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酒樓,距臨風斗技場僅一步之遙,生意自然興隆,卻也嘈雜得很,所以幾人就干脆來到了鐵雲嬋入住的客房里。(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
還好這客房是個套間,臥室在里頭,鐵雲嬋也不覺得拘謹,就拉下兩層輕紗簾帳,命人在外頭那間擺了酒菜。
四人坐定,鐵雲嬋就笑盈盈地看著呂白,呂白也嘴角微翹回望著,郝彩則仔細地觀著鐵雲嬋,只有張慶豐拖起腮幫子,拿起筷條沾起茶水,又在桌子上畫起符號,他最近正在學習制符。
正趕上吃飯的當口,不知道誰的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鐵雲嬋和呂白終于停止了眉宇間的交流,一時就不知道該誰招呼誰。
呂白他們暫安在斗技場,自然是應盡地主之誼,可此時卻在鐵雲嬋的住處,又趕上鐵雲嬋備下的酒菜,所以二人都是一窘,隨即又相視而笑起來。
「行了,吃吧,沒想到幾天不見,你倒變了不少。」鐵雲嬋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些菜,示意大家一起吃。
張慶豐就毫不客氣地開動了。
郝彩也夾了菜,剛送到口中,卻發現鐵雲嬋之前夾起的菜已經送到了呂白的跟前……
呂白听鐵雲嬋說自己「變了不少」,剛想說話,卻發現她又夾菜給自己,忙捧了碗去接︰「嗯嗯,我自己來,你也吃啊。」
「好的,剛才啊,一直想著你們什麼時候來,倒是沒想到竟來得這麼快。(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鐵雲嬋說到「你們」卻還只是看著呂白。
張慶豐自然是不管那麼多,他巴不得這對頭無視自己。
郝彩卻有點不自在了,畢竟剛才只是呂白給相互引薦了下,現在才又覺得陌生了,心中忍不住思量︰真沒想到,這鐵雲嬋竟然比呂白大哥還要大兩歲,不過也當真是個美人,還如此溫柔,看起呂白的眼神連我都有些嫉妒。
「真是不好意思,斗技場就是這樣的,不能直接進來找人,只能捎信,不過他們也是考慮到斗技者和訓練師的安全。」
「行了,我懂得,快點吃吧,這里的冰洋海產不錯,我來並州幾天了都還沒吃夠。」鐵雲嬋說著也夾過一只北冰甜蝦,剝了起來。
見鐵雲嬋把雪白晶瑩的蝦肉送進口中,郝彩才稍稍安心︰這次終于不是幫呂白張羅。
可她卻一下迎上鐵雲嬋的眼神,老成的郝彩心中也有幾分慌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才十二三歲。
鐵雲嬋這才微笑著開口道︰「哦對了,光顧著跟我那大徒弟敘舊了,卻忘了他如今的訓練師了,真是失禮。」
張慶豐差點沒噴出來,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低調,心中自然不會放過鐵雲嬋︰哼,這個人真能裝,連這種事情也拿出來顯擺,師徒就很親密嗎?
