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掌門!!!」夜龍海大喝同時,水丹凝出,使出玄龜須,水丹真氣脹出,立刻將一只玄龜實體化,龜甲上一時間生出上千根藍黑細絲,繞開風陽真人,全部刺在了聖體真人的身上,讓人剎那間分不清,這細絲的源頭到底在哪邊。
風雨門眾在場者足有千余人,全都是散人後期,哪里還會讓夜龍海喊第二聲?所有法門統統其上。
「住手————!!!」大叫的是風陽真人,可是已經太晚了。
毫無抵抗的聖體真人,在升丹期真人夜龍海和千余散人的一同合擊下,就此化為烏有。
「住手————!!!」風陽真人還是大叫著,隨著那團擊穿他身體的金光原路返回,身軀上的大洞也迅速愈合了,這是聖體真人的金樽還酹。
金樽干酒可即刻掠奪對方的真氣和*,接上金樽還酹則可在瞬間內將之歸還。
「住手————!!!」
「住手————!!!」
「住手————!!!」
……
盡管大家在他喊第二聲前就已經停手,可風陽真人還是一遍遍重復著,好像要這樣無限重復下去。
聖體真人的「聖體」已經消散完畢,金丹卻還尚存,並用真氣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羊崽子,你輸了!帶上我這口金丹去找征武王,還來得及,快!」
「狗剩?!對……快!快找人鼎,咱們奪舍!!」風陽真人哪里管聖體金丹的話,左手一揮,數條水龍躥出,從身後的那種弟子中,擄來七、八個金修。
「狗剩!你看這個如何?這是我風雨門中,資質最好的金行修士!」風陽真人說話間,一條水龍裹著個風雨門弟子,飛到了聖體的金丹旁邊。
聖體金丹卻沒有任何動作,也不說話。
那個弟子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求饒都給忘了。
風雨門人萬萬沒有想到,掌門居然隨意抓門中弟子,去給人做人鼎。
風陽真人見聖體金丹沒有動靜,忙又送過一個弟子,急切道︰「這個呢?也是金行!而且這個才四十歲,壽元還有六七百年之多!夠你恢復元氣,再找其他人鼎了!」
掌門一聲令下,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無人不往。可現在竟然直接被抓去當敵人的人鼎,這也太傷弟子們的心了。當然,現在還沒人敢說一句怨言。
「要不你來這個,雖然是個女的,不過資質好得很,定能容下你這顆老丹啊,狗剩!」
「風陽……」聖體金丹終于說話了。
「在,我在啊狗剩,你到底想要哪個做人鼎?」風陽真人立刻關切道。
「我要你做人鼎,你願意嗎?」
「我?可我是經脈中都是水行真氣啊,而且一副老骨頭……」
「別廢話,我就要你做人鼎,你做還是不做?」
風陽真人身子一頓,被問住了,但僅僅是一頓,便很快答道︰「行!你來!」
說著,風陽真人就要自行散功。
「哈哈哈哈哈,不必了,有你這份情誼,我狗剩便是不枉來這世間修一遭真啊,哈哈哈哈……」聖體金丹一面大笑,一面隨著笑聲迅速消散,大量的金行真氣化作波濤,向四面八方擴散,每笑一聲,真氣就散出十數里,真氣又載起笑聲傳得更遠。
「狗剩!狗剩!!!」風陽真人不知道如何阻止,他學的上千法門中,唯獨沒有教怎麼防止別人散功……
最後一絲真氣散去時,也留下了聖體最後一句話︰「原諒我,柳峰揚,我只是忘不了,我們過去的夢想……對不起……我忘不了……」
一顆金丹就這樣散去,一位真人就此隕落,鬧劇一般,有些荒唐又令人難以理解。
