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家 入門 第四章 捧茶,初見翁姑

作者 ︰ 淳于琪

第四章

出了上房,蘇雯伊被眼前目不暇接的美景弄花了眼,每一處都盡顯精雕細琢,貴氣逼人,心中驚嘆連連。前世的她,不過是一個小財務,雖說是一家上市公司,但她每月就那麼點可憐的薪水,估模著,上輩子奮斗十年才弄得到一套百平米的房子。

可是,今生一覺醒來,這里隨便一個小院子就能完爆了,一時間她的內心百感交集,感覺自己曾經的夢想多麼渺小。更準確的說,自己苦苦掙扎奮斗的終點竟然只是人家的起點,半截小拇指的起點……

「二女乃女乃請上轎」

低低的提醒喚回了蘇雯伊的心神。抬眼瞧去,偏又瞥見那個「丈夫」正坐在轎子里,冷眼瞪著她。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惹惱了他,從蘇醒到現在,好像都沒見著他有個好臉色,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忽而想起昨晚匪夷所思的穿越一事來,心道︰如果沒有被他發現自己的異常,那麼……

莫非是昨兒這個身體一直出狀況,掃了他洞房花燭夜的興致?

「可是,他不一樣完成了麼?」蘇雯伊暗地里撇撇嘴,上了紅簾小轎,坐在他的身旁,卻少不得挪開點距離。

因為實在是不自在!

一行人匆匆向老太君的永福堂走去。迂回繞過了一個荷花池,過了九曲橋,又經過了一道又一道的拱門,終于在一處垂花門前落轎。

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蘇雯伊和邱天恆下了轎子。進了垂花門,轉過一個紫檀架子百壽圖大插屏,便能看見小小的三間廳,廳後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的廂房,掛著各色納吉納福的吉祥圖,與堂前供著的開光佛像相互輝映,隱約可瞧見主人是位虔誠的信徒。

蘇雯伊回想了下看過的電影和小說,于是很自覺地走在邱天恆身側,始終保持著半步的前後距離。進入正房,只見屋里早已圍了一圈人,首座的是一位手持龍頭杖,滿頭銀絲的老婦人,面帶微笑,和藹可親。

蘇雯伊緩緩上前,早有丫鬟準備了茶水,端著托盤立在她跟前。蘇雯伊會意,便伸手取了茶,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道︰「孫媳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請用茶。」

老太君接過茶,打開杯蓋,不急著喝,倒是驚艷這麼個標志人兒,年紀尚輕,一雙墨玉眼楮卻淡然清撤,舉止端莊,大方得體,處處透著大家風範,老太君瞧見著,心里便多了幾分喜歡。隨後輕呷了一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

接著,老太君輕輕一招手,早有丫鬟端過一個托盤來,盛著老太君早備好的禮物。

蘇雯伊磕頭謝恩,接過一只色澤溫潤的翡翠玉鐲和一個大紅包,轉身遞給青蓮幫著收了。又見老太君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孫子,關切道︰「恆兒,身子不適就坐著吧,別勉強。」

身體不適?

蘇雯伊疑惑地偷瞥了邱天恆一眼,只見他神情古怪的輕咳了一聲,笑道︰「不妨事的。」似乎周圍也有人掩口而笑。

老太君瞧著孫兒猛然緊張的神情,也是呵呵一樂。她自然是知道這個孫兒身體無恙了,只不過昨天那樣一鬧騰,他那個當爹的只怕免不了又要重重責罰他一番。原本她老人家也是擔心這門硬塞進來的婚事的,光想著這幾年來,這個孫子為了拒婚的胡亂作為就頭疼不已了,哪里知道今兒一早便听說兩人已經圓了房,現在又瞧著兩個小輩相處的挺好的,心里便對這個孫媳婦有些刮目了。既然現在一團和氣了,她老人家又心疼孫兒,便想把昨兒的事情揭了過去,所以才搶先開了口。

坐在一旁的大老爺听母親一說,心下便有了計較,雖然心里苦悶懊惱的很,面上卻只好順著她老人家的意思,說道︰「恆兒,就過來坐吧,省的老太君掛心」

「孩兒這幾日只是偶感風寒,今日已經感覺大好了。」說著,邱天恆看似無意地看了看一旁的妻子,叫旁人見了倒有些深情款款。老太君臉上的笑容便更多了些。

站在大老爺身側的何姨太立即陪笑道︰「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可一點也不假啊,昨兒大夫還說二爺還需一段時日調理呢,瞧瞧今兒的氣色,好多了呀。」何姨太這番話放出去了,既圓了公雞拜堂的話,還攬下了悅心閣昨晚私下請大夫而不上報的渾事。所以大老爺含笑轉頭,投去贊許的目光。

