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是一個混血,每天被人叫做‘雜種’,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全殺’?
如果我出生在韓小四那樣的家庭,是不是也會被「神仙」欺騙,永遠沒有機緣修真?
只是,既然我懂得了一個人可以有更多選擇,我就願意分享給韓小四這樣的莊稼人……可能這也是韓小四的機緣?
這些問題,我都沒有答案,我只是用韓小四一年就修成道人這個事實,證明凡人和修真者的區別……很可能僅僅只是機緣……」
呂白離去時,終于也將那些問題做了一個了結,現在距離鬼神斗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必須積累一些實戰經驗。葉*子悠*悠
前面那些日子,先是從益州路過荊州步行到豫州,注冊了斗技團,接著又到荊州去尋蜀山劍修,這一路都是劍客之旅。後修得劍聖境界,偶遇顏沖,才又飛回了豫莽山北的雨河鎮,用了一年去教韓小四,這一年中呂白也好好地進行了一番修煉,熟練了同時用丹術和靈劍進行采氣。
現在決定去積累實戰經驗,去哪呢?難道還是去斗技場嗎?呂白認為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也太過暴露自己的實力,正猶豫間,就已經行至兗州城。
既然來了,就進城看看吧,畢竟曾在這里呆過一陣,不知道天工坊舊址如今是何模樣,還有那個哼哼世子,雖然無所是處,本質卻不算很壞。
有了打算,呂白很快進了城,先去天工坊舊址一看,發現這里仍是一個鍛造坊,門頭竟然與天工坊一模一樣,只是名字改成了天宮坊,生意還不錯,想是對上了許多天工坊的老主顧吧……
呂白進去挑了一些投擲兵刃、防具什麼的,做工嘛,自然跟原先的天工坊沒得比,但放在這個行當里來說,也算是上乘。
一番買賣下來,呂白也成了這里的貴賓,他突然發現許多人的面孔還挺熟悉,好像就是天工坊的老伙計。
正遲疑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哼哼,又誕生了一位貴賓?這說明我們天宮坊的手藝就是好啊!哼哼,我要親自接待他!」
呂白怎會听不出,真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那人,正是謝逢宗。(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YZuU)
「大掌櫃請——」一小匠恭恭敬敬地掀了門簾。
「哼!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坊主!听見沒?什麼大掌櫃?!你個土鱉!哼!」謝逢宗一面教訓著,一面進門,一面還不忘「賞」出一腳。
待得謝逢宗看到那貴賓起身相迎,立時呆了。
「婬、婬、婬……婬賊!」
「有婬賊?!」幾個小匠沖進來。
「哼!誰叫你們進來的,滾滾滾!都滾!哼!」
喝退了那些人,謝逢宗又伸頭往外張望了一番,這才關起門、合上窗,小聲地問向呂白︰「有沒有被天道衛跟上?」
他太過小心,以至于哼都不敢哼了。
「放心吧,天道衛來多少滅多少。」呂白笑盈盈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看到謝逢宗竟覺得心情大好。
似乎也發現自己小心過頭了,謝逢宗立馬挺起胸膛,瞪眼道︰「哼!天道衛算個球!來我們天宮坊捧場的就都是貴客!哼!來多少滅多少!」
「只是不知……是哪個‘宮’啊?」
謝逢宗又十分得意,道︰「哼哼,這‘宮’自然是指代那個工藝的‘工’啊,巧奪天工嘛。哼哼,坐,坐!」
「相信鐵金和雲嬋來此一看,也會欣慰。」二人坐下,呂白由衷道。
謝逢宗不以為然,哼道︰「哼哼,那是當然!雲嬋妹子一定會夸我的,不過那胖子……哼,一定會挑刺,說我這工藝不行,那材料不好……不過我不在乎,哼!」
呂白一抱拳道︰「世子有心了。」
經天工坊一戰,已經幾年過去,謝逢宗也有了幾分穩重,竟一臉黯然,悠悠道︰「哎……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鐵家人從未拿正眼看過我,哼,我都知道,那時我也確實吊兒郎當,可那時啊……可那時偶爾還能看見雲嬋妹子……還有那個大胖子,生起氣來肉一顫一顫的……哼!不說了不說了!」
謝逢宗的話也勾起了呂白的回憶,這只是短短數年,一揮之間,就已然直感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想那修真者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光陰,又當如何渡過?難怪許多修真者喜歡貓在某個洞里,一憋就是幾百年……
「走!我們去喝酒!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酒量,哼哼!」
呂白心中一暖,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但在謝逢宗身上的這些改變,呂白喜歡!