「啊————!!啊…………啊——————!!!啊…………」
風陽真人就這麼瘋了……
那是續歷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這一年不止聖體真人隕落,風陽真人瘋了不久後,也歸去了,而夜龍海,則成了風雨門唯一的希望。(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夜龍海沒有推辭,接下了掌門的位置。
使節被殺,征武王正在集結人手,風雨門終要風雨飄搖。
之所以毫無推辭地做了掌門,是因為夜龍海不知道還有誰,能幫風雨門擺月兌困境。事實上,夜龍海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夜家是同意歸順征武王的,可此時風雨門明明是被栽贓陷害,如果他帶頭歸順,只會讓這個第一大派瞬間瓦解,千萬年的基業毀于一旦。
夜龍海不怕背黑鍋、不怕留罵名,他只是想保住風雨門,只是不知道怎麼辦才行。
…………
「夜秋!我就知道你又在修煉,」柏雨成進來也不敲門,看見夜秋就叫,「我有個好消息!好消息!」
夜秋只得收功,將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對向這冒失的家伙。
柏雨成知道夜秋這是讓他繼續說下去,便沒有賣關子,清了清嗓子道︰「征武王派人送信來了,說風陽真人已經仙去,那聖體真人之死也就不能再向風雨門追究,故而,風雨門只需將剩下的使節放回去,征武王便暫時停止對風雨門的行動,並且由于新掌門上位,特給出三年時間考慮,望風雨門可以歸順……」
「不好了!!!!」夜秋突然一聲大喝,向外沖去。
沉默是金的夜秋,居然弄出如此動靜,這下可把柏雨成嚇壞了,楞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
「父親大人好!不好了!」夜秋落地、請安、報憂一氣呵成。
夜龍海沒有責怪他,反而笑道︰「哦?秋兒也知道啦?」
這時柏雨成也趕到,向夜龍海躬身行了一禮,沒有多言。
「嗯……」夜龍海點了點頭,「確實不好了,征武王隨時都有可能來攻山,可派內卻還一盤散沙。」
柏雨成暗暗心驚︰征武王不是說給三年時間嗎?難道這是陰謀?
看到柏雨成眼中疑惑,夜龍海道︰「不錯,這是征武王慣用的計策,他用兵如神,深悟兵不厭詐的道理,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啊。」
「孩兒告退。」夜秋突然就要離去,躬身等待父親準許。
他這一定又是要去修煉,好為大戰做準備,夜龍海平時都是擺擺手,隨他去了,可此時卻笑道︰「誒,秋兒莫急,你看這是什麼。」
院中一下如同星辰落地,銀、亮、藍、白,將玉山、池魚照射得通透!
光線又放亮幾分,接著卻維持住亮度,絲毫沒有減弱,夜秋和柏雨成只得真氣注目,才一點一點看個清楚。
強烈的光線來自一團水藍,水藍中更有一顆水珠子,正是水行金丹!
爹爹/師父什麼時候成就了這樣的金丹,莫非他已經從升丹期進境到了真丹期?!夜秋和柏雨成心中都是一陣驚喜和崇敬。
「秋兒,這個送你可好?」夜龍海冷不丁問了一句。
夜秋不知所以,但是他向來坦率直言,雖然不願意說,卻還是盡量簡短地答道︰「再好不過。」
「哈哈哈!秋兒啊,你可真像……」夜龍海突然就停住了,沒再說下去。
