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西疆。
他的家在益州最西部,遠過昆侖山。
他很小就離開了家,獨自越過雪山來到九州,來到了同樣寒冷的並州。
他的訓練師叫沈添財。
就在沈添財給自己的斗技團取名「日進斗金」的兩年後,沈添財開始瀕臨破產;就在沈添財成為整個凜風斗技場笑柄的時候,沈添財……被他找上了。
不久,沈添財終于發跡了,逢人便說︰「我沈添財是個天才!是我發掘了全殺!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訓練師。」
他就是全殺,十一歲進入斗技場,蟬聯龍虎斗冠軍十八次,沒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他來自遙遠的西疆,遠過昆侖山……
…………
「全!殺——!!!」
「全!殺——!!!」
「全!殺——!!!」
……
「超度!超度!」
「超度!超度!」
「超度!超度!」
……
「超度」現在是呂白的新綽號……
雙方支持者吶喊得旗鼓相當。
滄、滄、滄、
龍虎門一開,一簇簇突刺從地上接連冒起,追著一個快速的身影,仿佛那身影正奔跑在水面上,所過之處綻放一朵朵蓮花,不同的是那「蓮花」是綠色的,而且尖利無比。
滄——
一叢翠綠突刺提前擋在呂白的必經之路上,而呂白早有預見般靈巧躲開。
滄、滄、滄——
又是三叢突刺,這次一簇擋在他必經之路上,另外兩簇則包在他的左右,呂白卻已經高高躍起。
滄滄滄……
落點處泛起一大片翠綠,數朵突刺並起!!
青紅光彩中抱著一團白影,仿佛一顆幻彩珍珠,竟直接在那一大片突刺上跳躍起來!
這是呂白借助這乾陽、坤陰向突刺上神速拍打,從而如履平地。
滄滄滄……
嘩嘩嘩……
更多的突刺鑽出,讓那團身影無法落地,同時酸液大噴。
那團光影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踩」著不斷冒出的突刺,飛卷起一**酸液,向著全殺襲來。
……
一圈身高丈許的木甲兵被叫出,將全殺嚴嚴實實地圍在當中。
同時,呂白殺到,一根十多丈的巨大青角卻已經從那圍木甲兵中鑽出,全殺一個閃身已經進入了角內。
不知是那些木甲兵上的真氣被重新收回,還是被呂白統統斬成了碎片,總之它們連同著場上的所有突刺一起崩碎了。
酸液帶著這些殘渣深入地下,呂白知道,對方已經開始營造木旺之勢。
先利用突刺控制敵方活動,攻守兼備,同時順便營造木旺之勢,這是全殺在與嚎語者斗技時使用的套路,不知呂白能在這個套路下走多久,但現在看來,他已經逼著全殺大大提高了這套法門的施展速度。
這時人們才看清,原來呂白身上披著一襲透明的披風,正是穿腸過,難怪不懼這些酸腐。
呂白握著乾陽、坤陰一動不動,看起來分明是在等全殺施展青角!
呼嘩——
青角如期而至,凶狠地從地面鑽出,想要取代呂白的位置,卻剛冒出一個頭就噴射出串串火花。
待人們看清,才發現那火花不是青角噴出,竟是在青角碎裂時被什麼東西不斷切割摩擦而出,那簇簇火花之中,還舞著一團青紅光影,自是呂白。
青角上本包裹著的一叢叢旋刺,連戰熊都拍之不斷,此刻卻正被乾陽、坤陰兩把神劍從中心分割成碎塊,就這樣刺出地面還沒有收回就變成了一地碎渣,可其中竟沒有藏著的全殺!
呼——
地面更加柔軟,這次的聲音也更輕,一根新的青角再次原地鑽出!
呂白卻不閃避,揮起雙劍對著這根新的青角又是一通亂舞。
這次更加的徹底,幾乎都沒真正的看到青角鑽出,就已經變成了一堆碎渣,只得緩緩的溶入地面被回收掉。
呼——
又是一根,卻憑的順利,一下就竄出十余丈之高。
幾乎同時,場地中間泛起一個怪圈。
那怪圈很快就擴大成一個圓形的深溝,泥土不斷的從深溝中翻出,在那圓形深溝中若隱若現著一團青紅光影,令人不由的驚嘆,難道說是那白衣少年削了兩根青木角之後,直接撇下了第三根,兀自圍著正中心挖起溝來嗎?
滄滄滄……
土溝里兩壁上橫穿出一根根翠綠的長刺。
秀秀秀……
還不待人看清那些瘋狂鑽出的、交織著的長刺,那些長刺就仿佛炸毛一般炸起無數根更細卻又更長的刺來,一時間溝內密不透風。
任誰都不會相信那溝里面還會有縫隙供人存活,這令觀眾們都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嘆,使得整個看台看起來像是一個蜂巢,被什麼驚動了,整齊劃一地「嗡」了一聲。
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整個「蜂巢」炸開了鍋,原來那深溝已經將中間的那塊土地給削成了椎體,此時不知道被什麼頂著,竟然兀自飛了起來,就好像地心引力突然失效!
