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 第一卷 幽州雪 第098章 惡人

作者 ︰ 莊不周

劉修一回到寧城,劉備就告訴他,竇家的人走了,走得干干淨淨,方圓五十里之內已經找不到他們的蹤影。蝦米

「知道向哪個標的目的去了嗎?」

劉備搖搖頭,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劉修的臉色,見劉修雖然臉色陰沉,有意無意的說道︰「先生擔憂你呢。」

「先生擔憂我什麼?」劉修瞟了一眼前面的毛嬙,故意開玩笑道︰「是擔憂我還是擔憂她?」

劉備忍不住「撲嗤」一聲,又覺得有些失禮,連忙掩飾的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道︰「不要胡說,先生真是擔憂你呢。他說你為人重情重義,敦武因你而死,他生怕你急火攻心,一時感動,做出不睬智的事來。」

「能有什麼理智的事?」劉修無聲的咧了咧嘴,不再多說什麼。劉備見他不是那麼激動的,這才放了心。

回到寧城之後,盧敏又問了幾句,希望劉修不要太過感動,劉修應了,不再提及此事。他們安下心來,在胡市好好考察了十幾天,又特地去造訪了蹋頓。蹋頓嘴上說得硬,其實心虛得很,好在劉修沒有提槐縱的事,只是向他探問一些草原上的習俗,他這才松了口氣,挑自己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說了一些。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半個多月,盧敏由王禪陪著查看了附近的雁門山、雞鳴山等要塞,整理出了五六千字的文章和十幾張地形圖,彌補到東胡志中,總算是對周邊的形勢有了一個粗略的了解。

這一天,他們在屋里做最後的謄清,盧敏為了感謝夏育的支持,特地讓劉修抄一份東胡志,準備留給夏育當禮物,只等夏育回來,他們便向他告辭,準備再去漁陽看看。漁陽有鐵官、鹽官,胡人需要的鹽鐵大多從那邊出塞。蝦米盧敏自然不會放過這麼重要的處所。

可是,夏育一直沒有回來。

「德然,你謄寫完之後,去找張從事問一聲,如果校尉大人還沒回來的消息,我們便留下書先走吧。」盧敏皺著眉頭說道︰「馬上就要仲秋了,再不去漁陽,可能就有些遲了。」

劉修點頷首︰「行,我還有一點點就抄好了,一抄完就去。」

盧敏滿意的笑了笑,將手里的地形圖推到劉修面前,嘆惜道︰「我現在才知道,彈汗山原來是代郡的梁渠山,前朝的時候這里全是我大漢的疆土。可惜,我們這些後輩無能,居然讓胡人在這里立了王庭,愧對先人啊。」

劉修猶豫了一下,心道這樣你就覺得羞愧,如果知道洛陽以後城市成為胡人的國都,整個中原都被胡人佔領,而漢人只能龜縮在東南,自欺欺人的把自己當正朔,你會不會自殺?

「亡羊補牢猶未晚,怕的是還陷溺不醒,自以為是,那我們丟失的土地會越來越多的。」劉修謹慎的說道︰「細說起來,又何嘗是代郡、上谷,也不但僅是幽州,並州的五原不也如此?昔時孝武皇帝立的朔方諸郡現在還有幾個漢人?」

「那不一樣。」盧敏不合意劉修的看法,「匈奴人能到塞內居住,那不是因為我大漢無力征討,相歸正是我大漢仁德治天下的體現,他們現在不是我們的仇敵,而是我們的附屬。你看匈奴人現在不是在替我漢人守邊嗎?」

「守邊這種事,如果交到外族手中,早晚會失事的。」劉修辯駁道︰「按師兄的說法,烏桓人也是因為我大漢允許才遷到塞內,如今緣邊各郡都有烏桓人,他們也服從我大漢的征召,為我守邊,可是你看看蹋頓現在在干什麼?他居然敢把槐縱帶到寧縣來了。」

