拉蒂大酒店的股份購買回來就最好了,就算辦不到那也不是你的錯,盡力而為。」莫懷深深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像凱拉蒂大酒店這樣身份特殊,背景過硬的產業如果在市場上出現股份拋售,恐怕那些人就像蒼蠅聞到肉味一樣叮了上來,根本輪不到莫懷這樣突然涉入的「第三人」插手。
蘭英頷首後,正準備離開忽然站住腳道︰「莫總,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得到了莫懷許可之後,蘭英才張口道︰「你讓我關注的那個女人,不但在韓國影視圈混開了,而且還拿到了今年的影視大獎,據說已經被好萊塢的制片人看中,在與enzo解除合約後,順利的飛往洛杉磯發展了。」
莫懷忽然睜開雙眼,一股暴躁憤怒的情緒自胸口彌漫出來,就算听到連日來虧損幾百萬的消息也沒有如此生氣過,蘭英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沒有再說話,只是莫懷忽然從桌上抓起那支空空的高腳杯猛地向地上砸過去道︰「混蛋!怎麼可能?都已經將她逼到國外去了,那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背景的地方,她怎麼可能還能繼續光輝的演藝事業?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砰」的一聲,高腳杯碎裂成無數的玻璃碎片飛散開去,莫懷氣的挽起袖子走來走去的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才站住道︰「蘭英,其他的別管!先給我訂一張最快去洛杉磯的機票!」
蘭英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瞧見莫懷那張凶狠的表情頓時閉上了嘴,只是頷首離開莫懷的辦公室,獨自留下莫懷陰沉著臉看著辦公桌上劉詩涵的照片道︰「想去好萊塢發展?可笑!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離開了我你也別想過的更好!」……
「哦!出現了出現了!凱拉蒂大酒店股份的預售狀態!」振東資金里尚明杰最得意的六名圓桌騎士一瞬不瞬的盯著各自的電腦屏幕,其中一個忽然道。
正在與戴蓉說話的尚明杰本能反應的跳起來道︰「快!聯系王國兵,讓他從技術部里安排十幾個手速最快的人搶購凱拉蒂大酒店的股份,這是分秒必爭的關鍵時刻,整個昌海實業的核心可以說就是這麼些不起眼的股份,推倒它的最終目的也就是為了這些股份,無論如何發揮比你們平時更強的專業水平……進入倒計時狀態,三、二、開始!」就在讀秒的一剎那間,整個振東資金都響起了 里啪啦的鍵盤聲,連尚明杰自己也顧不得和戴蓉談情說愛,在自己的辦公電腦前瘋狂的購買著本就不多的股票。
凱拉蒂大酒店10%的股份剛剛在股市里出現不到三秒鐘就立即被搶購一共,許多人還來不及反應,更多人只是眨了眨眼就發現剩余部分已經劃零了,讓那些拿著大筆資金等待著擴大股份的原有股東們只能干瞪眼,振東集團旗下兩大最尖端的技術部門,已經匯集了全國頂尖的各類計算機人才,但是這一次短暫的勝利卻是蔡楓主持的盛世娛樂游戲部出力最大,他一個工作室三十二人全是精英游戲玩家,那手速簡直就是一串幻影在浮動,10%的股份沒有一股外流,全數被振東資金搶購在手。
尚明杰重重的吐了口氣立即給洪淵打電話匯報道︰「洪爺,我們這邊的行動已經結束了,晚上可以在凱拉蒂大酒店黃金VIP總統包廂會餐慶功了!當然,這是吃我們自己的了!」
洪淵一手持電話,一手將牌子舉起來道︰「我這里也基本上結束了,這一次大家都辛苦了,周總說有新的伙伴加入,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太得意忘形將我們的新伙伴嚇住了。」
