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日,徐州、揚州、荊州、司州,最後是兗州,正好繞豫州一圈,一輪下來,呂白粗劣一算,總有個六七百。
幾天就殺了六七百個天道衛,每場都是一個不剩,來多少滅多少,來者無回,以至于直到現在,那些天道衛還不知道這事是何人所為,那人又有何等神通。無奈下,天道衛從誕生那天起,終于第一次的……安生了下來。
「你是誰?!你就是……就是……」一個千戶恐懼到了極點,他早就沒有了千戶的不可一世,驚恐地看著眼前那人向自己逼近,那人也是一身天道衛打扮,剛剛只是一個眨眼,就把留在州府的兩百人全殺了……
「……你要做做……做什麼?」
「我只是在做一個天道衛應該做的事——捍衛天道。」
呂白靜靜走來,留下話,羅去命,從尸身上搜過一個宇囊,神識探入,滿意地點了點頭……
兗州軍大帳內,謝墨剛轟走了典算師,落到手里的軍餉怎麼算都不夠發的,愁得他直拍腦門。
正發愁間,謝墨突然發現,不知何時桌上多了一個宇囊,想起自己曾經還是個覺者,急忙抓過宇囊神識一探,居然是大批的餉銀!
四處尋找,不見人影,謝墨又看了看宇囊,一陣慌張,趕忙藏入了懷中,那殷紅宇囊上面的刺繡露不得……
……
「連兗州的董千戶都殉職了,這算怎麼一回子事兒啊?」
豫州天道門議道廳內,首座一男人冠下露出白發,說起話來陰陰柔柔,正是天道門門主。
下面那些人深知這門主的脾氣,想必等下無人回答時,不知又要拿誰開刀問罪,一個個都心中默念︰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找到我,千萬別,千萬別……
「太—師——駕—到——!」
這細聲細氣的迎駕,對于那些天道衛高層來說,可算是救命稻草,一個個隨著門主起座、跪拜、恭迎。
「起了,都起了吧。」一大胡子抬抬手,隨意說著,已經坐在了首席,身後立著一幫隨從,他就是前朝宰相,當朝國丈,位居三公之首的陸進,陸太師。
「本閣已查出那反賊的來歷,就別難為眾天衛了,哎……都是為朝廷效力,都不容易。」陸進對退居下首的門主嘆了一句。
門主趕忙獻出了一個「少女」般的微笑,拜道︰「是。」
這天道門是陸進一手扶持,可直到此刻,面對那門主的獻媚,他仍是「享受」不住,打了個冷戰,繼續吩咐道︰「你們都是拿著朝廷的俸祿,為天子分憂,要是一個反賊就攪和得你們不敢出門……你們對得起皇上嗎?對得起肩膀上那顆腦袋嗎……」
那些人嚇得渾身哆嗦,即刻撲通一聲都跪了,門主率先請罪道︰「臣等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身後一幫人跟著異口同聲道。
「起來,起來,你們為皇上做的事,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們都是大大的忠臣,都是忠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起來吧。」陸進再次賜了「平身」。
見大家起身,沒有入座,而是畢恭畢敬地躬身成排,陸進滿意的抬了抬眉,身子往後靠了靠,道︰「你們都記得邱兒吧,身為皇親國戚,不是一樣壯烈犧牲?死而後已嗎?死而後已!你們啊,真該跟那孩子學學,以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知道了嗎?」
「臣等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一幫天道衛高層重復著。
陸進嘩啦起身,贊道︰「好!要的就是這份忠心!我先走了,你們都好好干,至于那奸黨,不管他是一個,還是一伙,我都安排了充足的高手,這次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以祭天道!」
陸進又看向身後一個史官,看他正快速地記錄著,沉聲道︰「可要寫得清楚……」
史官邊寫邊點頭,小聲道︰「是,微臣一定寫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典範就是陸國舅。」
「還有,鏟除奸黨,以祭天道。」陸進不耐煩地補充道。
「對對對,這個也寫上了,‘鏟除奸黨,以祭天道’!」
……
冀州,一片荒沙上,奔逃著數百匹靈駒,大多數人都死了,只留下了十余個,一個是呂白被圍在中間,剩下十幾個正綻著滿身殺氣。
嘩——
收起防護屏障,那些人撕掉了天道衛的服飾和人皮面具,露出一襲黑衣,四肢被布條扎緊,仍是蒙著面。
一人從結印狀態中月兌離,趕忙將手指湊到嘴邊,對著一枚冒著紅光的戒指說道︰「敵者身份已確定……呃——」
還沒說完,他的咽喉就被切開了,殺手來自他身下的沙丘。
剩下十二人紛紛結起印來,與沙丘中突然現身的敵人斗在一處。
呂白一動未動,那十二人已經立斃。
那群從沙里鑽出來的埋伏者中上前一人,道︰「他們是和的人。」
「我是呂白,你們是誰的人?」
呂白早已通過五氣,從天道衛中分辨出那些和的人,自然也沒漏過沙子里的潛伏者,雖然這些人身上並無邪魔之氣,可他還是要問問才行。
那人也是包得嚴嚴實實,忙抱拳道,「閣下明人不做暗事,我等自然無可隱瞞,我們來自大庸斗技場。」
「斗族?」呂白說著從被割喉的人手上,摘下了那枚紅色戒指,端詳了起來,現在上面已經沒有了光芒。
「正是!」那人朗聲應著,然後氣憤道︰「這些走狗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規矩,我們本該早就出手,只是不願與那陸進撕破了臉,畢竟天子還在他手里,現在居然勾結了和的人……」
呂白抬了抬手,打斷了那人的話,道︰「不必多言,你們斗族依然保有原則,我呂白很欣賞,這就夠了。」
斗族的代表又用力抱了抱拳,表示了感激,然後揮手扔給呂白一個包裹,道︰「里面是近來三十年,大庸斗技場每場斗技的記錄,希望對閣下有所幫助。」
呂白眉頭舒展,作揖道︰「多謝,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人們各有歸路,迅速離開,將孤寂重新留給了荒漠。
……
大庸斗技場的注冊費用是八萬兩黃金,作為洛寧公主參與主辦的特殊賽事,迷圖斗技大賽的保證金則是黃金三萬兩,三年前呂白就心嘆,幸虧不是張慶豐來辦這事……
大庸斗技場這樣的安排,其實是一種篩選,首先從財力上限制了斗技團的名額,不是真正有實力的主,不會拿這麼多錢來開玩笑。
然而,這屆報名時限長達兩年、門票提前一年預售的斗技大賽,還是吸引了數百個斗技團!!