「蹋頓是蹋頓,他又不是難樓。」盧敏越說越沒底氣,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把弄著手中的地圖,心情有些沉重。槐縱到寧城來過的事情現在還控制在少數人知道的規模內,就連那天出城追捕的士卒都不知道要追的人究竟是誰,可劉和是知道的,只是他對此嗤之以鼻,一口咬定是劉修臆測,堅決不認可烏桓人有這麼大的膽量。

見他這個態度,蹋頓軟土深掘,一下子威風起來,叫嚷著要等夏育回來告一狀,請求他懲辦王禪,說他涉嫌掠奪,氣得王禪鼻子都歪了。

劉和表了態,其他人也只好不吭聲了,再說這樣的事情對王禪和張武來說簡直也是一個讓人很郁悶的事,如果早一些發現這個事,他們這次肯定能立一大功,哪會像現在這樣沒吃著羊肉反惹了一身羶。

晚上,劉修正準備去看看夏育有沒有回來,王禪送來了消息,說夏育已經在返回寧城的途中,請盧敏稍等兩天,有重要情況相告。盧敏听了有些受驚,雖然著急,也只得再耐著性子等,夏育既然這麼鄭重的提前派人送消息回來,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兩天後,夏育回到了寧城,立刻把盧敏、劉和請了去,劉修不敢怠慢,捧著新抄的東胡志,跟在盧敏的後面趕了過去。一見面,寒喧了幾句,盧敏送上書,夏育接過來一看,先贊了一聲,然後翻了兩頁,看到前面有詳細的目錄和摘要,更是贊不斷口,說這書編得好,內容即詳實,圖文並茂,又提綱挈領,查找起來很是便利。

盧敏很謙虛,把功勞都推到了劉修身上,其實這主意雖然是劉修出的,可是每個章節的摘要卻是盧敏寫的,劉修的書法雖然好,要論文字功夫終究沒有盧敏來得自如,文言中不時的會冒出幾句白話來。

夏育對盧敏的表示十分滿意。這個年輕人不但踏實肯吃苦,並且不居功,在眼高手低卻偏偏自以為是的儒生中很少見。他咂了咂嘴,有些遺憾,如果護烏桓校尉府有這樣的人才多好呢。

「你們師兄弟都是難得的人才。」夏育呵呵一笑,將書放在一邊,開門見山的說道︰「盧君,我這次之所以回來得遲了,是因為中途發現了一些問題,希望向盧君討教討教。」

盧敏連稱不敢。

夏育擺擺手,也不客氣,把途中發現的情況說了一遍。他這次沿著長城巡邊,一直走到雁門山隊近,那里離鮮卑人的王庭只有五十多里。鮮卑人有個習慣,在七八月份的時候要在王庭附近聚會,稱之為蹀林,檢查今年的收成,檢校人馬,看看是否能順利的度過冬季,如果有不足,就準備犯邊掠奪。他之所以趁這個時候出巡,就是要就近監視鮮卑人,以防他們突然犯邊。

「我獲得的消息說,今天鮮卑人的情況不錯。」夏育沉聲說道,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兒。

劉和在一旁听了,難免輕聲笑道︰「大人,這是好事啊。鮮卑人不憂過冬,也許就不會犯我邊塞,我們可以過個安生年了。」

夏育眉頭一挑,瞥了他一眼,無聲的一笑,卻不答話,卻轉過頭若無其事的看著盧敏。盧敏沉吟片刻,有些為難的看了劉和一眼,心道這夏育可不但僅是個武夫,把我請過來,原來是讓我做惡人的。

劉修低著頭,心里想的和盧敏一樣,暗罵夏育太陰險。鮮卑人不來掠奪,對刺史劉虞來說是好事,對他來說卻未必,因為他沒立功的機會了。可是這樣的話他不得說,必須由其他人來說,而盧敏正是他看中的這個人。盧敏不說,要獲咎夏育,如果說了,那獲咎劉虞,這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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