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多發現破軍的臉色不好,走上一步,低聲道︰「將軍?」
破軍霍然起身厲聲道︰「讓所有部隊放慢進攻,準備回撤。你親自安排,讓雷克特斷後,立刻進軍卡勒斯特!」
科多有些吃驚道,「現在就撤?貪狼軍團會趁勢追擊的!」
破軍暴喝道︰「所以我才讓雷克特斷後!你根本不了解榮耀軍團,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立即出戰場!我要立刻!」
「是!」科多立刻立正,然後轉身跑出了指揮室。
破軍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再次把指揮屏幕切換到麥斯平原的戰場上。
屏幕上出現了幾道彩色波紋,接著,雷克特半獸半人的面孔在屏幕上閃了幾下,粗聲粗氣道︰「將軍!為什麼撤退?」可以看到他似乎剛回到己方陣地。從屏幕上雜亂無章的干擾波紋里,還依稀見到幾個獸化士兵在他身後活動。「將軍,將軍?我接收到你的信號,非常微弱,這幫躲在鐵皮里的混蛋使用了某些干擾裝置。」
「雷克特!你必須撤退。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給我死死釘在陣地上,掩護其他部隊撤出戰場。三個小時,至少要幫我爭取到三個小時。」破軍看著自己手下的這員驍將簡單而直接的命令道。
「是!將軍!死守三個小時,半步不退!」雷克特大聲應道。又一陣爆炸的沖擊波震撼著陣地,鏡頭一陣搖晃之後斷開了連接。
「該死!」破軍暴躁地把椅子一腳踢開,深呼吸,強行鎮定了情緒之後,開始打開虛擬沙盤,死死盯卡勒斯特的虛擬影像,腦中卻在飛快地閃動著。消失了幾年的榮耀校殘余麼?刀鋒已死,獵潛也不可能還活著了,那麼剩下的只能是最年輕的那個,七分!當年榮耀軍團橫行天下時的少年軍師。一定是他!
雖然令他極為忌憚的兩個教官已經不在了,破軍卻絲毫不敢大意。七分,七分!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卡勒斯特,到底有什麼用意?破軍額頭的冷汗在滴落,他突然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結果︰如果貪狼和榮耀軍團本身就暗中聯合的話,那麼自己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
「不會,不會。如果他們早就聯合,貪狼就不會投入全部的軍力,他對榮耀軍團不可能不防一手的。」破軍再次埋首在虛擬影像中,如果是七分的話,他會怎麼做?七分,七分……」破軍喃喃道,「七分曾經是聯邦公認的戰略大師,如果我是他,一定會借助卡勒斯特聚居地固守,切斷我的後方,好讓菊部猶雪和我相互消耗。絕對是這樣,那麼我們的及時後撤就顯得尤為重要,絕對不能再做無謂的消耗。」
破軍撤退的動作,幾乎是立刻就引起了貪狼軍團的注意。「什麼!他們的攻勢放緩了,有撤退跡象?」菊部猶雪一愣,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阿丑滿臉汗水跳出了機甲駕駛艙,他的機甲損毀嚴重,人也累得氣喘吁吁。走向菊部猶雪道,「是真的,我剛下來的,除了居中的獸化精英團沒有撤離,兩翼的獸化軍團都在後撤。將軍,我們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這麼做不符合常理,太奇怪了。雖然久戰對他們不利,但是他們目前尚有一戰之力,這樣倉促撤退並不是破軍的風格。除非……除非他有其他的理由。」菊部猶雪緊皺雙眉沉吟著道。
阿丑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或許破軍認為已經沒有了取勝的可能,與其在這里生生的耗著,不如早點撤退。」
菊部猶雪斷然道︰「絕不可能!鬼影子呢?他的烏鴉小隊回來沒有?我需要更多訊息!」
貪狼的大型指揮車外有人應道︰「烏鴉第三小隊傳回的視頻訊息已經被證實,敵軍確實在撤退。居中擔任主攻任務的獸化精英團也在進行戰術調整,大有固守的中路,防止我方追擊的勢態。」鬼影子推開了指揮室的門,走了進來。
「你確定?」菊部猶雪狐疑道。
「絕對可以確定。其中敵軍的右翼部隊已經有一部分延九號公路向東撤離。將軍,是否立刻進行反擊?」鬼影子的聲音男女莫辯,卻難以掩飾其中的興奮。
菊部猶雪卻有些懷疑道︰「一旦我們追擊,原先設下的伏擊炮台將會完全失去作用。我們將會和敵軍絞殺在一起,遠程武器的威力將減半,我們必須慎重。」
阿丑急道︰「將軍,機不可失啊。現在他們已經顯露頹勢,正是我們組織反擊的好機會啊。」
