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淵 二十八 素衣朱襮

作者 ︰ 玉縝則折

羅殯見修羅蠍一上,面色更寒。手中半截哭喪棒更是招招狠辣,欲將二人殺之而後快。修羅蠍瞧了,眼中微微發紅,金絲舞的也是密不透風,叫羅殯半點便宜也佔不到。他羅殯本就不是惡頭陀的對手,何況又加上一個修羅蠍?

不出十招,他已被惡頭陀一招幽冥毒掌印在胸口,噴血坐倒。修羅蠍見了此景,身子微微一顫,卻是站定不動,瞧著羅殯。羅殯冷笑一聲道︰「真是想不到我羅殯居然會死在自己人手中。」惡頭陀濃眉一揚道︰「你現在說出抱樸子的下落,我還當你是兄弟,自會為你療傷。」羅殯哈哈一陣大笑,驀地恨聲道︰「有你們這樣的蠢材,我們歸藏教怎能不被正道滅門?」惡頭陀听他這麼說,面色一寒怒道︰「你說是不說?」

羅殯哈哈一陣厲笑,驀地從懷中捧出那裝毋鬼蟲的盒子道︰「我都說給你們便是了!」惡頭陀一怔,馬上驚恐道︰「你要做甚?」他話音未落,口訣之聲已然四起。但听那盒子中一陣淒厲尖嘯,接著只見一道白光從羅殯的盒子中竄出。修羅蠍,惡頭陀與十道人只覺懷中盒子一陣不安分的悸動。緊接著另外三道白光就從他們三人懷中飛出,與那白光並在一處。

十道人登時大驚道︰「你解了縛咒?」羅殯嘿嘿一陣恨笑道︰「正是,既然你們決意要殺我,就讓我們一同死在這毋鬼蟲的口下罷!」惡頭陀臉上一陣驚疑不定,他一咬牙,便化作一道紫光遠遠遁走。羅殯嘿笑一聲道︰「他跑得倒快!」說著,他又瞧了修羅蠍一眼冷笑道︰「你不逃麼?」修羅蠍神色一陣迷惘,她忽搖頭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羅殯冷笑道︰「什麼事?」修羅蠍道︰「你恨我同十老鬼雙修,是以要私吞《抱樸子》,這也是應當的。」羅殯一怔,旋即恨聲道︰「你還是不肯信我麼?」修羅蠍此刻卻是出奇的冷靜道︰「信也罷,不信也罷。當年你為了我才進歸藏教,若不是我,你本該是一平凡人家的孩子,此刻早該娶妻生子。」羅殯嘿了一聲道︰「你說這又有何用?」修羅蠍卻又道︰「當年我當你傻子,只是利用你。要你為我去捉那金牙毒蛛,這才將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發功就如哭喪一般。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羅殯卻只是冷笑一聲道︰「當年算我瞎了眼楮才是。」

修羅蠍又道︰「這十年來,你仍是對我不離不棄……哪怕我主動對那十老鬼投懷送抱。」羅殯嘿了一聲,卻是不答。修羅蠍淚水漸漸流出眼眶道︰「我卻知道,我出身青樓,本是配不上你。我竭盡全力糟蹋自己,只希望你能離我越遠越好。因為我……我實在是不敢接受你。」

羅殯一怔,當即道︰「你……你說的是真的麼?」修羅蠍抹去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如今我也明白啦,若是能與你死在一起。那也是不錯了。」羅殯忽的大叫一聲道︰「你……你快走!那毋鬼蟲一旦解除縛咒,必定要殺死養主!」修羅蠍淒然一笑道︰「我只恨當年沒有能接受你的心意,平白浪費了如此多的時候。」

她話音未落,一條巨大的觸手已經自修羅蠍的後背透過,連著修羅蠍直直刺入羅殯心房之中。羅殯臉色一變,輕輕撫了撫修羅蠍的臉龐,一口血在噴修羅蠍身上,就此斃命。修羅蠍微微一笑,握住羅殯的手也緩緩合上了眼楮。

毋鬼蟲厲吼一聲,修羅蠍與羅殯登時身子抽搐,化為一灘濃血。十道人中劍不能動彈,見了此景已是嚇得心肝俱裂,忙大叫道︰「救我!救我!」可誰知他帶來的那般人馬見到這毋鬼蟲月兌離控制,已紛紛抱頭鼠竄,誰還顧得上十道人的死活?但听噗噗數聲,毋鬼蟲的無數條觸手已經扎入十道人的身體,十道人「啊啊」幾聲,便被毋鬼蟲吸了個干淨。

正此時,卻听一女子叫道︰「爹!」那女子一臉驚慌,正向著這邊奔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蘭艾。蘭艾眼中似無那毋鬼蟲一般,徑直跑到了博朗哲身旁將博朗哲遺體抱起,嚶嚶直哭。毋鬼蟲听聞人聲,數條觸手齊發,向著蘭艾攻去。

就在這生死關頭,忽然有一人擋在蘭艾身前,他手執一柄長矛怒道︰「你殺我族人,我伯里海蠻身為族長,絕不能善罷甘休!」毋鬼蟲卻視若無物,頃刻間便貫穿了伯里海蠻。伯里海蠻嘴角血水長流,驀地笑笑道︰「你爹爹救我兒子一名,如今……如今我算是還給他啦!」伯里海蠻腦袋一歪,就此死去。

