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心跳測試儀上的線狀越見平穩,周瑾瑜的心卻始終不能放下,正在給劉詩涵檢查的李夢舒嘆了口氣,拿開了掛在耳朵上的听診器道︰「已經不礙事了,等掛完這袋血漿,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就行了,她平時就工作壓力大,身子一向不好,情緒上還總是處于壓抑狀態,按照我們中醫的說法,這是心病,並不是打針吃藥就能好的了的,槍傷你自己就已經處理的很好了,我寫個處方,你回頭按照處方給她吃藥就行。泡-(8.)」
周瑾瑜站起來忙道︰「多謝李醫生了,真是太麻煩你了,大年初一讓你往我這跑一趟……這是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他隨手從兜里掏出一封紅包遞了過去,從那紅包的個頭還有鼓囊囊的封皮就知道有不少錢,可是李夢舒卻是輕蹙眉頭微微推開了他的手道︰「周董太客氣了,我就是因為不喜歡大醫院里的這套作風,才受聘成為洪淵先生的私人醫生,你現在這個行為是在侮辱我了。」
周瑾瑜連忙搖手,尷尬的收回紅包道︰「不不不!絕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大過年麼,我也想討個吉利,既然李醫生覺得不合適就算了,改天我一定好好謝謝你!」周瑾瑜昨晚將劉詩涵抱回公寓,急急忙忙的準備起取彈手術,可是想起家中並非是醫院,無論環境還是善後工作都很差,這個時候連醫院也不見得有什麼效率,平白無故的耽誤了劉詩涵的性命,他病急亂投醫下,直接打電話給洪淵,洪淵獨身一人,在中國的親戚死的死,散的散,雖然是過年,他也沒什麼地方去,就住到了振東集團總部大里,好在洪淵年紀漸大,身體也有些毛病,早就請了位美國留學回來的私人美女醫生,據他自己說,就算這位女醫生什麼本事也沒有,放在身邊偶爾看看養眼,那也是能治百病的,洪淵當時就讓這位美女醫生李夢舒連夜趕過來,李夢舒到的時候,周瑾瑜已經取了彈殼,並初步做好了止血護理。
李夢舒收拾好器材寫好了處方道︰「你和洪老的關系還用的著跟我說謝謝麼?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罷了,唯一著惱的便是大年初一也不給我放假,呵呵!開個玩笑,隨時有事再來找我,我一定隨叫隨到。」她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周瑾瑜,然後與他道別離開了房間,顯然因為忙活了一夜,精神有些不濟,臨走前還打著哈欠。
周瑾瑜直將李夢舒送下,目送她上車之後才返回來,林玲與趙雨婷兩人卻是在大廳沙發上一左一右的坐著,趙雨馨卻是站著看向窗外,聞听開門的聲音,怯生生的回頭瞧了一眼周瑾瑜,隨即低下頭,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周瑾瑜望了一眼趙雨婷,又看了看林玲才道︰「小玲兒,李醫生說詩涵隨時會醒來,你去替我照看一下,我有些話想和她們聊聊……」
林玲點了點頭進了另一間主臥,現在兩間主臥,一間原本她住的地方被陸婉琪佔據了,趙家姐妹住的那間又被劉詩涵佔據了,雖然對這間公寓還是很熟悉,漸漸的卻有了些陌生感,周瑾瑜在趙雨婷的對面坐下道︰「昨天晚上詩涵那樣子……我已經無法冷靜了,這一晚上我們誰都不好受,現在她月兌離了危險,我的心也算靜下來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也代表著新的意義……」
趙雨婷沉默了一會兒,從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來放到案上道︰「簽字,來的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放棄對你所有財產的分割,我們和平條件下,協議離婚!」她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以至于周瑾瑜連她是否不舍都察覺不出來,不愧是干政治的,在刻意的掩飾下,周瑾瑜這樣研究過心理學的學者都充滿了迷茫。
