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會議室之中,窗外的陽光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照射了進來,照耀在他們這三個的臉龐上。/
良久過後,一聲嘆息聲從烏老大的嘴中響起︰「唉!」嘆息聲之中盡顯無奈,似乎有什麼問題。不過他最終還是緩緩的開口,忽然看著言風和程三兒問道︰「那你們覺得現在的情況我們三個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言風雖然不明白剛剛烏老大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對于現在的情況,他也是很清楚的。听到烏老大的問題後,他開始沉思著,半響過後,他那皺著的眉頭也漸漸的舒展開來,只見他說道︰「就按你昨天說的那樣就可以了。我現在就按照你剛剛說的去接收那個梁鄺的地盤。到時候在選舉大會上奪得老大的位子就行了。還需要做其他的麼?」說著,他不由得攤了攤手。最後帶著疑惑看著烏老大。
烏老大听到言風的回答與他的問題後,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目光落在程三兒的身上。面容上顯得很是平靜,看不出其他的情緒,那干癟的嘴唇動了動。問道︰「三兒。你的想法呢?」
程三兒遲疑了一會,正在想著什麼。他那張樸實的面容上也帶著幾分不解,不過最後看著烏老大,那樸實的面容也再次的恢復了平靜,只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接著便開口說道︰「我的想法和小風基本上是一樣的。現在您還健在。肥老四絕對不敢有什麼其他的大動作的。定奪也就是那暗殺的小手段而已。不過這點我們也不需要怕他。邢魏死了之後,他們那里已經沒有什麼高手了。不管是來什麼人。只要有我和小威在,絕對不會傷到您和小風一根毫毛的。」他那面容上帶著無盡的自信。
其實在定海這個地方,高手還真的不多。程三兒這麼一個中級下階武者的實力,完全能排名前三,至于前兩位,排在第一個則是言風這個誰也不知道深淺的人了,第二則是邢魏,不過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排在第二則是那名青年保鏢了。也正是他嘴中的小威。當然,這只是在沒有外來高手的情況下。
「呵呵!」听到程三兒的話後,烏老大那蒼老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欣慰的笑容。旋即他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他。再次長嘆了一聲。不過這次的嘆息中卻帶著七分落寞,還有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言風和程三兒听到這一聲嘆息,兩張臉龐上盡顯不解之色看著他。因為他們這兩人實在是不明白此時烏老大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麼。干嘛又嘆氣。有什麼好嘆氣的。在他們眼中,現在的情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按照這樣的展下去,言風奪去到老大的位子也只是時間上和他個人上的問題了。言風也自認他自己本身沒什麼問題,說的簡單點,那麼就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忽然,烏老大看著程三兒說道︰「三兒,你剛剛也說了,只要我還或者,可是當我死了呢?這樣的情況絕對不復存在了的。」那話語中充滿了落寞與無奈。渾濁的雙眸也顯得暗淡無神。
言風和程三兒兩人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明白烏老大其中話語之中的意思了,烏老大的日子恐怕已經不多了。而且他現在這麼說,也就是他有可能撐不到選舉大會那天召開了。
「怎麼可能?老大!你不是開玩笑的。醫生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麼?還有小威也在你的身邊每天幫助你。」程三兒不由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張樸實的面容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看著白蒼蒼的烏老大。
烏老大那張布滿如溝壑般的皺紋的面容上帶著幾分略顯苦澀的笑容。帶著幾分感嘆的語氣說道︰「閻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過五更。」旋即他搖了搖頭。看著言風和程三兒說道︰「我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我絕對活不到那一天了。」那話語中帶著幾分不甘。
言風不由得微微一愣,這下他也明白了剛剛烏老大為什麼說‘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之類的話了。他也明白為什麼剛剛烏老大直接提出讓他接替這個位子了。原來這個老狐狸活不了多久了……
要不自己現在就去杭州?不要管這個爛攤子了?忽然,言風的腦海之中下意識的冒出這麼一個想法。旋即他那面容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神色,同時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的搖了搖頭。雖然他很想這麼做。不過現在走的話,他還是做不出來。現在不管怎麼說。程三兒和烏老大畢竟幫助了他這麼多,他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不得不說,這三年對于言風的改變是巨大的,前幾天夜里踫到邢魏也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要是以前的他,在沒有那強大的實力的情況下,他絕對是一走了之的。
「那現在怎麼辦?怎麼不能就這樣算了?」言風帶著幾分自嘲般的話語說道。你這老狐狸就算活不了多久,也得將接下來要做什麼說清楚啊。總不能就這麼撒手不管了?那自己這不都是白忙活了?
