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冠南剛坐定翻看辦公桌上的文件,電話就響了。「是管冠南同志嗎?」管冠南一听,是省委書記,立馬精神起來︰「是。」書記問︰「你那邊的工作現在開展得怎麼樣啊?」管冠南把近期的工作情況簡單匯報完,又談了談對下步工作的想法。書記肯定了他這段時間的工作,又把省里的部分工作意圖向管冠南通報後,說道︰「你是不是有個干兒子最近結婚?」管冠南一愣,心想這又是哪里出婁子了,怎麼這事兒都能傳到上面去?腦子一邊飛速轉著,一邊老老實實地回復說︰「哪來的什麼干兒子,是張明寬的兒子張穎前幾天剛結婚,我也參加了婚禮。好像只在沙穎賓館安排了一桌,也沒太多人參加……」書記打斷他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插科打諢呢?告訴你吧,鄭順昌和張明寬的孩子結婚,共擺了四百多桌,造成沙穎市區整整兩個小時交通堵塞,都被舉報到中紀委了。明天省紀委就派人下去查,鄭順昌先‘雙規’。張明寬是個老實人,等查清後再作結論。你不要有啥顧慮,至少我還是相信你的,繼續放開膽子干工作吧。」管冠南忙說︰「鄭順昌是上市公司董事長,‘雙規’恐怕影響企業。」書記說︰「別再護短了,這事沒有商量余地。」說完,就掛了電話。管冠南立即撥通張明寬的電話,讓他趕快來辦公室談事情。半小時後,張明寬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你這個大市長半夜著急找我干什麼啊?是不是睡不著了想喝兩盅?」管冠南說︰「老兄,別開玩笑了,出事了!」張明寬一看管冠南如此嚴肅,緊張起來︰「怎麼了?」管冠南把省委書記的話轉告了張明寬,然後說︰「老兄,你是知道組織原則的,我相信你會正確對待。」張明寬愣著神說︰「這事我事先就不同意!可他們……唉,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啊。事後我覺得不妥,就讓張穎把屬于我這邊收的禮都退了,收條張穎都交給我了。」管冠南說︰「這事不僅僅是針對你和鄭順昌的,這是擺明了有人給我們下套子!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我們不擺宴席,那就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現在倒好,把柄握在人家手里了。」張明寬說︰「這只是表象,沙穎這地方‘人窮訟狀飛,池淺王八多’。我覺得咱們背後有雙黑手,不僅要盯防,更要揪出這個人來!咱們不光要前門打虎,更要後門拒狼!」管冠南點點頭︰「等省紀委查過以後,我到省里找書記說明情況。不過,鄭順昌有可能保不住了。」張明寬嘆口氣說︰「必要時,丟卒保車也是一步棋啊。」
夜里淅淅瀝瀝地下了半夜小雨,管冠南六點起來時,天氣已經放晴。在雨後初春的晨光里,管冠南上了車,要去蔡城召開現場辦公會。昨夜沒有休息好,這時,他有些困,是那種眼楮發澀但還清醒的困。他半開後車窗,閉上眼楮,讓空氣里那久違而熟悉的味道,吹拂自己的困意。他想著省委書記的電話,如果是一般問題,省委書記不會在夜間打電話過來,尤其是那句「至少我還是相信你的」,分量很重。如果不是告狀引起上邊的高度重視和分歧,省委書記不會說這樣的話。他知道,對自己的任命,省委書記承擔著巨大的壓力,這一次一定會給省委書記添麻煩的,別的事千萬不能再捅婁子了。想到這里,管冠南給沙碧君打了個電話,詢問他有關股票的情況。沙碧君匯報說,開頭進得比較順利,在三元左右吃了大約一億股。這幾天不知為啥,一個勁兒有大單買入,現在都躥到四元了,估計另外有機構資金進入。管冠南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有一個消息,你想辦法散播出去,就說鄭順昌因為大操大辦女兒的婚禮被省紀委‘雙規’了,突出‘雙規’就行,原因模糊一些。這樣的話,估計股票就會跌至三元以下,再吃進一個億的時候,均價不會超過三塊五,兩億股均價不超過七個億。然後發幾個利好消息,再拿六個億拉抬,股票均價會在五元多一些,這樣兩個月內可輕松拿五六個億。另外,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出現任何問題,知道嗎?!」掛了電話,管冠南心情多少有些好轉,這六個億真是能幫不少忙啊,得啟動沙穎多少個企業,修多少條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