拍賣師見到洪淵的牌子,眼前一亮道︰「332號出資500萬!還有沒有人再出價?如果沒有的話這些總價值在1400萬的紅酒商品就歸332號所擁有了……1、2、成交!」
「嘖嘖嘖,周總已經讓振東集團短時間內橫跨茶、酒、金融、網絡、影音等多個行當了,每一項策劃都是成功無比的,真是令人佩服的遠見,真不知這次會介紹什麼伙伴加入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可以和這位新伙伴商量一下,是否能用錢買點原始股。」尚明杰調侃道。
洪淵放下拍賣牌,準備離開道︰「你就知道錢錢錢,難怪戴蓉都說你鑽到錢眼里去了,好好珍惜身邊人……」昌海實業在這個銀行拍賣會里已經沒有任何能夠讓他看得入眼的東西了,她掛掉了尚明杰的電話後,又打給了趙君杰道︰「讓你找的那個人找到了麼?」
趙君杰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道︰「嗯,找到了,比我想象中混的還慘,一輩子跟酒打交道的人,幾次都模到了酒業銷售的巔峰,最後居然淪落到在酒店里當起服務生了……好的,晚上的聚會我會將他帶過去的,讓我做這事兒,不就是因為我比較不要臉麼?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必再給我說什麼‘很光榮’之類的虛話了,入黨之前我就已經听得耳朵出繭子了。」
趙君杰招了招手道︰「服務生,點餐!」
葉彬穿著一身服務生的衣服,即使四十余歲了也得忍受著客人嘲笑的白眼和尷尬的詢問,面對趙君杰的召喚,他無條件的就得走過去,遞上菜單道︰「您好,本店有最新款的振東酒業出產的世紀系列2051,雖然是國產的紅酒,但是無論味道還是底蘊都相當充實,而且價格很便宜,沒有一般紅酒的昂貴,您需要來一瓶嗎?一瓶世紀2051在本店消費只需120元。」
「什麼?據我所知,世紀2051超市只賣48.9元,你這里居然賣120?……好,看在你這裝修這麼好的份上我忍了!不過,我不是那種沒檔次的人,我對國產酒不感興趣,給我來一瓶拉菲!」趙君杰故作暴發戶的模樣道。
葉彬鄙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也只得按照趙君杰的選擇下單,三千多塊的普通拉菲很快就拿了過來,趙君杰約會的顧芳走了過來,葉彬開啟瓶子之後給趙君杰倒了半杯,正準備給顧芳倒的時候,顧芳阻止道︰「不用了,外國紅酒我喝不慣,我自己帶了瓶振東酒業新產的嘉年華3000,你替我開一下!」
「好的,但若是顧客自帶的酒水,我們需加收20%的開瓶費,請見諒。」葉彬在告知顧芳,並得到顧芳的同意後開啟了那瓶嘉年華3000,本就對各種紅酒有著資深研究的葉彬頓時鼻頭一陣聳動,那熟悉的香味和深沉的韻味比之剛才開啟的那瓶拉菲要強得多了。
就算是不認識酒的趙君杰也分得出來好壞,立即皺眉道︰「芳芳啊,你這瓶嘉年華3000不便宜?似乎比我這瓶拉菲要高檔啊!」
「哪兒啊!我花23塊錢在超市買的,我像是那種亂花錢的人麼?」顧芳故作姿態的說道。
趙君杰臉色大變道︰「23?我……我這可是花了3000多塊啊!服務生,這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3000多塊的拉菲還不如那23塊的什麼嘉年華!你給我嘗嘗,若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一定要找你經理投訴你,你這是欺騙消費者,一定是給我拿了假酒來!」
