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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月兌困
易子飲哪里能猜透歐陽煥的想法,還當他藝深眼高不屑于與自己同去。便問道︰「既然歐陽前輩不願同往,那依前輩的意思我們眼下該如何是好?」歐陽煥還在為那事忿忿不平,不由得又是白了易子飲一眼道︰「既然你傷勢痊愈,我又拔除了斷心刺,那自然是拍拍離開此地了。」
易子飲見他絲毫不留情面,不禁臉上一紅又是一陣尷尬。歐陽煥卻也不理他哼道︰「快些走了!在這鬼地方呆的真叫人煩悶。」說著,他也不等易子飲答話,便搶先一步御風而去。易子飲見他毫不借物便能如此自在來去,心中便起了一絲羨慕。他自忖道︰「以我眼下之能,若說御風走上幾步倒也不成問題,但若要想如歐陽煥一般瞬息千里可是萬萬不能了。」易子飲想到此處,更是神思翩翩,憧憬自己若有那麼一天的情景。
歐陽煥飛了一陣,已到那裂隙的半腰間,忽見易子飲還在那冰宮門前呆呆傻笑,不由得大怒又飛下來踹了易子飲一腳道︰「你這小子在這里傻笑什麼?還不快走?」易子飲被他這麼一踹,這才醒悟過來,登時鬧了一個大紅臉,訕訕的祭起斷幽與歐陽煥前後而行。他二人行的極快,轉瞬間已經到了裂隙出口。卻听歐陽煥氣哼哼道︰「糟糕!糟糕至極!」易子飲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只見那日二人跌落下來的地方已經被冰晶封死。想來這昆侖山歲年深寒,居然在半月多的時間就將這足有十米之寬的裂隙凍上。易子飲不由得頭疼道︰「這出口被封,我們該怎麼出去?」
卻見歐陽煥一瞪眼道︰「誰說這里被封了我們就不能出去了?不過要費些力氣。」說著,他便命易子飲後退幾步,嘴中默念法訣忽然雙眼精光暴漲,怒喝到︰「起!」頃刻間,易子飲只覺大地不住晃動,附近的岩石層壁不住落下無數碎岩。易子飲一驚,便已明白此老居然用的是開山取石這等粗暴的方法。他不禁苦笑,這歐陽煥雖然已是拔除了斷心刺,但到底糊涂了這麼多年。這開山取石這等方法引起大地震動不說,更極易引發雪崩。易子飲想到那一次的雪崩天災,不禁心中暗暗驚怕。
但歐陽煥卻是沒能在意這許多,他神通修為已是天下首屈一指。這等之事做起來可說游刃有余,他一心于易子飲面前賣弄功夫,便存心將這石頭取得越大越好。如此一來,歐陽煥便又是加緊運功,那石頭已足有百丈。易子飲不禁臉色慘綠,忙哀求道︰「歐陽前輩,子飲知道你神通廣大,只是我們出去才是要緊之事,何必多聲事端?」歐陽煥見易子飲眼中有了恐懼之意,他更是得意便哈哈一笑道︰「你說的正是,你說的正是!」說著,便將那石頭以無上修為移開露出青天白日,與易子飲二人出了裂隙。
易子飲唯恐引發雪崩,便祭著斷幽高高浮于空中。他等了許久,見昆侖依舊矗立並無半分異樣,這才放下心落到地面。易子飲本擬依照歐陽煥的性格,勢必要譏諷他膽小一番。但誰知歐陽煥怔怔的瞧著昆侖雪山默然不語。易子飲不知這歐陽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便輕輕問道︰「歐陽前輩,可有什麼事麼?」
誰知歐陽煥瞥了他一眼,忽然長嘆道︰「小子!我的事你知道多少?」易子飲沒料他竟然將話頭轉到這里,登時一愕。歐陽煥見易子飲這番模樣,心中篤定他知曉自己過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前塵于我如過眼雲煙,若是你在意我會找七派復仇,那可是多心了。」易子飲見他神色真誠不似作偽,便將自己所知之事同歐陽煥說了。
歐陽煥悶聲傾听,待听易子飲說到他中了斷心刺跌落七里澗之時,歐陽煥的眼中分明抹過一絲黯然。但這里之後,便是那喬家女子之事。易子飲唯恐他听了傷心,便佯裝不知住口不說。歐陽煥瞧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若是有事瞞我,那也大可不必。」易子飲一怔,正不知該如何對答。忽然听歐陽煥又是嘆道︰「想必他們還是找到了三娘。三娘知我遇害,必不肯獨活。哎,緣分一途無不皆由天定。我強求至此,可說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說著,歐陽煥又是重重的嘆了一聲。易子飲听他口氣之中竟是無比蕭索,不由得胸口一滯,一句話月兌口而出道︰「其實她為你生了一個兒子!」此言一出,歐陽煥登時目瞪口呆的瞧著易子飲。過了半晌,歐陽煥這才瘋了一樣的將易子飲抱住道︰「三娘為我生了一個兒子?你沒有誆我?」易子飲只覺得歐陽煥一雙肉掌猶如鐵鑄,直要將他的雙臂箍斷。不由得痛道︰「正是如此!」
歐陽煥听了,忍不住倒退幾步旋即哈哈大笑道︰「我有兒子!我居然有兒子!」說著,他還是忍不住心中喜悅,向後倒翻了三個筋斗。易子飲見他這個樣子,心中稍慰便道︰「那日鎮玒掌門雖同我說了此事,但只說令子尚在昆侖,卻是沒告訴我他姓甚名甚。」歐陽煥听了立即道︰「這不妨事!改日我親自去見一見鎮玒問清楚我兒子的下落便是。」易子飲還當他要找鎮玒報復,不由得眉頭一皺道︰「方才前輩已經說了不再興起報復之念,怎的如今又生反悔?」歐陽煥听了,不禁一愣旋即笑道︰「我只是去問清楚我兒子的下落,從未想過報復一說。」易子飲一听,這才信了。卻見歐陽煥盯著北方,忽然縱身一躍,已是遠遠去了。易子飲追趕不及失了歐陽煥的蹤跡,卻听歐陽煥的聲音自遠方飄來道︰「好小子!我先去辦些事情,你我改日再見!」易子飲見此老說走便走,不禁苦笑連連。但他記掛寧玉若一行人,也不及多想便要動身返回。
他行了一陣,忽然見遠處一白影閃過。他心覺有蹊蹺,便悄悄跟上那道白影。如今他修為已高,追蹤自是可不留痕跡。是以那白影並未注意到他,仍是在前直行。易子飲跟著那白影又行了一陣,見他停在一處偏僻地方。易子飲凝神一瞧,卻發現這白影不是別人,正是那昆侖長老何承風。易子飲心中存有疑問,但也不好上前問破只得伏在一旁瞧個究竟。哪想不多時,忽然有一人從天而降,易子飲瞧了那人樣子不禁心中更是驚駭莫名。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與陸智絕苦斗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