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接法院的票吧。」蘇籽言憤怒地甩下這句話,憤然離去。
沒有工作,身上不文一名,她只有投奔好友蕭卓爾,兩人仍約在「綠島」咖啡店見面。她花了一個小時將事件講述了一遍,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平靜,像說一個無關自己的故事。懶
「你,有沒有想過,澄清你和龍應奇的那場誤會。」蕭卓爾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拍桌打椅義憤填膺,然後將凌混蛋罵個體無完膚。
蘇籽言搖搖頭,苦笑︰「澄清?你以為那麼簡單。凌少默是什麼人,他沒有看到鐵證會輕易相信?」雖然不知道龍家兄妹如何做的手腳,但從結果來看的確是天衣無縫。
而且,現在不是他原不原諒她的問題,他親手殺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又將第二個孩子據為已有,這是烙刻在心頭的痛,她永遠也無法原諒他。
「好吧。那只有告狀這條路了。不過,你還是稍安毋燥。我認識一個律師,等我咨詢一下再作打算。」畢竟打官司不是一件小事,何況被告財雄勢大,蕭卓爾覺得前景並不樂觀。
「好,不過你要快一點。」蘇籽言像撈著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抓住她的手。
看著好友眼中希冀的光芒,蕭卓爾嘆了一口氣,提醒道︰「阿言,這事沒那麼簡單,你要有心理準備,萬一……」
「沒有萬一,我,一定要奪回兒子。」蘇籽言目光一凝,打斷她的話,口氣異常地堅定起來。蟲
很快,律師咨詢的結果便出來了,雖然法律優先母親一方的各項權利,但像她這種沒有正當穩定職業的女方,法庭仍會基于是否有利孩子成長的考慮,將扶養權判給男方。
蘇籽言開始四處求職,很快便有了結果,一家不大卻也不算小的公關公司看了她的簡歷還有以往的作品和業績,二話不說錄用了她。
拿到薪水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律師,去法院起訴。
「李澈,去把陳大狀給我叫來。」凌少默捏著那一紙傳票顛來倒去地看了半天,手輕輕一送,薄薄的紙飄落于桌子上,唇邊露出一抹興味的笑。
李澈做事一向精明穩妥,早已安排下去了︰「馬上就到。」話音未落,門上響起了輕叩聲。
「請進。」
得到允許後,門被人推開了,公司首席陳律師進來了,還沒開口詢問,凌少默手一壓︰「過來坐,廢話不用說了,你看看這個,然後給出建議。」
陳律師在對面的來客椅上坐下,拾起傳票仔細看了一下︰「總裁,這種官司法院一般判女方勝,除非女方一自動放棄;二沒有正當穩定職業;三曾有傷害孩子的行為。」
「好,你去準備應訴。」凌少默命令。
等陳律師去了,他面色倒是波瀾不興,聲音不高也不急,說出的話卻令人心寒︰「李澈,知會所有公關界,誰也不許容留這個女人,否則,便是與我作對。」
「總裁,要不要做得這麼絕?」李澈囁嚅半天,終于鼓起勇氣道出心中的疑惑。
淡睞他一眼,凌少默反問︰「你認為這個傻女人有能力保護我的兒子嗎?」
「您是擔心?」李澈恍然大悟,「我這就去辦。」
「順便替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雖是淡淡的一句,卻驚得李澈猝然停下步子,轉身不相信地望著上司,半晌才說出話來︰「贍養費總裁打算控制在什麼範圍內?」
「分文不付。」
仍是輕輕的一聲,帶給李澈的驚訝卻比剛才那一下還來得厲害。但是,端坐在桌子後的這個男人,叱詫風雲,手段毒辣,他想辦到的事情幾曾失算過?
「明白。」李澈恭聲而退。
半小時後,蘇籽言莫名其妙地被辭退了。一下子慌了神,像只綠頭蒼蠅似地滿世界亂闖,結果,所有公關公司都是一個回答︰對不起,我們公司暫時無用人需求。
下個星期一便要開庭,她決不能有半點閃失。通過契而不舍加上賣力推銷,終于,她成功地將自己推銷給COCO。這是一家高檔女鞋專賣店,店里陳列的全是世界頂級品牌。
她便是小小的導購一枚。
這天,蘇籽言剛剛接待完一名顧客,為又完成一單暗自竊喜,一名同事過來通知︰「小蘇,1號貴賓室的客人指名要你去服務。」
「是。」沒想到剛上班不久,便有人點名,看來自己的服務水平不錯,蘇籽言響亮地答應著,邁著少有的輕快步伐走向標有燙金1字的房間。
推開門,發現店長也在,看來客人來頭不小。好奇地望過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是他們?