就算趙君杰不吩咐,葉彬也打算自己嘗嘗,他低下頭先是品嘗了一下趙君杰杯里的普通拉菲,香甜醇厚的紅酒口感,雖然不怎麼深沉,韻味也不是很充實,但是也算是紅酒中的上品了,的確是波爾多拉菲酒莊的產品,他點了點頭又試了試顧芳的酒杯,那所謂的「嘉年華3000」一入口便是醇厚綿軟的香甜口感,深沉的韻味繞著舌端順著咽喉一直蔓延下去,在氣息上居然有著比拉菲還要好的香氣,這分明就是同一個酒莊出產的產品,如果葉彬所料沒錯的話,剛才賣給趙君杰的是2000年的拉菲,那麼這一杯至少也是90年的拉菲,十年的差距,很自然的就品出來了。
「這……這真的是振東酒業出產的嗎?」葉彬自己都困惑起來,但是作為一名品酒師他無法欺騙自己的舌*頭,趙君杰果然向酒店投訴了葉彬,可是大堂經理經過試用,也發現幾千塊的紅酒居然不如國產紅酒的口味好,他自然不能承認是酒店欺詐顧客,只得將葉彬當面開除了事。
葉彬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大超市,從貨架上取了各種各樣的振東酒業的新款紅酒,也不顧形象,蹲在馬路邊就開始喝起來……「拉圖的味道!瑪歌的味道!奧比昂的礦石氣息!白馬莊的泥土芬芳……」葉彬惶恐不安的坐倒在地,一瞬間對名品紅酒的追求都傾塌了,洪淵個人斥資三千多萬分三次從已經破產的昌海實業那里買來了所有的紅酒,再換上新的包裝和標簽,以遠低于市場的價格向全國性的市場鋪貨,葉彬通過各種關系買進的一百八十多萬件法國紅酒,就這樣被改頭換面成了國產紅酒,雖然洪淵可能連個零頭都收不回來,可是卻將振東酒業的口碑一下子提到了國際知名的高度,只要後續第二年更換的新品紅酒品質上不差,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國內紅酒業龍頭的地位,洪淵倒是好打算,權當這三千萬當了宣傳費,何況有些特別名貴的紅酒他還私藏起來呢!
然而,葉彬卻像失了魂一樣,一輩子追求進口紅酒的壟斷銷售成了空想,在振東酒業借此一躍而起的時候,巨大的價格差距,也會讓進口紅酒成了玩具和擺設,在充斥著國產紅酒的市場上基本上沒有進口紅酒的下腳余地了,本想一切重新開始的葉彬一下子連最後的夢想和目標也失去了。
「喂!真的打算就這麼坐著麼?既然已經看不到進口紅酒在國內的希望了,怎麼就不轉個彎來想想呢?來振東酒業,會是比昌海實業更好發揮你的地方!」趙君杰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葉彬的身邊,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葉彬,葉彬抬頭看了看趙君杰困惑道︰「你是誰?」
趙君杰聳了聳肩道︰「我?姑且將我當作振東集團里拉皮*條的,戴蓉、尚明杰、還有你不都是這樣被我拉進來的麼?」……
凱迪拉大酒店的黃金VIP包廂里,振東集團各子公司負責人再次聚會,作為除開周瑾瑜之外的頭號首領人物,洪淵有著當之無愧的發話權,他先是介紹了振東安保的黑面神,簡單敘述了一下安保公司的經營體系,基本上與外界的沒有什麼區別,當然恐怕連洪淵也不清楚振東安保暗地里到底有些什麼經營項目,其次就是將振東酒業轉交給葉彬全權負責,月兌身出來的洪淵將集中精力總攬日漸龐大的集團公司,在宴會的時候,顧芳左看右看有些失望道︰「就這些新伙伴嗎?」
趙君杰挑了挑眉笑道︰「你別急嘛!你期待的那個人不是已經在鉤上了麼?好好敬我一杯酒,我速度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馬上逼得你的錢總乖乖的投向天使影音的懷抱啊!」
顧芳情挑錢榮軒的事情顯然在振東集團公司里不是什麼秘密了,顧芳當即眼前一亮,她也不是什麼矯揉造作的大姑娘,當即倒了滿滿一杯「嘉年華3000」敬向趙君杰道︰「趙總,那麼一切就拜托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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