洛寧公主親自觀戰,首輪獎金過萬,斗技團眾多,斗技模式五對五,這吸引來了無數的觀眾,除了搶購門票,各大酒樓也都一下訂滿,甚至連豫州城旁邊的兩座副城,也早早塞滿了各地來者。
呂白到駐地已經十多天了,除了每天修煉,就是等待另外三個人,可眼看斗技在即,那三人仍遲遲不見。
大不了我一個人去。呂白心中雖然這樣想著,可還是拿出了傳神晶石,先向星月真人打听打听……
「怎麼?著急了吧?張慶豐昨天剛結束了在我這里的特訓,應該就快到了。」傳神晶石里傳來了星月真人的聲音。
「不是說讓我們跟五常居保持距離嗎?」想到張慶豐正在趕來,呂白心情好了一些,也多了幾分期待。
「哎一言難盡,到時候你問張慶豐吧,我這兒還有事。」
「那好吧。」
當、當、當——
剛收好傳神晶石,就听到駐地外有人叩門,難道是「說慶豐,慶豐到」?呂白快步走去開門。
「訓練師,外面有人找。」一個斗族信使躬身說道。
「在哪呢?快帶我去。」
「就在接待廳,請隨我來吧。」
「多謝。」
……
「雲嬋!」呂白顧不上許多,雙手抓住了鐵雲嬋的肩頭,開心道。
「怎麼?怕我不來啊?三年不見,力氣倒是見長……」說著,鐵雲嬋有些臉紅。
呂白這才注意到,自己著實地用力,忙松了手窘笑起來。
「傻笑什麼呢?快帶我去見妹妹。」見到呂白臉上現出為難之色,鐵雲嬋蹙眉道︰「怎麼?妹妹還沒來嗎?」
「嗯。」
「不對啊,後天就是第一輪斗技了,依照妹妹的性格,她應該早就來了,而且她對大庸斗技場輕車熟路的,她師父不就是……」
說到這里,鐵雲嬋停頓了,呂白也壓低眉頭,一臉嚴肅。
說得很對,依郝彩的作風,應該早就到了,難道是遇上了為難她師父的那些人?別說是那些人,一個木方士,在九州獨自闖蕩,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想到這里,呂白更加的擔心,正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沖二人叫來︰「嘿!怎麼就你們倆出來接我啊?!彩妹呢?」
接待大廳里人頭攢動,張慶豐居然一眼就發現了二人。
張慶豐快步走上前來,又挺直身板,望了望呂白,卻只看到鼻子,失望道︰「哎,還以為追上你了呢。」
「別鬧了,妹妹還沒到。」鐵雲嬋哪里有心情看他比個頭。
「什麼?你沒跟她一起?」
听張慶豐疑問,呂白也一起看向鐵雲嬋。
原來鐵雲嬋考慮到郝彩是一位方士,所以在張慶豐走的時候,她提出二人要在一起。
「一開始我們確實是在一起,先去五常居領了些差事做,後來她就勸我,說應該按照呂白的意思行事,所以就分開了……」鐵雲嬋眼中閃過些許後悔,更多的還是擔憂。
「嗨,沒事的,這不還有時間嘛,說不定明天她就來了。」張慶豐倒成了勸解的人,其實他心里也挺擔心的。
「不行,我要去找她,你們先回駐地,這是訓練師的腰牌。」說著,呂白又去叫了一位斗族的管事,讓他領二人回駐地。
「我也要去。」
「我也去。」
二人心中也有些焦急。
「九州這麼大,你們去哪找?去了也沒用,我現在能發動到一些關系,所以才去打听打听,你們兩個听話,先在駐地等我,三個時辰以內我一定回來,到時再做商議。」
呂白說完就快速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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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耶穌的誕辰,祝大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