毋鬼蟲卻顧不得這些,頃刻間又將伯里海蠻吸成人干,丟至一旁。它正要向蘭艾痛下殺手,忽覺得勁風一熾,幾條觸須應聲而斷。它登時一陣劇痛,倒在地上翻滾不止。卻見易子飲持劍冷笑,眼中紫芒盡顯。

易子飲笑笑道︰「你這蟲子真是不乖,看來得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

轉眼間,毋鬼蟲的觸須已經又長出,它恨易子飲斷它觸須,一時間數十條觸須盡數出動,四面八方的向著易子飲攻去。易子飲輕笑一聲,但見手中青杏劍一轉,還未見他如何出招。那毋鬼蟲就化作不知多少片,一灘稀爛泥般堆在一處。易子飲轉了轉青杏劍,將劍上血水抖淨笑道︰「這樣多好。」

他話音未落,毋鬼蟲瞬間已是復原。它利嘯一聲,竟從體內又伸出無數條觸須,鋪天蓋地的向易子飲攻去。易子飲視若無物般哂笑一聲,隨手揮出一劍。

卻見毋鬼蟲一下怔住,緩緩分成兩半各倒一側。卻見那毋鬼蟲渾身顫抖不止,竟是化作一灘血水,滲入土中就此不見了。陸智絕瞧了此景,不由得嘆道︰「這畜生逃了。」易子飲眼中紫芒未褪,笑道︰「逃便逃了,稀罕麼?」

陸智絕眉頭一皺道︰「你戾氣又發作了。」易子飲哈的一笑道︰「發什麼作?我如今好的很。」陸智絕哼道︰「你過來,我為你運功逼出戾氣。」易子飲卻是嘿嘿一陣冷笑道︰「當年你將我與玉若拆散,不知這筆帳該如何去算?」陸智絕心頭咯 一聲,他故作鎮定道︰「你說該如何算?」易子飲哈哈一笑,彈了彈青杏劍道︰「說來也好辦,你只須讓我斬上一劍,我們這事就算揭過去啦。」陸智絕嘿了一聲道︰「如此說來倒也簡單。」易子飲笑道︰「如今你重傷在身,想要與我相斗可是萬萬不能。」

陸智絕冷笑還未答話,卻听蘭艾哭道︰「你要做什麼?」易子飲一怔,轉頭望望蘭艾,見蘭艾正抱著博朗哲的尸身,驚恐的盯著自己。易子飲奇道︰「你怕我?」蘭艾又倒退兩步,瞧著那圍繞著易子飲全身的紫黑真氣。那真氣若有實質,化作一個個嚎哭冤鬼,若張著血盆大口,向自己襲來。

蘭艾忍不住又倒退幾步,指著易子飲顫聲道︰「你……你身上怎麼回事?」易子飲一怔,旋即向自己身上看去。他瞧見那濃重的紫黑真氣,不由得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陸智絕哼了一聲,卻是不答。易子飲瞧他這樣,往年那股怨怒登上心頭。他冷笑一聲,提著青杏劍便向著陸智絕走去。

青杏劍劍刃及地,擦出一列火花。陸智絕瞧了易子飲這副模樣,不由得長嘆一聲,忖道︰「想不到玉若就要守寡了。」他雖身負重傷,但修為仍在,陸智絕暗中將真氣運于掌中,只待易子飲一出手,便搶先一步結果了他。

易子飲卻是不知,來到陸智絕兩丈遠處,冷笑一聲道︰「好啦!如今也到了你該還債的時候了。」他長劍一提,就要刺下去!

「子飲!」卻听聞一個女聲在不遠處聲嘶力竭叫道︰「莫要對我師父動手!」

易子飲與陸智絕同時一震,二人順著聲音瞧去,只見一個白衣絕美女子立在一旁正焦急的盯著二人。易子飲喉頭一哽登時呼道︰「玉若!」那女子登時淚流滿面道︰「是我……是我。」

蘭艾一驚,瞧著那女子絕美的相貌不禁念到︰「這便是他口中的玉若麼?如此美麗的人,難怪他念念不忘。」蘭艾本是克倫族最美麗的女子,女子于美貌一途本就自負,她一貫認為就算寧玉若再漂亮也定然不如自己。

若是如此,自己當有與她一爭之力。今日一見,見那女子頭戴鳳釵,雲鬢若,眼似星,腮若杏,櫻桃一點俏中紅。雖然她此刻臉色些許蒼白,但仍是掩不住那出落的美麗絕倫。蘭艾見那女子與自己一較,還要美上幾分,一陣無力不由得感陡然自她心頭升起,她忖道︰「這女子生的如此美麗,我……我怎的比得上她?」

易子飲卻是怔住喃喃道︰「是玉若麼?」寧玉若展顏一笑道︰「這些日子,你受苦啦。」易子飲听聞一陣頭昏腦脹,天旋地轉。他好容易站定,瞧著寧玉若笑靨如花,不禁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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