周瑾瑜想了一會兒,接過文件袋,將里面的數份材料展開來,想也未想的拿出一支筆就要簽字,趙雨馨這個時候走過來道︰「不許簽字!姐,我不是給你解釋了一晚上麼?我跟瑾瑜的關系是清白的,那天他那麼說不過就是為了掩飾一下而已,你看你這麼較真做什麼?我都沒有要求任何東西……你若是覺得不安,大不了我再回去謝爾菲德嘛!而且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見周瑾瑜了,他真是我的克星你知道嗎?我和他才認識幾年呀?這都已經是第二次綁架了,實在太沒安全感了,姐姐,你留下來和他好好過日子,我……我明天就買機票回英國!」
趙雨婷卻是一拉住她的手道︰「和你沒有關系,離婚這件事,原本就是我們在廣西的時候就商量好的,一直拖了這麼久,讓好些人都失望並且充滿了猶疑,其實本就是我的過錯了,周先生,我們之間的關系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是我中了愛情的魔障有些看不清楚了,現在我已經清醒過來了,我發現我們並不合適,與其在一起繼續痛苦,彼此都造成不方便,不如干脆分開好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周瑾瑜深深看了趙雨婷一眼道︰「你知道的,如果我真想和你離婚,一早就逼迫你了,一直到現在……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他捫心自問,或許自己是有對不起趙雨馨、林玲、陸婉琪、劉詩涵她們任何一人的地方,可是對于趙雨婷,他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當然,這是拋開了夫妻身份講的話,畢竟他們的結合,在自己看來都是無法接受的,強迫著在一起之後,周瑾瑜也只是將她當作朋友居多,雖然這個朋友已經漸漸融入他的生活,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周瑾瑜低下頭毫不猶豫的簽字起來,趙雨婷頓時慌亂起來,她眼看著周瑾瑜飛快的將每一份材料上簽好字,猛地一伸手攔住周瑾瑜那處要簽名的空白處道︰「等等,在簽字的最後,我就想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過一瞬間,把我當作你的妻子?如果有的話……你為什麼連踫也不肯踫我?」
周瑾瑜眼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低著頭道︰「材料都是你拿給我的,問這些問題還有意思嗎?知道了答案你心里就會好受嗎?無論是哪一種答案,都會使得這種離別的傷心更加劇烈,還不如當作沒有問過,大家好聚好散。」他輕輕撥開趙雨婷的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收好了那份離婚協議,將整個文件袋還給了趙雨婷,這時候抬起頭來才發現趙雨婷已經是雙眼通紅,一絲懊悔從眼角閃過,她陡然一捂嘴,不讓哭聲喊出來,連外套也不及穿上就往房外沖出去,豆大的淚珠沿路就落在紅色的地毯上。
趙雨馨一直在旁邊看著,內心說不出來的感覺,看到周瑾瑜和趙雨婷終于決裂,自己內心居然會有點小小的竊喜,她趕忙壓下這股莫名其妙的喜意,隨之而來的便是對趙雨婷的擔憂,這段時間她和趙雨婷同食同寢,最是了解趙雨婷的心思,趙雨婷怎麼可能會狠下心去離婚呢?分明是愛死了周瑾瑜的,她搖了搖頭,走過去接過文件袋和趙雨婷的一應物事道︰「姐夫,你真是的,怎麼能真的簽字呢?我姐姐分明就是氣氣你,你就不知道說些軟話麼?你平時口花花的最會哄女孩子了,就算不好意思說,你拉拉琴唱唱歌什麼的,我姐姐就什麼氣都消了,干嘛非要離婚啊?知道現在離婚代表什麼嗎?你們真是太不成熟了!」她焦躁的模樣好似自己已經超月兌了周瑾瑜和趙雨婷的年紀似地。
周瑾瑜用力的揉了揉臉,眼皮子帶了點深沉的灰色,顯然一夜未睡現在十分疲倦了,口上卻答道︰「我自然知道離婚代表什麼,現在看來,你覺得是我傷了她,也許以後你就會慶幸今天我爽快的簽下了這個字。」
周瑾瑜的話在趙雨馨看來完全就是狡辯,可是她卻無法對周瑾瑜生氣,只是為趙雨婷打抱不平而已,冷靜下來想想,周瑾瑜作為一個被強迫安排政治婚姻的可憐男人,終于鼓起勇氣和控制他的女人離婚了,不論怎麼想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但是趙雨馨就是胸口壓抑,她返過身來在周瑾瑜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你來救我,我知道你冒了很大的風險,現在莫懷跑掉了,也不一定就是逃往國外去了,你把他整得那麼慘,連親爹都死掉了,所有的遺產全部充公,他那樣睚眥必報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千萬小心。」