……
雅間內,關于那日離開兗州後的事情,呂白簡單地說了一下。
「這麼說,你跟雲嬋妹子分手了?哼!好消息!來!干了!」
「好,干了!」
兩人一番痛飲,呂白卻听見陣陣哭聲,拿下酒杯,才看清是謝逢宗在落淚。
就听他哭罵著︰「哼!媽的天道衛,欺人太甚!我們經營斗技場,他們來抽油,還克扣朝廷發來的軍餉,貪得無厭!弄得兵士們怨聲載道……沒辦法,為了籌軍餉,我去經營天宮坊,這些天道衛又總來白吃白拿!哼!就以‘放跑了鐵金、鐵火’為由,處處刁難!天煞的天道衛,大庸朝遲早毀在他們手里!哼!……」
呂白勸解中得知了這些年天道衛的行徑,不止兗州,越是天高斗族遠的地方,他們越是囂張。特別是那些由城主經營的斗技場,天道衛們一面假借天子名義,給城主施加壓力,讓斗技場不得插手;一面暗中收買訓練師,左右斗技場的比賽,詐取斗迷的賭金。
有時候斗技團不從,他們就想法暗殺斗技者,甚至是訓練師的親屬,嚇得許多斗技團攜家帶口,龜縮到駐地……
天道衛?!很好!
把醉醺醺的謝逢宗送到天宮坊,呂白消失在了黑夜中……
……
徐州東臨生滅洋,地勢平整卻不乏山川,真是要山貨有山貨,要海產有海產,又西接豫、兗二州,銷路暢通,商業十分發達,素來有小豫州之稱。
這徐州的繁華自然都體現在了徐州城,徐州城最熱鬧的當然是海濱斗技場。
海濱斗技場外,某高檔酒樓中,這繁華中繁華之地,卻進行著一樁腐朽的生意,賣家是在賣買家的女兒。
「開個價吧,老兄,你女兒值多少?是贏還是輸?」殷紅上繡著幾道黃絲,說明著他的身份——天道衛小旗,平時能領十人。
「輸贏不是我定的啊,你們要王牌出場,還要他輸,他肯定不會同意,如果肯打假斗,他還能是王牌嗎?你們讓我怎麼做?」中年訓練師臉上爬滿了哀求。
「簡——單——」那天道衛的語氣,簡直比斗技場的主持還豐富,兩個字就帶出許多意味,引得他身後一幫隨從面面壞笑。
隨著小旗眼楮往後一斜,他身後一天道衛,就扔出一個紙包,道︰「只要把這勞神散灑在休息室里,無色無味,常人聞了沒什麼事,兩個時辰後就會從身體里徹底消失,可若是聞了這勞神散再就去斗技,保管他神識愈發渙散……呵呵,下面,你懂的。」
訓練師哪會不知道這些手段,剛才那些話完全是在拖延和哀求,終于,他心下一狠,道︰「我赤蛟斗技團已經立名一千多年,怎能因為個人安危就做出這種下作勾當?!各位校尉,請不要逼我!」
「媽的,誰逼你了?不想要女兒就直說!我們走!」小旗怒了,但看著訓練師的幾個貼身侍衛,他也只能說些狠話,心中盤算著,回去後是割耳朵還是剜眼楮,亦或是先糟蹋了再說……
——
門開了,一個天道衛帶著一少女走了進來,對那小旗道︰「大人,屬下已經把他女兒帶來了,不如就地作了,順便將這大膽之徒一起殺掉!」
那小旗臉色一變,莫說這個「屬下」他根本不認得,就是這口氣也完全不對,剛覺得不妙,就發現視野一下顛倒起來,腦袋啊……落了地。
將女兒還給那訓練師,呂白直接跳窗飛去,也不理會剩下的天道衛。
那些天道衛自然要追,可也不敢追得太近,他們怎會看不出,此人修為極高!只得分出兩人回州府報信,剩下幾人遠遠跟著。
不一會兒,越來越多的天道衛追了上來,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甚至下面還有騎著靈駒的,都追著天上那人,那人飛得不緊不慢,卻怎麼也追不上。
「大人,對方如此,恐怕有詐。」飛舟中,一個總棋對百戶說道。
「有詐又能怎樣?千戶的命令,你讓我違抗?」
「報———前方賊人不見了!」
百戶剛想發泄點不滿,一個天道衛疾飛而來,參拜下報出了前方的情況,
「好!撤!追不上,我們也沒辦法。」百戶下了命令。
「大人,此事另有隱情,只是卑職……」那傳信的好像還有話不敢。
「說,本官恕你無罪。」百戶準了。
「是!那賊人雖然消失于前方,卻仍未離去……」
「在哪?!」百戶急了。
「快說啊,在哪?!」身旁兩個總旗也急了。
「就在……這兒!」呂白說著仰起頭來,讓他們看個清楚,死個明白。
——
百戶乘坐的飛舟炸作烏煙。
九州三千六百行,行行糊口;續帝三萬六千法,法法通真。做什麼不好,非要同流合污做天道衛……
天道衛……好!讓你們看看我的恨!一個不留!雖然弱了點,就隨意練練手吧。
乾陽、坤陰,無首劍一分為九,黃龍,星光、月輝,同時施為,神念一閃,那天上地下百多眾天道衛一個不剩,唯獨驚散了一群靈駒,馱著背上的尸身,跑回去報喪。
真是太浪費了,明天就試試一招能殺多少。呂白甩下一個念頭,朝揚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