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的屏幕上,人影拳腳翻飛,通過監控設備傳來的怒喝慘嚎聲不絕。忽然屏幕上出現了一片驚心動魄的紅色,身材高大的老人沉默了片刻,嘆息道︰「這處監控設置在牆上,那紅色應該是飛濺到牆上的血污。我早己說過,在封閉的絕境之中他們的情緒會走向極端,能帶來的只能是不顧一切的毀滅。」
模糊的監視器上顯示,金獅扭斷了路易斯的脖子,卻被另一個人從背後捅了一個通透,用的是一支椅子上拆除下來的扶手。滾在地上哀嚎不斷。
另一個沙啞的老者淡淡道︰「我們見過的瘋狂和毀滅還少麼?」密室中再次沉默,科多只覺得手心里全是汗。候選者大廳內的打斗持續了將近半個小,逐漸的平息下來。起先還有沉重的呼吸聲和申吟,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只剩下一片死寂。
「科多,報告他們的生命體征。」沙啞的老者下令道。科多立刻打開手中的電子板,忙亂之後不由一呆,垂下頭道「沒有一個存活,也許是太過劇烈的打斗,毀壞了大部分傳感器。
「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很殘酷?」高大的老人斜眼看著科多。科多立刻道︰「不敢。」
「不敢?哈哈哈,很技巧的回答。」老人緩緩道︰「榮耀軍校本身就是極限的存在,想進入這里必須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極限。極度的饑渴,極度的恐懼和猜測之下,他們的精神終于崩潰了。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再過六個小時我們就會打開大門,宣布測試結束。這是他們的失敗。只有當一個人拋棄了一切外在情緒的影響,克服精神到所有的障礙,才會真正強大起來。」
沙啞老者揶揄道︰「知道我們為什麼把你和影子排除在榮耀軍校的名單之外麼?因為你們很強,所以會造成更大的破壞性。一旦你們失去控制,就會造成更多的死亡。哈哈哈,從某種意義了來說,我們是仁慈的。」
「閣下認為我和影子都不能通過你們的測試?」科多依然垂著頭。「你們不行。你很聰明,所以你會想得太多,好謀而無斷。影子很果斷,所以他會選擇直接殺戮。」高大的老者指著屏幕道︰「金獅和路易斯兩個,就是影子和你的寫照。你們沒有入選,因該慶幸,而不是抱怨我們沒給你們機會。」
科多的身體微微一顫,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居然有了笑容。「我確實應該慶幸。榮耀軍校的選人方法果然很獨特,難怪這些年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被選上。」
高大的老者突然打斷他道︰「當然有,很多年前有三個和你現在一樣年輕的人,通過了考核,並且成功畢業。其中之一就是你的老師,被稱為破軍的史蒂夫。雖然他是三個之中最差的一個。」
科多猶豫道︰「三個?軍部三巨頭?」老人微笑道︰「軍部三巨頭,三凶星,他們有很多稱呼。但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哪幾個人。」科多內心巨震,他這時才知道,為什麼榮耀軍校會是前地球聯邦軍部最神秘的部門,為什麼連破軍和貪狼對這幾個老人都保持著一份謹慎和謙卑甚至有些忌憚的態度。
「破軍和貪狼兩個人歷來不睦,在軍部明爭暗斗,我們卻從來不參與任何意見。因為我們有誓言,不插手任何軍部事務。我們都是軍人。軍人的誓言,從來都是不可改變的。但是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認可他們的做法。所以才重新開啟榮耀軍校。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很可惜這次依然沒有合格者出現。從今以後榮耀將不在了。」高大的老者聲音中透出一絲悲涼。
「榮耀因我們而存在。我們行將就木,這份榮耀自然將追隨我們而去。早已不是你我縱橫天下之時代,又有什麼值得悲傷的。」沙啞的老者緩緩道。「時間差不多了,打開大門吧。最後在去看一看我們的最後一批準學員們。他們雖然不能繼承榮耀,但至少他們都是優秀的戰士,應該得到尊重。」
科多看著屏幕上亂成一片的大廳,和滿地的尸體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候選者大廳的金屬門緩緩打開。科多剛一跨進門,他身後的老者突然喝道;「不對!」
話音未落,門內側伸出一只手,就像抓小雞一樣把科多拎了起來。來者臂力強得駭人,科多猝不及防,被狠狠甩了出去。科多人在空中突然一轉身,一腳狠狠踹向襲擊者的頭部。襲擊者反應也不慢,抬起手臂以肘部和科多的腳硬撼了一招。科多人在空中無法發力,只得借勢一個跟斗落地。落地同時手里的能量手已經指向襲擊者的頭部。