「小蘇,這里交給你了,好好服務。」店長吩咐一聲,又沖著沙發上一對尊貴無比的男女恭敬而不失熱情地︰「請二位慢慢挑選。」
龍貝兒一身時尚的潮女打扮,粉色皮草短褸,黑色皮短裙,粉色短靴,再配上一頭粟色**頭,令室內暗調的燈光頓然失色。
「10號店員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需要?」蘇籽言暗吸了一口氣,按照店員服務要求,輕步上前微笑服務。
凌少默翹著二郎腿,大喇喇地將整個身體深陷進沙發的柔軟里,漫不經心的腔調透著說不出的曖昧︰「寶貝兒,你喜歡什麼,隨便挑。」
「蘇媽,噢不,現在是10號,對吧?」龍貝兒笑嘻嘻地,總是那麼一幅可愛的樣子,就算不時地做一點出格的事情,大概也沒人舍得追究,「把店里最貴的鞋給我拿來。」
蘇籽言標準式微笑︰「請稍等。」
她很快擰著一包裝精美的盒子進來,拆了封,赫然是馬諾洛最新出品︰「這款由布拉赫尼克親手設計,鱷魚皮瓖大顆水鑽,是目前本店最貴的鞋。」
「幫我換上。」龍貝兒款款伸出一只腳,可愛地一掀小紅唇。
蘇籽言蹲下來,將她的腳擱在自己腿上,再將短靴上繁復的結子解散,輕輕地從她的腳上褪下,再小心地換上新鞋︰「很漂亮。」
「姐夫,好看嗎?」龍貝兒支著臂,腿崩得直直的,歪著頭左顧右盼地欣賞。
凌少默眯起眸端祥一會,然後淡淡地開了腔︰「應暉好像有一雙。」
「討厭。」
龍貝兒用力一蹬,將那雙價格不斐的名鞋甩出去老遠,以前老是以姐姐為榜樣,什麼都喜歡與她搶,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姐姐的最愛就乖乖地坐在身邊,憑什麼讓自已撿她剩下的穿?
唬得蘇籽言連忙沖過去撿起來查看,還好,沒有什麼損傷,這里隨便一雙鞋子便是她幾年的收入,由不得你不小心。
「把店里的最新款式統統給我找來。」龍貝兒像公主一樣頤指氣使。
蘇籽言一口氣拿了六雙鞋過來,一一介紹︰「這是真絲錦緞、栗鼠皮草與天鵝絨飾帶構成的終極夢幻︰華麗、震撼而又脆弱;這一款是Chanel最新出品,高雅、簡潔、精美;這一款是Burberry……」
「好啦,好啦,別賣弄你的口才了,幫我換上。」龍貝兒不耐煩地撇撇嘴。
有了上次珠寶館的經驗,蘇籽言這次留了心,每一次試穿都務必萬無一失,不給別人使壞的機會。
「哎呀,你輕一點呀。」她並沒有用力,龍貝兒不知怎麼突然身體往後一仰,晃了幾晃,先是不高興地指著她斥責,接著一臉甜蜜地模著小肚子︰「要是撞壞了寶寶,要你賠。」
腦子里轟地一下,蘇籽言驚得目瞪口呆,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累了,不試了。」龍貝兒伸了一個小懶腰,雙腳伸到她面前︰「把我的鞋子換上。」
蘇籽言終于從震驚中撥出來,定了定神,幫她穿鞋,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哎呀,我的鞋。」她定晴一看,臉色大變。
龍貝兒的短靴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裂紋,而糟糕的是,她認得這鞋,CK出品,一雙標價15萬。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指著那條裂紋急、怒、疑,語不成句。
一直沒有開腔的凌少默這會慢條斯理地出了聲︰「把你們店長叫來。」
「對不起,給您們帶來的不便,我們深表謙意。」店長很快趕了過來,問明情況,一直陪著小心,看向她時臉色嚴肅得嚇人︰「10號,如果你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這雙鞋不是你弄壞的,很遺憾,顧客的一切損失將由你承擔。」
蘇籽言明白,自己又一次被陷害了,她看向沙發上意態悠閑的男人,一字一頓︰「你想怎樣?」
「寶貝兒,我們走吧。」凌少默站起來,親昵地箍緊小女友的腰,經過她身邊時,忽然湊到跟前,邪魅地一笑︰「要麼簽了協議書,要麼等著法院的傳票。」
蘇籽言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
午夜,光怪綠離的霓虹將城市燻染得絢麗多彩。各色夜場燈紅酒綠,俊男美女穿梭其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魅色」至尊包廂里卻是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凌少默,這一次,你未免玩得太出格了吧?」穿著一身灰色西裝的男子,將GIVENCHY的優雅詮釋得淋灕盡致,不過,素日多情的眸今夜卻染上了怒色。
凌少默一成不變的黑色阿瑪尼西裝,領帶松松地垂在白色襯衣的外面,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散漫不羈的味道,聞言,笑著反問︰「我怎麼出格了?」
「龍家的女兒不是任人玩弄的,你最好給個交待,不然,後果自負。」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龍應奇憤怒到了極點,竟然極少見地語出威脅。
對面的人依舊鎮定自若,攤開手,一臉無辜︰「我做什麼了,你半夜把人叫到這里來听你教訓。」
「貝兒,你老婆的妹妹,還只有十六歲,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卻在這里沒事人一樣。」龍應奇俊若神祉的臉第一次現出了猙獰的表情,幾乎吼叫起來︰「我不是嚇唬你,如果這事不給個說法,龍家保留控告的權利。」
微哂一聲,凌少默咬著令人切齒的悠閑腔調︰「龍家如果不怕丟臉,我樂意奉陪。」
「你。」龍應奇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煩燥的扯下領帶,按下接听鍵︰「什麼事?」隨即一臉愕然︰「在哪個醫院?好,我馬上趕過來。」
他站了起來︰「貝兒被人刺中月復部,現在市一醫院,凌少默,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就算我放過你,我父親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從內心里排斥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龍家的一條狗也容不得別人欺負,何況擔了龍家人的名的妹妹?
