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淵 九 寥兮

作者 ︰ 玉縝則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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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飲好容易打發走了韓曉月,這才又躺下。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翻轉難眠,一時間難以入睡,讓他好不難受。忽然,體內氣息又亂,如萬馬奔騰一般在他體內胡沖亂撞。易子飲登時便疼得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將被褥攥住。但他顧及林清韓曉月等人,知道若是他吃痛叫出聲來,必定引得她們一陣難過。是以就算再是難過,易子飲也咬緊牙關,絕不出半點聲響。如此過了半個時辰之久,易子飲體內的真氣終于停歇緩緩平復。他這才忍不住的發出了點點申吟,不多時又再次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易子飲被肚中饑餓鬧醒。他迷眼一望,見天色盡黑,四下早已無人。林清韓霄的屋子與韓曉月的屋子都黑著燈,顯然已經是睡下了。但他餓得心頭甚是慌亂,便掙扎起身想要去廚房尋些吃的。他待將桌上油燈點燃,見一大碗蓮子瘦肉粥在桌上好好擺著。便知韓曉月見他睡熟不忍打擾,是以將這粥放在桌上待他醒了再喝。誰知他這一覺睡的極沉,一覺睡到半夜三更才醒。

易子飲也不顧粥涼,端過來便要入口不覺粥碗入手微熱,他不由得一怔,方明白韓曉月照顧他無微不至,恐怕睡前還將蓮子瘦肉粥熱了一遍好讓他夜里醒來不至于餓著。易子飲心中感動,端起粥碗三口兩口囫圇吞棗般咽了,只覺得這粥蓮子極是清香,肉質滑而不膩,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柴,味道也正是咸淡適中,不由得暗自稱贊韓曉月的手藝。韓曉月自小雖然調皮搗蛋,但卻甚愛廚藝,總要纏著母親教自己下廚。

每當韓曉月學會了些新的菜式,總要拉住易子飲嘗菜。初時韓曉月自然做的極為難吃,不是鹽放多放少,就是將鹽當做糖一般使用。讓易子飲無端的遭受了許多的折磨,跑肚不知有多少次。是以,那段時間易子飲只要見到韓曉月端著菜肴,第一反應就是捂肚便跑。但韓曉月興致不減,仍是日日堅持與母親學習廚藝之道。時日一長,韓曉月廚藝漸進,做起來的食物讓韓霄也不禁多吃幾口,韓霄嘴上雖不說,但對女兒的手藝卻甚是認可。這一來,著實讓韓曉月猶如打了興奮劑一般,對廚藝之道更是痴迷。以至于有時忘記修道也要琢磨廚藝,讓韓霄平白的生了好幾次氣。

到這時,林清的手藝已經漸漸不如韓曉月,每次下廚她有時還要為韓曉月打下手。這韓曉月廚藝一好,天青山上的飛禽走獸可算是遭了大罪。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只要韓曉月看上,便想辦法去弄。她既會道家法門,捉這些畜生自然不在話下,手到擒來。是以,後來天青山上的飛禽走獸看到韓曉月,可比看到閻羅還要害怕,只要韓曉月到的地方,保準方圓五里內沒有牲畜痕跡。

但韓曉月這樣仍是不滿足,她漸漸打上了一些奇珍異草的主意。初時,她不過讓易子飲陪她去後山摘草品花,但時日一長,後山除了禁地以外均讓她踏了個遍,端的索然無味起來。這時她便想起大師伯方敬梓酷愛養花,花園內養了不少奇異花草,便慫恿易子飲為她去采。但易子飲又怎肯替他去得罪方敬梓?自然是不依,但易子飲再是不依也抵擋不住韓曉月撒潑耍賴的攻勢,一來二去自然是妥協了。

起初易子飲去偷方敬梓種植的花草時,只敢淺嘗輒止,摘一葉半片即走。方敬梓雖然察覺有異,但權當是花兒自然凋謝,沒什麼大不了也就沒放在心上。易子飲見采了幾次沒被發覺,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正當這時,也怪易子飲運氣欠佳,他正趕上方敬梓為花盆正位,用氣機做了數條線,想要讓花草樹木按規劃方向生長。易子飲不知其中,還要待采,只覺得一下踏中氣線,身子一歪將方敬梓的滿園花草毀了一半。

方敬梓听到動靜,趕出來一看,可把他氣得三尸神暴跳,眉毛也怒德倒豎起來。方敬梓提起易子飲便走,仍到韓霄面前,將韓霄一頓臭罵,無非便是管教無方之類的話。韓曉月得了消息,早就跑到了遠遠的,只盼自己別被父親責罰才好,將易子飲忘了個一干二淨。而易子飲見了韓霄臉色鐵青,就知道今天絕無好下場,他哆嗦著回頭求助那些站在一旁的師兄師妹們,希望能幫他說些好話。誰知這群無恥之人各自吹著口哨裝作不知,唯恐自己受了牽連被韓霄責罰。易子飲見了這個狀況,不由得心中涼了一大半,暗罵這些人見死不救。待方敬梓一走,韓霄果然雷霆大怒,將易子飲一頓好打,直打得易子飲皮開肉綻,昏死過去。