「你也是,別再一個人落單在酒那種公開場合讓人盯上了,不論你姐姐是不是難受,你多陪陪她……」周瑾瑜覺得心下很是憂傷,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只是強自鎮定的沒有將虛弱的一面表現出來。
趙雨馨聞言點頭道︰「當然,我又不是笨蛋,這次還好綁架我的是蘭英,萬一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販子,嘖嘖!我都不敢想象……我和姐姐應該會回上海,在那地界我們安全的很,但是面對父親的質問,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和我之間的事情。」
「別解釋了,趙雨婷不是那種嚼碎嘴子的女人,而且她做事也向來不給對方為什麼,就像這次的離婚協議一樣,沒頭沒腦的拿將出來,換做其他男人一定嚇到抱著她大腿哭泣了,真不知她是什麼心態,居然會喜歡這樣的場景,你覺得我做得出那種事情來嗎?」周瑾瑜沒好氣道,雖然說簽署離婚協議是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但是更多的是氣憤趙雨婷在威脅自己,好似非要讓周瑾瑜做出個選擇,這麼多女人里,必須挑一個度過終身,在趙君杰看,趙雨婷對周瑾瑜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周瑾瑜卻不這麼認為,拋開最放心不下的陸婉琪不說,劉詩涵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拋開這位心上人不說,林玲才是他最該承擔責任的女人,拋開這位小老婆不說,趙雨馨也才是與他最合得來,知道他秘密最多的紅顏知己,怎麼輪趙雨婷也是資本缺缺的末位,這時候甩出離婚協議來做威脅狀,周瑾瑜怎能服輸?
深知自己姐姐脾氣的趙雨馨也只是嘆道︰「我姐姐平時就看不慣你對林玲,比對她好,後來發現我也是非常有威脅的,心里就方寸大亂了,現在陸婉琪、劉詩涵都紛紛出現,她都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存在感了,這時候做出這種不智的行為,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她那傲氣的心性,也實在沒什麼別的招兒了……我下去了,等過完年再來看你!」她還想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來,卻是趙雨婷打她的電話,她知道趙雨婷在催她回老家,連忙和周瑾瑜道別跑出房間。
趙家姐妹走了沒多久,林玲就打開房門道︰「進來,她剛剛醒,想跟你說說話。」周瑾瑜連忙站起,往房間走去,但是看到林玲不怎麼高興的神色,略微不安道︰「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林玲強笑的搖了搖手道︰「沒有的事情,就是有些想不渝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應該帶他去他舅舅那里的……反正今天你也沒空理會我,我這就走,你好好照顧劉詩涵,她這一槍的確挨的太冤枉了些。」目送林玲走出公寓,周瑾瑜覺得心里有些涼涼的,這一次林玲和他說話多了許多距離感,甚至周瑾瑜主動去牽她的手,也會被她不經意的躲開去,
周瑾瑜知道林玲並非和趙雨婷那樣,而是真的心中有了別人,而親自制造的這個誤會的人,便是他自己,周瑾瑜嘆了口氣推開門進了房間,劉詩涵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可能是自己和林玲說話的時間里,她又朦朦朧朧的睡過去了,那袋血漿已經掛的差不多了,周瑾瑜稍微等了一會兒,就將針拔了出來,輕微的疼痛刺激的劉詩涵一皺眉,睜開眼來看著周瑾瑜卻並不說話,周瑾瑜卻問道︰「你昨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里的?而且自己明明不會開車,還把車開得那麼快,不想活了嗎?」