科多還未來得及開,門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了進來。科多只覺得手里一輕,已被奪了下來。那個襲擊者卻被黑影推向牆壁。仔細定神一看,那個襲擊者正是候選者十七號金獅。不過此時的金獅卻像一只病貓一樣被那個老人單手扼住頸部,狠狠地抵在牆上,動憚不得。自己的那支能量手卻斜斜地插在那個老人的腰間,科多根本沒看清老人的出手,放佛那支本來就是那個老人的。
更令科多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滿地的尸首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這些候選者雖然個個臉上帶傷,但都不是要害。
老人勃然變色,怒喝道︰「全都在裝死?!好小子!說,這是誰的主意?」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林甲緩緩站了起來。那個老者松開金獅,背著手走到林甲跟前,盯著林甲道︰「我記得你,你是三十六號。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了引你們出來。饑餓,封閉,你們想引發內斗。我就索性遂了你們的心願,斗得一個都不剩。我想你們應該會收尸。」林甲居然毫不隱瞞。
老人奇怪地看著林甲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記得整件事情你並沒有怎麼參與。」林甲笑容可掬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參與?如果你的記性夠好,就應該知道我曾經去過一趟衛生間。正好小過也去那里試圖找到出路。于是我首先聯系的是他。對了,你們應該在那里也有監控。不過我耍了一點小手段。」說完林甲伸出手,扶起了一張倒地的桌子,在上面輕輕地敲了幾下。
老人臉上露出一臉驚奇道︰「原始的摩爾斯代碼?」「不錯,之所以選擇小過,是因為他是軍團技術部的成員。看起來我沒有選錯人。當然,我當時是背對著攝像監控。所以你們沒有發現我手指的小動作。」林甲緩緩道。
「我給小過的信號是︰有監控,通知所有人,速裝死。」林甲似笑非笑道。「正好,我在來的時候洗澡時避開了監控,在浴室灌了一瓶水。巧的是,軍團素來相互不買賬,于是我們就以那瓶水為契機,假裝引發了兩幫人的斗毆。為了有條出路,不得不說兩幫人的表演都很賣力。」
老人圍著林甲看了一圈,沉吟道︰「我感興趣的是,你作為兩幫人之外的成員。你是怎麼讓他們相信你的。」「很簡單,我還帶了一件東西。」林甲緩緩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那個精巧的儀器。
「一個老式的分析儀?」老人眼中露出了懷疑的目光。林甲聳聳肩道︰「里面有我的身份信息和等級權限。很幸運,我的權限是A。在一群D級權限的人中間,有個A級權限者聲稱知道考試的內情,你認為他們會怎麼辦?是的,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了我。」
「放屁!考核內容連S級權限都沒人知道,你怎麼會知道?」老人勃然大怒。林甲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的確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判斷和猜測。我只要他們相信我,他們認為我知道就可以了。」
滿臉血污的小過掙扎著擠過來怒道︰「你不知道?你居然說不知道?我斷了兩根肋骨,鼻梁也歪了。如果你判斷失誤,那我們這罪不是白受了?」路易斯也擠過來喝道,「老子的頭發差點讓金獅給揪光了,這件事老子跟你沒完!」
科多在旁邊听了之後,一臉的無奈道。「你算準我們認為人死光了就會開門?」「嘗試一下而已,在考核時作弊,總要冒點風險。高風險通常都是高回報。」「嘿嘿,這麼說,你也承認作弊?」身材高大的老者盯著林甲道。林甲攤開雙手道︰「學生和作弊永遠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況且兵不厭詐,看來我們作弊成功了。」
「好,好一個兵不厭詐!我們只看結果勝負,不看你用什麼手段。作弊成功而沒被發現的,就是本事。不管你是暴力撬開的,還是誆騙我們打開的,你既然你能夠打開這扇門,那麼你合格了。」門外那個沙啞嗓音的老者怪笑道。「歡迎來到榮耀軍校,作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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