這張慶豐倒是突然明白起來,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悟出「旁觀者清」這個道理。葉*子悠*悠
見呂白不出言,郝彩心中明白,他們倆果然有著許多故事。
郝彩心中只是一頓,剛要答話,卻又听鐵雲嬋說道︰「好像呂白沒告訴你啊?他的一身速決本事都是我教的,只用了……只用了幾天吧?」
鐵雲嬋算了一算,卻沒算出來,然後又向呂白求證。
呂白忙咽下一口飯菜,答道︰「是的,就幾天,不過令我呂白受益匪淺,鐵雲嬋確實是一位好老師。」
呂白自然知道鐵雲嬋想听「師傅」二字,雖然不是「師父」,不過同音。但是呂白覺得別扭,覺得這會兒說得話越來越別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就說了「老師」。
一旁的張慶豐挪了挪,坐得更穩一些,因為他感覺到風暴就要到來……
他確實猜對了,可是,他不應該動。
「我說小童子,哦不對,是道人,呸呸呸……我怎麼竟說錯話,應該是‘青斗士’才對!我說青斗士啊,等下幫我簽個名,可好?」
張慶豐只想坐得安穩些,剛拔進嘴里一大口飯,沒想到卻把自己暴露了,兩只眼楮下意識地使勁擠了擠,後悔不已。但他只能將那口飯慢慢吞下,然後再花幾秒鐘把表情弄好,正好趕上鐵雲嬋把話說完,他就抬起頭,一臉的春風︰「多謝鐵雲嬋姐姐夸獎!但這些都是有賴呂白兄從旁指點,歸根結底還是受了您的恩惠,畢竟呂白兄是您的大徒弟啊!」
嗖——
一陣風,呂白躍上窗台︰「走啊,師傅,好久不見,你是不是應該考考我的本事才對?」
鐵雲嬋這次真的笑了︰「快下來,傻子,這里可不比在兗州城,任憑地胡作非為。」
「來嘛,除了你,我還想不到誰能追上我……」呂白說著已經躍出了窗外。
呼——
鐵雲嬋拉下一身的綢緞,化作一道黑影追了去。
那二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衣服里面還有套短打扮。
張慶豐可算是自在了,自在得他把雙腳都翹在了飯桌上,椅子往後歪著,還隨著雙腳一蹬一蹬前後晃著,卻沒停下吃飯,將真氣灌注在一雙筷子上,自在地夾著菜。
這筷子雖然不是法器,可被道人親手灌注上真氣,驅使著飛去送來,夾個菜還是很隨意的。
呼塌!!!
這就叫得意忘形,他居然忘記了身旁的郝彩,正被她出腳在椅子腿上一撩,剛吃進嘴里的東西又全被摔了出來……
…………
這並州城確實不比兗州城,二人自然不敢攀樓躍閣,呂白也沒有那個意思,而是躍下了十多丈的喜來酒樓,然後就鑽入了人群中,憑借靈便之極的身法在熱鬧集市間穿梭自如。
鐵雲嬋也緊隨其後,卻發現越跟越是有些吃力。
並州雖然天寒地凍,地廣人稀,可這並州城畢竟是個都城,街道上的人流非常密集,想要在這種街道不撞到人又快行如常,實屬不易。
鐵雲嬋當下施展起無風步,前進之勢一下快極,卻又能使她在這密集人群中暢通無阻。
這就是無風步的妙處,一個人行動起來越是撩起風聲,越說明他受到的阻力之大,如果可以憑借巧妙的步伐,利用帶起的勁風形成氣流,那麼氣流之中的施術者就毫無阻力,且可以與氣流融為一體,跟住氣流的導向,在密集的地方尋找最暢通的路徑。這就是無風步的心法,能對自己帶起的風都借力用力,實是用力之至高境界。
呂白只覺身後追來一股勁風,臉上微微一笑,當即施展出奇妙步法——蹉跎行。
這蹉跎行也是借力使力的方法,不同之處在于蹉跎行針對的是外界阻力。
人生之蹉跎,不順之勢也。或逆勢,或不得勢,或碌碌無為不見方向,或一失足,一踫頭,令人泄氣,破罐子破摔,到頭來一事無成,只覺虛度光陰。
如果能夠不失斗志,勇往直前,堅持到底,雖行得蹉跎,誰又敢說永無出頭之日?
看世間哪個人物沒蹉跎過啊,倒是那種一帆風順的,很是少見。
蹉跎行,行至天頭,苦盡甘來。這時若回首相望,那些個蹉跎,又仿佛變成了塑造自己命運的能工巧匠,故而蹉跎何嘗不是一種助力,只看你如何把握。
是借力使力不斷努力?
還是踫壁躲避處處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