醫院貴賓休息室里,龍應奇抱臂一言不發,森謹立其後,這樣的場景維持了近四個小時,終于在門推開的瞬間給打破了,主刀醫生帶著疲憊︰「傷員已經月兌離了危險。」
「那胎兒呢?」龍應奇冷靜地問。
醫生有些訝然︰「什麼胎兒?絕不可能。如果還有其它疑問,可以請婦.產科醫生過來看看。」
「好,麻煩了。」龍應奇的眼底閃過一絲驚疑,瞬間歸于平靜。
很快,報告單送過來了,龍應奇接過來一看︰龍貝兒不僅沒有懷.孕,而且還屬完璧。上當了,腦海中猶如電石火花一閃,他騰地站了起來︰「森,馬上找到凶手,絕不能讓他落到凌少默的手里。」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龍應奇只一掃,眸光倏地一沉︰「森,不用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凌少默要攤牌了。」按下綠色鍵,已然是素日那個優雅雍榮的貴公子了︰「是我。魅色?好,我上過去。」
魅色聲色依舊。
至尊包廂里的兩個男人,俱是風華絕代,室內的氣氛詭異無常。
龍應奇將一紙離婚協議書從頭至尾看了一遍,輕輕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淡笑,唇邊勾勒出令人艷的弧︰「贍養費分文不付,你的底氣從何而來?」
「龍應暉買凶殺人的證據都在里面,這是復制盤。」凌少默將碟片放在桌子上,輕輕地推到對方面前。
龍應暉聲色不動︰「你設了這個局,挑起姐妹紛爭,就是為了離婚?」
「應暉和我的血型不符,你們瞞天過海我可以不計較。可那個胎兒根本在英國祝壽期間就已經沒了,為什麼要栽髒陷害?」依舊是舒緩的語氣,可眼底的一抹緋色仍然透露了怒氣。
龍應奇試探地問︰「是貝兒告訴你的?」見對方不語,那神態分明表示他猜得一點沒錯,不由得恨恨地罵了一句︰「蠢貨。」
「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最好別讓我查到,否則,我要你們一一償還。」他說過,他的女人,他可以打可以罵可以折磨,但,別人半分不能。
這個人瘋他是知道的,可龍應奇沒想到會瘋到如此不可理喻的地步,他覺得于公于私都有必要提醒︰「值得嗎?為一個女人,不惜令龍凌兩家失和,少默,你確信你要這麼做?」
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陳圓圓,反丟了卿卿性命,可曾問值得否?
「看來不必談下去了。」龍應奇緩緩起身,拿起面前的協議書和碟片,眉目間薄染了一片秋色︰「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毫無懸念地,星期一的庭審以蘇籽言的敗訴結局,失了業,還背負了15萬元的債務,她回到上城小區蕭卓爾的公寓,倒頭便睡,直到蕭卓爾下了班帶了兩盒便當喊她吃,才起了床。
「那你打算怎麼辦?」蕭卓爾不無擔心地問。
大概是餓了,她吃得津津有味,抬起頭來嚷了一句︰「涼拌。」這才發覺好友的臉色不大好看,忙問︰「怎麼好像不高興?和你那位吵架了?」
「我問你,如果一個男人和你好到該做
的什麼都做了,卻不願意別人知道你的存在,是什麼意思?」蕭卓爾猶豫一會,吞吞吐吐地問。
當初凌少默不就是這樣對自己嗎?蘇籽言驚問︰「不會真的是有婦之夫吧?」
「唉呀,說了不是。」蕭卓爾瞪了她一眼。
蘇籽言略略放了心,馬上又擔心起來,一個男人將你吃干抹淨卻不肯公開兩人的關系,這最大的可能是他只是玩玩而已,「卓爾,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你才被人騙呢!」蕭卓爾神情一變,氣惱地摔了筷子,甩袖而去。
第二天,蘇籽言找出一套office裙套上,對著鏡子仔細地描了眉,畫了唇,不消一刻,眼前出現了一個精干卻不失嫵媚的麗人,顧盼一番,眼底倏地波光一凜︰凌少默,我來了!