只有大太太不屑的冷笑了下。

听見祖孫倆的對話,大太太江氏轉過眼來,粗眼一打量,不得不贊,這個媳婦果真是一個美人胚子。不過立即又想著昨日之前兒子的叛逆和反抗,只一個晚上兩人不但圓了房,還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越瞧越覺著這個看似嬌弱的媳婦手段高強,城府極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厲色。

蘇雯伊起了身,又依次給大老爺,大太太捧了茶。大老爺只是例行的說了幾句,反是大太太有板有眼的訓了幾句話,內容無非是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之類,不過也刻意強調了他們邱家是大家族,傳承百年自有其持家的規矩,容不得半分差錯。

末了,又說︰「恆兒既已成家,也該收收心思,幫著你父親打理家族生意了。切莫貪圖安逸,勞累了你爹。為娘的,知道你素來孝順的。」

蘇雯伊順眼打量方才說話的人,听那聲音里充滿了寵溺,寵溺之余又帶著幾分威嚴,再看去時,只見是個四十左右的貴婦人,身穿大紅吉服,端坐在廳上,身後站著幾個姨娘打扮的女人,規規矩矩的,似乎都對這個婦人有所忌憚。

「是,孩兒知道了。」

大太太又轉頭,望向大老爺的時候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老爺,您覺得呢?」

大老爺想了想,點頭道︰「明兒起,恆兒你就隨我去鋪子里吧。對了,武兒也不小了,也該磨練磨練了,你也一起去吧。」

「啊?」邱天武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實在沒想到話頭居然會調到自己身上。

「啊什麼?看看文兒,再看看你們,還是兩個哥哥呢,怎麼做榜樣的?」

邱天武被大老爺一番訓斥嗆住了,快眼掃了一下和藹的老太君,滿目期待的大太太,還有皺著眉等待回話的大老爺,只好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是」。

大太太含笑點頭,這才滿意的正過臉來,隨後叫了起。

蘇雯伊隱隱感覺腿腳有些麻木了,才听到頭頂上傳來一聲「特赦令」。小心翼翼地接過大老爺和大太太的賞賜禮物,才由著青蓮和紫衣攙扶起來。她從沒見過這般威嚴氣勢渾然天成的一家子,又想著婆婆第一天就給自己來個下馬威,心里不由冒出一絲寒意。

緊接著,邱天恆親自引領蘇雯伊與家人一一見禮。

一溜下來,蘇雯伊差不多弄清了現在所處的環境。邱家是這江陵縣的首富,也是大楚國四大世家之一,論起來,這邱家的歷史比大楚國的歷史還久遠呢。邱家世代經商,尤以織錦聞名于世,听說邱氏的繡工大楚第一,就連當今皇帝的衣服,也非指定邱家栽制不可。

不過,邱家真正的崛起應該追溯到大楚國建立之初,因為邱家祖輩曾經出錢出力幫助大楚開國明君打下了江山,功不可沒,不但得了許多賞賜,還給了邱家許多便宜得以把生意做大,做強。這許多賞賜里面竟然還有一塊免死金牌,是大楚國開國皇帝所賜,意義非凡。由邱家歷代家主保管。

而邱家現任家主,也就是大老爺邱儲機,有一妻三妾,四子兩女。嫡妻江氏,出身名門,因著娘家後台硬朗,自身也有些手段,再加上連添了邱天恆和邱天武兩個男丁,家里的奴僕姬妾都對這個主母有所忌憚。

大姨太華氏,膝下有一子,也是邱家的庶出長子,可惜自小發過一次燒,把腦子燒壞了,平日里有些瘋瘋癲癲的,只好將他關在靜心堂里,所以蘇雯伊今日也無緣得以一見。二姨太胡氏,膝下雖然無兒無女,但听說卻是大老爺留宿最多的女人。三姨太何氏,進府最晚,但子女最多,育有一兒兩女。如今邱家的生意,四子邱天文都有參與打理,且很得大老爺的賞識。但按照大楚國立嫡不立長的習俗,邱家未來家主之位,只有嫡妻之子有資格繼承。

捧茶後,蘇雯伊又與大女乃女乃,三爺,四爺,四女乃女乃以及兩個小姑子見了禮。老實說,這麼一大家子人,蘇雯伊根本記不得幾個,依稀只記得當她抬頭之際,三爺看向她的目光十分的特別。

同時,那個「丈夫」在回到悅心閣之後,又恢復成她蘇醒後的模樣了,恍惚剛才的微笑與溫柔只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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