那層已經被木氣浸泡得有如粉塊的土地,再也經不住這般突然的升空,紛紛碎裂掉下,露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內核。
人們終于看清,原來里面正是一個龍頭,上面頂著兩枚亢金龍角,卻比打嚎語者那次小了很多,顯然還未「長成」,而兩根金燦燦的龍角上正分別架著乾陽、坤陰!
就連全殺那一向冷漠的臉上也無法包藏心中的驚異,一對黑刃般的濃眉此刻已經「拼殺」在一起,眼楮怒目而視。
對向那已經怒極的眼神,呂白自然知道這眼神中的意思︰你一定要如此針鋒相對是嗎?!
是的,我就是要針鋒相對,看你還能否安然得下去!呂白想著已經手腕一擰,將乾陽、坤陰的刃口直直地抵在那對龍角上,原來之前一直是用劍脊頂著!
— — ——
那木氣所成的抗金龍角曾經堅硬無比,能一下頂穿九尺厚的巨盾,此刻卻被乾陽、坤陰一劈,竟如干柴般干脆的裂開!
全殺離開了地面上的木旺之勢,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已然有些無能為力,可他畢竟是全殺,鋼牙一咬,神識一緊,已從宇囊中叫出了兩只木甲兵,體內真氣猛凝而出,灌注其上,兩個丈許的木甲兵就揮舞起木刀。
亢金龍角雖然有些「發育不良」,可畢竟是亢金龍角,居然就那樣被呂白雙劍輕易地劈開,兩個木甲兵算什麼?
但呂白沒有絲毫糾纏的意思,竟憑借速覺身法,躲過那兩只木甲兵的同時又在它們身上借力,揮劍向全殺殺去。
又是一只木甲兵,卻沒有上前,而是背著全殺向下快速飛離,欲要錯開呂白的追擊。
唰唰——
全殺避過之際,呂白已經揮了兩劍,全殺只覺背後、雙肩一痛,知道受了傷,好在傷口不深,一面驅使著木甲兵快速飛離,一面催動體內真氣愈合傷口。
終于落了地,這地上尚有大量的木旺之氣,全殺總算是心中稍安。
垮——!!
滄——
護在身後的木甲兵已經被當頭批碎!全殺心叫不好,直接就在木甲兵正下方,催出一簇突刺,同時施展出上乘輕身訣,猶如覺者一般迅速奔離。
只是兩步,就覺前方光線一暗,全殺知道不妙,驚嘆對方身法神速之余,當即冒著連自己也一起刺穿的危險,在前方催出一叢突刺,同時腳下急轉。
滄——
滄——
滄——
一陣追逐中,幾番急轉後,全殺身上又添了數道傷口,卻都不深……
突然,全殺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停下了奔跑,大叫道︰「你—必—須—死——!!!」
因為全殺察覺出那些傷口都一樣深,對方分明是在戲耍自己!
果然,呂白也停了下來,臉上隱隱透著笑意,道︰「哦?怎麼能如此激動呢,不裝了嗎?」
全殺討厭這種被凌駕的感覺,當即心中再也壓抑不住怒火,右臂抬起,開始催動真氣,卻只覺腋下一涼,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又覺右臂和整個上身都是一涼,上衣竟然已經剝落!
這次全殺真的震驚了,全場的人都震驚了。
只見全殺那一身白皙的皮膚之上,竟紋著青色圖騰,正是一條條青龍!不,不止青龍,還有……還有用黑色線條勾勒出的老虎!配上他那一身潔白的膚色,儼然就是活生生的白虎!!
那些青龍、白虎大小各異,在背心處尤其密集,定楮一看才發現,那些密集的小圖正好拼出了一條青龍!而全殺那雖然寬大卻稍顯單薄的前胸上,正拼著一支獠牙大張的白虎頭!
那些大小各異的青龍、白虎還延伸到全殺的左右臂,在右臂上拼出了一支白虎爪,而在左臂拼出一支青龍爪!
這當然不是單純的紋身,也可以很好地解釋為什麼他作為道人,不需要手持符就能施法,因為符就在他身上。
「呵呵……」全殺笑了,原來是要接自己的底,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踫上了真正的對手,真氣一催,上身已經被一層棕黑的植物縴維包裹了起來,這時那笑聲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憤恨,那憤恨正緩緩爆發︰「你這種人…不配擁有力量…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力量!!只屬于真正需要力量的人!!真正尊重力量的人!!你死定了!!!」
憤恨佔據著神識,神識瘋引著真氣,真氣激活著符上的奧妙,灌注著,積蓄著,終于,爆發為一只白虎!咆哮著,向呂白撲來!!
「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