柏雨成也知道,夜龍海想說的是「你可真像你娘」,這也是他們父子話少的緣故。夜龍海本是隨和開朗之人,也對夜秋十分疼愛,只可惜夜秋與他死去的母親像到極點,無論是面無血色的憔悴、還是頹廢中帶著率直,都一模一樣,所以夜龍海時常陷入到對愛人的哀思中,不知不覺就會對夜秋悄悄疏遠。
夜龍海調整了一下情緒,道︰「秋兒啊,你居然想搶為父的金丹,實乃大逆不道,挑個死法?」
柏雨成卻噗嗤,沒忍不住,笑了出來。
夜龍海埋怨了這個關門弟子一眼,不再裝了,正色道︰「秋兒啊,這是風陽真人逝前所留,你有沒有信心?」
「沒有。」夜秋答得干脆。
夜龍海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又讓他想起那個故人,只能更嚴肅道︰「秋兒,就算沒有信心,你也必須一試,只是你知道失敗的後果嗎?」
「不知道。」
夜龍海卻有些失望,道︰「哎呀,秋兒,你怎麼連這個後果都不知道呢?就是死嘛,沒想到你也有笨的時候。」
夜秋面無表情,躬身道︰「父親教誨的是,孩兒蠢笨,竟然不知道死後會去哪里,會是哪般。」
一絲不悅鑽出夜龍海眉宇,這個孩子有時真令人受不了,跟他死去的娘一樣,太過認真。
柏雨成垂在腿邊的手,卻不自覺間抓緊了長衫,苦苦思索起來︰是啊,死後會去那?這個都搞不清楚,怎麼能說知道結果了呢?知道結果是死,可死到底是什麼?……
「咳咳,」夜龍海清了清嗓子,將柏雨成叫醒,他現在需要一個見證,「罷了罷了,秋兒,為父將此丹傳于你,如果活下來,不要感激,因為這個丹就是風陽真人點名傳給你的,當然,死了也不要怪爹。」
「孩兒知道了。」
「大戰一觸即發,我無法看護你,而你也要盡快將此丹化為己用,風雨門的將來就看你的了。」
「是。」
「那就听好……」夜龍海開始講起這顆水行金丹的情況︰
聖體死後,風陽真人心灰意冷,滿腦子悔意。他從一個凡人到散修,又通過生死斗法才混進芝麻小派,經歷無數風風雨雨,進得風雨門修真,這一修……竟然成了九州第一大派掌門人,他居然還會有什麼看不開……
風陽真人終歸是走了,是非功過,絲毫沒有去惦記,只是在臨死時,將經脈與*硬生生剝離,又將神識留在*中,隨著月兌離真氣,形神俱滅。
當然,也只有這樣,才能將金丹保存下來,雖然只能存在短短數年,卻已是運道用極了,這種靠經脈包裹金丹進行保存的方法,完全是風陽真人一時試探,進行的首創……
「……秋兒、雨成,風陽真人早年功法甚雜,進了風雨門後,只能修煉二流功法《用涉百川》,可誰也沒想到,他老人家竟能有此大成,我等當以此自勉。」
「是。」二人躬身答道。
夜龍海繼續道︰「也多虧風陽真人修煉的是《用涉百川》,才正好能被《風雨潛夜》獨有的采氣法門——潤物無聲采煉,可是也凶險異常,我又不能在旁護法,一切全靠你們自己了!」
「徒兒就算魂飛魄散、尸骨無存,也會守護好少主!」柏雨成言出肺腑。
夜秋不自控地看了柏雨成一眼,看了看他那個躬身的側影,才趕忙向父親答道︰「孩兒定當竭盡全力!」
…………
征武王的部隊只用了一天,就將風雨門的護派結界打得粉碎。苦苦加持的風雨門弟子,早就耗空了真氣,卻不願被俘,奮死抵抗,紛紛死于新崛起的覺者部隊……
而征武王手下一批五千人的丹修飛陣,看也不看,就向風雨門藏風洞殺去。
藏風洞前段是倉庫,後端則是風雨門歷代掌門、長老、真人閉關之處,整個數十里地宮,都被九州最強的防護法陣——五行玄武陣所罩。
此陣傳自風雨門建派之初,一步步發展上來,已經將所有陣眼移至陣內正中,若想破陣眼,那就先要破陣,等于是只能硬破。
風雨門幾千號修士,分成七、八百一組,分工站上五行加持位上,向著萬年靈胚輸入對應真氣。
轟——轟——轟——!!!