烏老大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看著程三兒說道︰「三兒,你先出去。我和小風好好的談談。」那話語顯得很是平靜,而且也略顯微弱。
程三兒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隨後離開房間,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之中只有言風和烏老大這兩人,不過烏老大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在那里沉默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數分鐘後,俱靜的會議室之中。言風見到對方還沒有說話,那面容上帶著幾分疑惑。不是說要和我好好談談的麼?怎麼半天都不見說話啊。他不由得在心底嘀咕著,旋即他帶著幾分不解的語氣問道︰「老頭子。到底有什麼事?」
烏老大忽然看著言風,用那無比平靜的話語開始緩緩的說道︰「小風,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怎麼想來做我們這一行。畢竟混黑社會的沒一個好下場的。我模爬打滾這麼多年,也早就看透了。本來我也不想讓你來做這事的。」
言風表面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你這老狐狸,知道沒什麼好下場還拉著我進來,存心玩我你!不想要我做,你丫的還說的真好听啊。當初你直接告訴我尋風閣的事情不就得了。」不過那張面容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很是平靜的說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既然選擇了,我也不會後悔的。有什麼您老就直接說。」這倒是一句實話,既然選擇了,不管做什麼,他還是會做下去的。這點和他三年前一樣!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其實你可能不清楚當前的局勢。我先來為你說說現在整體的情況。」烏老大說道。
言風只是點了點頭,確實,正如烏老大說的,他還真的不怎麼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局勢,他只知道肥老四想要當老大,但是烏老大不想讓肥老四當老大,就這麼簡單而已。至于其他的,他沒問。烏老大和程三兒也沒怎麼說。只是說了一個大概的情況。
烏老大開始緩緩的開口說道︰「你也應該知道大豐社團是干什麼的。雖然成立了一家公司,但是那只是空殼的。所以我們是什麼賺錢做什麼。這些年下來,我們也賺了不少。不過你也知道,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做的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
「所以在這幾年之中。我盡量的少沾那些東西。想讓大豐社團漂白。但是要撤底漂白的話,那困難無疑是很多的。不說其他的,就連社團內部就有很多人反對。前一兩年還好。當時很多東西被我給禁止了。但是這一年,我的身體狀況不行,也沒怎麼去管理,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居民,而肥老四,則是當初最反對漂白的人之一。畢竟在其他方面來錢來得太快了。我們不做,自然有人做,他們也自然就眼紅了。其實這也是我什麼堅持不想把老大這個位子交給他的原因之一,本來我想交給三兒的。可是他適合管理整個社團。雖然有智慧,但是都是點小智慧而已。咳咳……」說道這里,烏老大不由得開始咳嗽了起來。畢竟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一下子說這麼多,總得有點喘不過氣的。這不,現在就已經開始咳嗽了起來。
言風見狀,連忙站了起來,走到烏老大的身後,拍了拍他的後背。來減少對方的痛楚。看著對方頭頂上的那些稀少的銀,他還真的想不到烏老大竟然只有五十來歲,恐怕不止他想不到,任何一個第一次見到烏老大的人同樣想不到。而且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著將黑社會漂白的心思。雖然他沒混過黑社會,但是他也知道,要將黑社會漂白,那無疑是很困難的。畢竟黑的始終是黑的,即使其變白了,也不能掩飾他以前是黑的這個事實。總有那麼一些污垢的。
烏老大微微搖著頭,嘴中也說道︰「你先坐下。我沒事。反正是老毛病。」
言風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坐回了椅子上。看著他身邊的烏老大。說道︰「既然如此,你現在也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完全可以隨便他們自己去做啊!他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何必操心這麼多呢?」在言風的眼中,現在烏老大完全是屬于沒事找事的那種人,現在他不是就要掛了麼?還去管那麼多干什麼。反正錢財名利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安安穩穩的渡過接下來的日子難道不好麼?
「呵呵!」烏老大听到言風的話語後,那面容上帶著幾分苦澀的笑容,他忽然感嘆道︰「人吶,總是要為點什麼東西活著的。」那神色上帶著幾分緬懷的味道,他忽然說道︰「記得在四年前。那個時候的大豐社團已經是定海的第一大勢力了。我也每天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記得有一天。我從酒回來的時候,我踫到一個提著一個大袋子的小男孩。大約只有十六歲的樣子,當時我就想,如果我的兒子沒死的話,也應該這麼大了。所以我鬼使神差的走到那小男孩的面前。那個小男孩似乎已經很多天沒吃飯了。整個人很瘦,我已經不知道改如何形容了,反正是很瘦的那種……」隨後,他開始斷斷續續的述說著他的這個故事。他的這個故事很簡單,那個男孩的父親因為得罪了大豐社團的某一個人,所以被打成了殘廢,這名男孩不得不上街來撿垃圾養活他的父親。
言風只是在一旁的細細的聆听著,並沒有打斷對方的談話,他似乎也猜測到了烏老大為什麼堅持要將整個大豐社團漂白的原因了。
說完那個故事後,烏老大忽然說道︰「所以在回來後。我就堅持要將整個大豐社團漂白。因為我不想整個大豐社團成為一個被別人厭惡的存在。因為整個大豐社團耗費了我一生的心血。它就像我的子女一般。」
言風無奈的笑了笑,他還真的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半只腳都已經踏入棺材的烏老大竟然是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他不由得說道︰「即使你將大豐社團徹底漂白了又能怎麼樣?這個世界上有白就會有黑。兩者之間是缺一不可的。即使你不去觸踫那些東西了,自然有人回去觸踫的。」
烏老大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微微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我也知道。可是我還是做了,這一做便是幾年。不過,我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那張干癟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欣慰的笑容。
言風微微的點了點,那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人活著,是應該為了某些事情,或許說是應該堅持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