菊部猶雪小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冷喝道︰「既然他們主動撤了,我們當然可以進行反擊。但是不必過分緊逼,盡量使用遠程火力,避免糾纏,先攻擊居中的獸化精英團。如果其他部隊沒有反應的話,立刻組織全軍反擊。不管他有什麼企圖,失去了居中的獸化精英團,他的實力就要減掉一小半。」
「是!」阿丑激動的一個立正敬禮。得到進攻許可的他根本不顧休息,立刻轉身沖出了指揮室,大喝道︰「備用機甲!老子等不了維修了,所有能動的機甲都跟老子走!」
登上機甲之後,所以機甲立刻排成進攻隊形。「雙子星聯隊全體,錐形隊列,進攻!」阿丑通過頭盔上的無線通訊器發出的命令傳到了每一台機甲內部。幾百台機甲一起行動,金屬摩擦金屬發出的吱嘎聲、引擎轟鳴聲,還有一種說不出名堂的嘶嘶聲混在一起,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帶著漫天的塵埃沖向了對方。
巨人一般的雷克特站在陣地上,獸化之後的臉上滿是黑毛,扁平的鼻頭,突出的的獠牙樣貌猙獰可怖。他靜靜地站著,猶如一座永遠不倒的山。泛黃的雙眼瞪著遠處的塵埃和,雙腳感受著地面傳來的震動,他知道敵軍準備反擊了。
用特殊金屬制成的護盾遮掩著身形,雷克特緩緩舉起了右手中的便攜式能量炮,「全體注意,軍團長有令,不惜一切代價,堅守三小時。決不讓地方機甲越過一步!」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仿佛猛獸的低吼卻極為有力度。
「呼!」所有的獸化精英齊聲高呼。聲嘶力竭的咆哮著,赤紅的雙眼之中盡是嗜血的沖動。
眼看著對方的機甲越來越近了,雷克特狠狠地一揮手,低伏的獸化精英們立刻躍起,噴射出十余顆「死亡蛇」導彈。便攜式單兵導彈在他們手中的顯得輕巧如同普通的槍械,固體火箭燃料在導彈後面拖著一根細長的火焰尾巴。導彈飛射到機甲集群時,幾乎同時集體爆炸。
有幾台機甲被擊中,巨大爆炸力量把機甲的金屬身軀震得飛了出去。另外的機甲卻在同時開火,無數道耀目的藍光中有數個動作稍緩的獸化精英被能量光線射得千瘡百孔,重重栽倒在了陣地前沿。
激戰再起,無數爆炸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各式能量武器的光芒交織成無比絢麗的死亡光影。而另一邊,破軍的其他部隊依然在快速撤離。在這時,菊部猶雪已經不再猶豫,他拿起通訊設備冷冷地下令道︰「全軍反擊,絞殺一切反抗力量。你們所到之處,我不要看到一個活著的獸化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卡勒斯特聚居地依然在緊張的構築工事,榮耀軍團的工程兵在小過的帶領之下已經完成了卡勒斯特外圍的初步的防御架構。軍團長林甲和參謀長路易斯在視察著陣地的防御建築的進度。
路易斯皺著眉道,「還有半天的時間了,似乎我們的進度並不快。而且工程兵投入似乎有些不足。」
林甲淡淡地道︰「已經很快了,路易斯。你的眼光很毒辣,這麼快就看出了部署上的問題,非常適合擔任參謀長的工作。工程兵的投入的確不足,因為我在前面還設置了另一條防線。」
「前面?」路易斯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你是說……前面還有一道防御。」
「準確的說是伏擊,」林甲冷笑道,「沒有防御縱深的防御不可能持久,所以我在五公里之外還有一道防線。」
看著周圍一切林甲突然回過頭道,「路易斯,我選你作為參謀長你是不是很奇怪?」路易斯一愣,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林甲微笑著解釋道︰「擔任第一線防御任務的,就是你是陸戰隊。他們會打得很苦,傷亡會很大,而我不想你因此心存芥蒂。我會讓你縱觀全局,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記住,我珍惜每一個士兵的生命。另外,就像我說的,你很適合參謀長這個角色。」
路易斯瞬間明白了林甲的用意,他苦笑著道︰「你其實不必這麼做的,我明白,戰爭總會有犧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前面這道防線應該在眉山附近。而且我也知道,在危機時刻,撲翼空降者會執行救援他們的任務,你已經考慮得很周到了。」
林甲看著陣地前沿忙碌的工程兵道︰「如果有選擇,我情願不打這一場仗。但是,無論菊部猶雪還是史蒂夫,都是必須戰勝的對手。不是為我,甚至不是為了榮耀軍團,而是為了人類延續,為了希望。」他緩緩轉過身走向遠處的作戰指揮中心。剩下路易斯一陣茫然地看著遠處,輕聲道︰「還有半天時間,半天之後榮耀將再次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