林清得了消息,本想趕來阻止韓霄,誰知過來時易子飲已經昏了,當下她不禁大怒,和韓霄狠狠吵了一架,不讓韓霄進房睡覺。

而易子飲被打後,一直臥床修養。韓曉月知道錯在于她,不敢前來向易子飲道歉,只得每日做了粥讓母親端來。知女莫若母,林清自然知道此時與韓曉月有關,只得苦笑著每日為易子飲送餐。

至于韓霄,則被林清罰得一個月不準進房睡覺,韓霄只好在書房湊合。而易子飲的師兄師妹們,都因之前沒去幫易子飲說好話,誰也不敢去看望易子飲。而韓霄日日陰著臉,面上就寫著不爽二字,誰又敢去觸他霉頭?具是老老實實,躲得韓霄遠遠的。

而韓霄雖然嘴上不說,心中也甚是後悔,便找機會偷偷去看了易子飲幾次。至于林清那邊,韓霄則說干了好話,方才哄的佳人一笑,重歸于好。至于他點頭哈腰認錯之際正巧被易子飲出恭時而偷偷瞧到一事,我們則按住不表。

易子飲想到以前之事,不由得精神一振心情好了幾分。他吃飽了粥,便在屋內轉悠了幾圈。忽然又見那塊石頭,他興致又起,將那石頭端在手中仔細查看︰石頭上那個圖案較之寧玉若給易子飲之時又清晰了幾分,易子飲能感覺到那是一個文字,至于是什麼字,倒也猜測不出。他又把玩了半晌,那石頭仍是如一沒什麼動靜,但那石頭上的灰倒是被易子飲用手掌擦了個干干淨淨。

如此又是過了一陣,那石頭還是沒什麼異狀,易子飲更是覺得無味,便將那石頭拋到床腳。忽然,那石頭亮光一閃,易子飲眼力甚快。只見那石頭在月光下發出微弱的亮光。易子飲走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那石頭中的圖案發光,不過那圖案模糊不清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易子飲只好悻悻的睡了。

第二日,陽光剛剛照耀進易子飲的屋子,易子飲便醒了。許是這幾次睡的足夠飽了,易子飲精神大好。他昨夜尋思,莫不是那石頭每日發光一次,圖案越來越清晰不成?當下便靜靜對著石頭發呆,等著那一刻道來。其間,林清和韓曉月都過來看過易子飲,見易子飲已經能起床活動,均是心情大好。韓曉月又端了一碗粥過來,伺候易子飲喝下,這才出去。

而易子飲如此干坐了一日,那石頭卻根本沒有動靜,他自是大大的氣餒,想來是自己猜測錯了。但他轉念一想,自己既成廢人,時光自然是多的是。便是靜心下來參照這石頭倒也是沒什麼大不了。念及至此,心中倒也少了幾分煩躁。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半年即過,易子飲也從之前的傷重不能行走到現在的可以做一些輕微的運動並可以適當的幫韓曉月燒水做飯。而韓霄在這半年時間內只來看過易子飲三次,但均是神色匆匆,來看一眼便走,也不與易子飲提起任何事情。易子飲知道師父素來心中自有一把算盤,當下自己也敢不多問,只是安心養病,待身體一好便即遠走不再拖累他們。而韓曉月則如小媳婦一般日夜不輟照顧易子飲,關懷倒是無微不至。以往那嬌憨不講理的性格收斂了大半,人也出落的美麗大方。林清看在眼前,美在心里,已在默默盤算易子飲與韓曉月之事。

而易子飲當然是木然不知,他這段時間內,日日參悟那石頭之事,卻無半點進展。但人若有了事做,總歸要好受許多,寧玉若的影子倒也漸漸淡了。

這日,雲游在外的大師兄陳軒忽然歸來,陳軒回來便得知易子飲的傷勢,心中焦急。與韓霄、林清請安過後便匆匆來訪。易子飲自小時候記事起,便對這位師兄甚為尊敬,只覺得師兄實行待人無一不妙,雖稱為兄長,實則易子飲更對他多了幾分尊敬幾分向往。

陳軒見易子飲步伐虛浮,氣色也不佳,知道他人說的不假,易子飲卻是傷了筋脈今生恐怕再不能修煉神通,心中不由得一痛。但他處事極為圓滑,他知易子飲見他模樣難受,自己也定然不會好受,是以悲慟之色只在眉間一閃而過。笑著與易子飲攀談過去在江湖上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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