柏雨成听到遠處攻山的聲音,心中不免焦急,他們此時正藏身在水鬼淵,是風雨門死牢所在,只有犯了門中禁忌,又暫時不能斬殺者,才會關押在此。
風雨門如今大難臨頭,早就進行了大赦,水鬼淵此時只有夜秋、柏雨成二人,且藏身在最隱秘的暗牢。光是繞過一至七層的監牢,進入到暗牢上層的水毒囚池,就需要走過七座迷宮,所以二人在此尚且安全。
柏雨成早已在夜秋外三丈範圍,罩上龍吹結界,使得聲音再大,也無法傳入,免得夜秋分心。
夜秋進展神速,短短數月就將風陽真人的金丹,化去了十之七八,可偏偏這個時候,征武王卻撕毀了三年之約。
這就是征武王的計謀,約定三年不戰,再確實松懈幾個月,等風雨門中許多人不得不開始麻痹大意時,就隨便找個借口,突然襲擊。
兵貴神速,兵不厭詐,兵行詭道……柏雨成最近一直在研究兵法。他發現,征武王明明不過一個凡人,竟然可以號令天下修真者,應該就是靠著戰無不勝的兵法……
轟————!!!
轟————————!!!
轟——————————!!!!
……
五行玄武陣果然名不虛傳,征武王此時已經帶著大部隊趕到,一共八千丹修、五萬覺者,施法的施法,劈山的劈山,卻拿那藏風洞外的結界毫無辦法。
…………
就這樣轟了七天七夜,近十萬修真者,都疲憊不堪,征武王只得下令後退,安營扎寨。
其實藏風洞中的風雨門弟子更加苦不堪言,為了加持結界,他們中有七成都已經真氣虧空,身體虛月兌。
好在藏風洞本身就是倉庫禁地,物資充足,光是靈玉就夠他們用上百年。
而此時,夜秋居然奇跡般地,完成了對風陽真人那顆水行金丹的采煉,體內真氣不凝自聚,化成真氣團懸在夜秋頭頂。
柏雨成看得心驚肉跳,這可不是什麼好情況,這就說明,此刻必須凝丹,否則真氣散去不說,突然多了這麼多真人級的真氣,這一散必將帶著夜秋體內原有的真氣散個干淨。更壞的結果,就連夜秋的真元也一起散掉……
夜秋稍稍收功,只盡量穩住頭頂氣團,然後從宇囊中取出一瓶鯤翅丹,那瓶子不小,其實里面就裝了五顆。這已經是風雨門所有的儲備了,與三千年後,九州修真者只需幾顆上品靈玉,就能換來鯤翅丹的修真盛世自是無法相比。
一顆吃下去,夜秋就覺經脈一陣震顫,真氣的純度也開始均勻化,頭頂氣團雖然稍稍大了一些,卻更加容易控制。但夜秋很清楚,還不行,離凝丹還有很大距離,毫不遲疑,又吃下兩顆。
一共三顆啦,夜秋頭頂上的淡藍氣團已經大過他兩倍,柏雨成看得手足無措,可他並不知道,夜秋此時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呃————!!」夜秋無法自抑的嗚吟一聲,帶著些許痛快,終于將氣團全部收入經脈,就覺經脈暴漲,充滿施法*。
夜秋又倒出剩下的最後兩顆鯤翅丹,鯤鵬展翅還是折翅,就看這一下了。
一口吞下,夜秋借著吸收丹藥之際,踩著鯤翅丹藥效抒發的節奏,直接凝起丹來。
這鯤翅丹的作用便是幫助散人,將身體中所有的雜氣捋順,盡量純化,本身就有這很強的凝聚效果。
夜秋采煉金丹之前,整整用了三天靜坐,什麼也不干,就思考采煉的步驟,可以說此時一、二、二的吃法,都是早有計劃的深思熟慮之舉。
「嗚…………嗯…………呃…………啊……啊——————!!」夜秋聲音再次失控,所有真氣大出,凝聚在頭頂百匯穴一尺處。
夜秋長發、黑衣飄舞,體現著真氣的流動路徑,而那些真氣本身就是湛藍,極為活躍,更多的將夜秋整個罩住,向上翻涌,仿佛燃燒著的藍色火焰,唯獨聚向頭頂一顆通透翻涌的丹液球。
整個看上去,夜秋黑衣嵌在藍焰中,就像是一枚水鳳凰的尾翎。
幸好這暗牢在地下千丈,夜秋的吟叫和真氣都沒有驚動到外界,而他此刻已經成為了風雨門創派以來,第五位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