劉詩涵微笑著吐了吐舌頭道︰「我哪里有不想活?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昨天晚上大年夜,我想起你一個人在北京,一定是孤孤單單的,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里團團圓圓的圍坐在春晚,你卻只能自己待在房間里拉小提琴……那種畫面我想起來就覺得有些淒涼,便求了爸爸,讓你來我家一起過年,我爸爸本是不同意的,說是連你的身份都沒承認過,哪里可能來家里吃團圓飯,經不住母親的勸說,只說你吃完了就得走,我這才開車來接你的,那條路是自動導航指引的,我多少年沒有回來了,怎麼可能認得路呀?」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到了這里頓了頓,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在美國的時候,我就經常想起我們相遇,那個時候我要是會開車,就不用讓你假裝了,你也不會卷入這場漩渦中,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莫懷與你……總之,那個時候就萌生了要考照的想法,雖然我的方向感很差,可好在記性還不錯,軟磨硬泡的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把駕照考出來的。」
隨著聊天興起,劉詩涵臉上有了些血色,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慘白的嚇人,周瑾瑜心里卻滿是感動,他輕撫著她的臉龐道︰「你現在可不是當年那個要靠緋聞搏出位的小丫頭了,你現在可是享譽國際的影後了,多少人想看你一眼都得誠心禱告,尋得機緣,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呢?」
「誰讓你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上次我父親確實有點過分,我這才開車來接你嘛,我想哄哄你,你就不生氣了,親自來也比較有誠意呀!誰知道會有個笨蛋把車那麼停在公路轉彎口的……」她本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忽然想到當時是看到周瑾瑜和一個女子在路邊,才驚訝的走出車的,緊接著就背上一疼什麼也不知道了,暗想自己是不是把周瑾瑜也罵進去了,連忙把嘴抿上又做微笑狀,隨後又問道︰「我昨天到底怎麼了?剛剛那個女人又是誰?看起來好面熟,我問她話,她什麼也不說的。」
周瑾瑜怔了怔為她整理了一下額發道︰「你剛剛醒來就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呀?一個個來……她叫做林玲,是我孩子的母親,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執行任務,追捕一個非常危險的在逃犯,正緊要關頭你卻出現了,在逃犯手里還有槍械,你不小心被流彈擊中了,幸好只是打中了胳膊,而且沒有傷到筋骨,李醫生說好好調養之後做個小手術就能連疤痕都去掉,你不必擔心。」他知道林玲沒有說任何事實,索性就將重要的事情都隱瞞起來,省的劉詩涵听到莫懷的名字會動惻隱之心。
劉詩涵驚訝道︰「我中槍了!天啊!這真的不是在拍電影嗎?原來中槍的感覺是這樣的,看來我以前*戲里面都演的很假了……對了!手機!」她猛然想起什麼,向周瑾瑜問道,周瑾瑜替她從她的上衣內兜里拿出一部可愛的手機來,一打開屏幕,整整一百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爸爸、媽媽的顯示,劉詩涵吐了吐舌頭道︰「你替我打過去一個,別跟她們說我出事了,就替我遮掩一下好了。」
周瑾瑜點點頭順手撥過去,那頭馬上接通道︰「喂!乖女兒,你怎麼了?我們等你一晚上了,不是出事了?」正是劉母的聲音,緊接著那邊劉石搶過電話道︰「劉詩涵!你還有沒有一點禮義廉恥啊?大過年的你把父母扔家里面夜不歸宿,你和周瑾瑜那個小混蛋在干嘛!」
周瑾瑜試探性的輕聲道︰「伯父好……我是周瑾瑜……她行動有點不方便,我替她打個電話報平安,她昨天晚上都在我這里,睡的很香,沒有什麼意外。」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理由搪塞,就順口那麼一說,接過劉石情緒大變道︰「什麼!你這頭禽獸!我閨女清清白白的,還沒嫁人呢!你怎麼可以和她……而且你是有家室的男人!你要不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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